之上,有一隻古怪的獸形,幾乎覆蓋整張畫,我不知那是什麼獸,隻覺它青麵獠牙,模樣猙獰,格外嚇人。”

“這棵樹……也是畫的一部分,樹下有個休息的人……”

隨著他的描述,腦海中印象越來越清晰,黎恪越說越順暢。

“除此外,這幅畫上還題了兩句詩,為古人詩囚先生所做。”

黎恪緩緩念道:“獸中有人性,形異遭人隔。人中有獸心,幾人能真識。”

薑遺光沉默半晌,慢慢退後了幾步。

這兩句詩的意思很簡單,感歎世間險惡,人心無常,說有些獸通人性,人們卻因為它不一樣的外表而排斥。可有些人長了顆獸心,卻沒有多少人能分辨。

乍一聽,兩句詩似乎是那隻大黑狗的怨言,他明明內裡是人,卻因為一身狗皮,而始終被人當做狗要看待。

可欺侮他的那些人,王家那些衣冠禽獸,將他變成這副模樣的人,卻活得好好的,權勢滔天,受人尊敬。

可再一想,大黑狗根本不識字,他又是哪裡學來的這兩句詩?恐怕也是受其他厲鬼影響。

這樣一來,這兩句詩的含義就有些東西長了。

可以是感歎人心險惡。

也可以是要他們找人麵獸心之人。

人麵獸心……不正是此刻的薑遺光麼?

他是人,還是狼?他們也分不清了。

一張人皮下包裹著狼的軀體,可這具狼的軀殼中,又是人的靈魂。

況且,入鏡人們早就發覺了薑遺光的不同尋常。

與其說他是人,不如說他更像一隻獸,憑借著本能和直覺行事。

黎恪剛念完,也反應過來。

二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

剛才,他們被假薑遺光欺騙,所有入鏡人中隻能活一個。

現在,又是個新的,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放在他們麵前——

舍去薑遺光,他們才能活。

薑遺光警覺地後退了兩步——蘭姑已經醒了。

想來她也看到了那幅畫,看到了那句詩,也明白了詩中的意思。

她的眼神有些猶豫。

一日不解死局,他們便一日困在這兒。

誰願意當奴仆?誰想朝不保夕?

除了薑遺光,他們就能出去。

薑遺光也受了傷,他被困在樹下,無法離開。如果他們人齊了,幾人合力,未必不能除去他。

一切的一切,都在誘惑他們對自己昔日的同伴下手。

薑遺光聽見了其他聲音。

他們眼中的一切都在不斷變化,很快,巨大榕樹通往的高高的宮牆不見了,四條又長又直大道鋪向遠方,大榕樹正巧在中心。

道路儘頭,淩燭、黎三娘等人皆驚愕地看過來。

榕樹上,新倒掛著一個人——九公子,他在晃蕩中,同樣看見了地上的畫,畫中的詩。

他用力掙脫,先前牢固如鐵絲的榕樹須此刻卻輕飄飄被掙斷,讓九公子輕巧翻個身落地。

“人麵獸心,是什麼意思?讓我們找到人麵獸心的人嗎?”九公子當先發問。

“原來你們也聽見了,看來不是我的錯覺。”淩燭笑道。

九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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