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個名字,黎恪就察覺到了痛苦。
幻覺中,薑遺光一次又一次地責備他,怨他不該將自己帶入他自認為的正途中,怨他不該喚醒自己的七情六欲,他起先愧疚,聽多了以後,難免厭煩,再後來,就是有些惡心了……
不,不能這麼想……這些都是幻覺,和薑遺光有什麼關係?
黎恪深深地吐了口氣,思考了一番,待會兒見自己見到的善多該怎麼做怎麼說,最後發現,自己還是不要瞞著他,直白說出來最好。
他正這麼想著,走了沒幾步,眼前就出現了熟悉的畫麵。
大榕樹。和樹下的薑遺光。
從另外一個路口走來的九公子,蘭姑和三娘,淩燭等人。
一眾人的目光都聚在當中的薑遺光身上,他們幾乎是驚訝地看著被削去一大半的榕樹,
他們都是聰明人,自然明白自己剛才遇見的幻境和這棵榕樹脫不開關係。
再一看地麵,原先不過淺淺一層浮在地麵上的畫,此刻卻輪廓又深又鮮明,讓所有人都能看清楚薑遺光畫了什麼。
“所以……這死劫其實是一幅畫嗎?”黎恪驚疑不定。
那些畫看著就被抹去了很多次,又重新畫上許多次。
這讓他他下意識想到了自己經曆的每一次都比上一回更惡心、更凶殘的幻境。
不僅是他,其餘入鏡人同樣想到了。
所以,他們剛才經曆的幾十種幻覺,都是因為薑遺光在畫畫嗎?
他們還不知事情全貌,經過幻境後,早就對其他人產生了深重的厭惡心態,他們原本還能安慰自己,此事和的其他入鏡人沒有關係,他們該攜手出去才是。
又驟然間發現,令自己陷入幾十重幻境折磨的正是薑遺光?
“新仇舊恨”下,所有人看著薑遺光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即便是一直對他很好的黎恪,眼底也生出幾分怨念。
而薑遺光,本就是對他人善惡念無比敏感的人。
其他人對他好,他會發覺並予以回報。若是對方有一分惡念,他也會第一時間察覺到。
黎恪在恨我。
其他人也在恨我。
薑遺光看著畫,心裡猜測出了他們厭惡自己的原因。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薑遺光回答了黎恪的問題:“不止是這棵樹。”
畫卷上,榕樹的根一點點被薑遺光抹去。
厲鬼尖叫嘶吼,哀嚎不休。
等榕樹不見後,他們估摸著不會再遇到幻覺。但大黑狗的執念還未消除——它的怨恨那樣深那樣重,該如何化解?
想看他們自相殘殺嗎?已經快了。
榕樹徹底抹除後,那些人皮跟著消失。
光從雲彩縫隙中照下,暖融融照在每一個人身上。
他們都不是難相處的人,若在鏡外世界還能交個好友,可現在他們的心裡已經生了隔閡,看彼此都很有些不順眼,尤其是對薑遺光,目光格外不善。
黎恪忍著莫名湧起的心頭火,努力讓自己用和緩語氣問薑遺光:“善多,你還有沒有彆的發現?”
薑遺光平靜道:“沒有。”
“我一直在樹邊,沒有發現什麼。”
九公子插話說:“我聽說其他幾個國度也有入鏡人,不止毛蟲國和羽蟲國兩個,或許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