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樹上?

亦或者這個問題就像他之前畫的樹下人一樣,分不清先後?

榕樹薄薄的傘蓋被小心地一點點擦去,變得光禿禿。

薑遺光的動作很小心,稍有不慎,那棵樹龐大的樹枝就會一股腦砸下,即便隻有一根樹枝,也足夠把他們在場所有人都砸死。

“你為什麼不看我?你在想什麼?”黎三娘語氣古怪得可怕。

第十一重劫,她要比彆人苦太多,以至於陷入了這半瘋之態。

薑遺光頭都沒有抬:“你們不信也無所謂,等離開這幻境後,我們就分道走吧。”

“不必,善多,何至於此?”黎恪兩廂為難,想要勸他,他心知不是薑遺光的錯,可黎三娘的遷怒並非師出無名。

即便是他也忍不住心頭升起的幾分憎惡。

“幻覺歸幻覺,三娘不過一時失態,出鏡後,大家還能一起走,還是好友……”

“不必了。”薑遺光直白道,“我隻想活下去,從你們想要殺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不會和你們同行。”

榕樹被毀去所有樹冠,樹乾一點點擦除。

黎三娘眼神漸漸冰冷。

受他恩惠的蘭姑目光空空,遊離在所有人之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曾替他紮上端午彩線的九公子亦眼含惡念,無法掩蓋。

其餘不算熟的入鏡人皆有些忌憚,卻不敢靠近,因薑遺光身邊那些城池剛被畫上,他們如果貿然過來,又要把畫踩壞。

而畫卷被踩壞的後果……他們不能想象。

淩燭說道:“善多,你確定把榕樹毀掉就可以嗎?”

“榕樹讓我們陷入幻覺,等榕樹沒了,我們又該掉入這幅畫中,到那時,我們該如何自處?”淩燭話中同樣帶刺,夾槍帶棒,“現在你和我們一樣,外頭罩著的也是人皮,你也會被針對。”

“那就把畫再毀掉一次。”薑遺光道,“不論是樹還是畫,全都毀掉。”

語氣平靜,卻帶著森森殺意。

他從小耳濡目染的一切都告訴他,遇任何事,當斷則斷,不要留後患。

九公子卻開了口:“我覺得三娘說的也有道理,大黑狗才是源頭,我們既要找狗,可這城中沒有任何一條是狗,隻有狼,就隻能找狼了。”他靜靜地看著薑遺光,“我猜出來了,你大約做了什麼,你救了我們,我是感激你的,不論你信不信。”

“不過現在,能救我們的似乎是黎兄你……”

黎恪一頓,問:“何意?”

九公子道:“我原先隻以為,以那隻大黑狗的怨氣,他自個兒被剝了人皮換狗皮,一輩子隻能當條狗。若是他看見你們都換了一層皮,或許怨氣能消。”

“但蘭姑和善多都被換皮後,似乎也沒有緩解多少,反而又添了些其他怪事,愈演愈烈,不得停歇。”

“我便想,或許也要加上黎兄?他想報複的,是你們才對。”九公子緩緩道。

“況且,這麼個惡心的世界,人就是狗,狗就是人,人和獸沒什麼區彆。”

“換句話說,這個世界的飛禽走獸才是大黑狗心中的鏡外人,凶狠惡毒,一無是處。這世界的人才是他心裡的獸,愚蠢、任人宰割。”九公子道,“所以,善多,你被換皮,恰好合了他的願。”

“他最恨的幾個人,你,三娘,都遭了大罪,那些城池的飛禽走獸都被殺死,他的怨氣該解了,隻是……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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