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聽見了。
黝黑的隻有一條瘦長的影子, 彎腰俯視著墳前哭泣的幾人,順著黎恪的話轉頭看向他, 那張臉也是模糊的,看不清它的五官。
黎恪覺得自己被什麼冰冷的東西盯上了,渾身有些不舒服,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自己被打上了某種標記似的。
黎恪最後勸了一句,這樹林裡不安全,幾位姑娘早些回去。而後,他轉身離開,沒有再管。
即便那些人被惡鬼盯上,那也是他們命不好,他已經勸過了。
腳踩在斷裂的樹枝上,不斷發出聲響。除卻這腳步聲外,林中一片死寂,好似隻有他一個人。
連那女子的哭聲也聽不見了。
可黎恪卻在自己的腳步之外聽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腳步聲,比他慢一些,卻牢牢地跟在他身後,緊緊相隨。
黎恪頓住了,停下腳步。
那腳步聲慢一些,也跟著停住。
這下,本就安靜的樹林中徹底沒了聲音。黎恪慢慢回過頭去,手裡握緊了不知是誰的鏡子。
他還沒試過用彆人的鏡收鬼,想來也是可以的。
不過,他什麼也沒看見。
他身後什麼也沒有。
但……剛才那三個女子已經不見了。
難不成,她們也是鬼?變成了活人的模樣來騙人麼?
黎恪心裡嗤笑自己的爛好心,轉過身去,從他前方猛地倒墜下來三具血淋淋屍體,血肉模糊的臉正正好對上黎恪的臉,漆黑的長發一直垂到地麵,隨著倒吊的姿勢輕晃。
正是方才來上墳的雲姑娘和她的婢女們。
在那一瞬間黎恪的心跳都停了一拍,噔噔噔後退幾步,警惕地看向四周。
沒有人。
什麼也沒有。
他狠狠心,繞過三具女屍,拔腿就跑。
可那東西卻並沒有放過他,跑著跑著,他的前方再度從樹上直直墜落下三具倒掛的女屍,黎恪躲閃不及差點撞上去。
他不得不一邊跑,一邊用銅鏡照向四周。
不知是不是因為山海鏡起了作用。他竟然真的跑出了這片樹林,回到大路上。見到路上行走的活人那一刻,黎恪心裡總算鬆了口氣。
隻是,接連幾日,黎恪都在做鬼壓床的噩夢。
夢到了什麼已記不清了,隻知道,在他入睡後,有什麼東西壓著他,動彈不得,喘不上氣,叫也叫不出聲,無法入睡,也無法醒來。
隻是,一旦天亮,雞鳴響起,那壓著他的東西就瞬間消失了,渾身上下為之一鬆。
黎恪睜開眼,發覺自己的手再一次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拿開後,對著房內普通的銅鏡一照,還能看見脖子上的掐痕。
再看過去,鏡中自己的臉刹那間就變成了一張慘白腐爛的猙獰鬼臉。
黎恪一把將銅鏡扣下,起身出門洗漱。
已經好幾天了。
鬼殺不了他,卻不會讓他好過。這幾日,黎恪根本沒睡好,出門後,又聽見了茶館中其他人閒聊,說本地一個有名的青樓中的花魁娘子不知怎的失蹤了,又過幾日,有人在郊外義地處發現了那位花魁娘子連同其婢女的屍首。
這樁案子鬨得很大,不少人都在猜測,到底是誰下的毒手,說著說著,便論起了那位花魁娘子的帳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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