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輕巧落地,很快,他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薑遺光一路疾行,不能騎馬,不能發出動靜,但他白日裡問過地形,知道小鎮往東有一片小樹林,從小樹林裡出去再向北,就能去最近的府城。

他一路沿著路邊樹影潛行,躲過夜間打更、巡邏的人們,再到鎮最東邊,過去了大半個時辰。

天更黑了,伸手不見五指。

城牆不高,全是堆壘起來的土牆,守城士兵們都在城門邊或城牆上打盹。

薑遺光整個人都藏在了影子裡,沿著城牆往下去尋,摸到一處守衛更加鬆懈的地方,輕巧地翻過城牆,閃身竄進了樹林裡。

“我是不是眼花了?剛才有個影子飄過去。”一個守城的士兵揉揉眼睛,迷惑問道。

另一個人仔細探頭看,拍胸脯保證:“沒事兒,可能是林裡的猴子,夏天猴子多,喜歡亂跑。”

進了樹林,更加自在,就著夜色爬上一棵樹的樹頂後,薑遺光在樹林頂不斷跳躍、竄行,很快就到了樹林邊,再往前跑了約莫十來裡路,到了府城外。

府城大門緊閉,上有瞭望塔,夜間也有士兵當值。薑遺光故技重施,趁今晚無月,湊近了,貼著城牆往下跑,終於找到了守衛薄弱處,手腳並用攀著城牆飛快往上爬,到頂後,一躍翻身跳下去,再度伏在草地上,在士兵們警覺又疑惑的注視下悄然離開。

府城中的情形看起來要好一些,家家戶戶雖門窗緊閉,可氣氛感覺並不如海津鎮那般森嚴,想來長眠詛咒沒有到這個地方。

或許,有詛咒,卻沒那麼嚴重。

沿著長街一路跑,一路尋,避過巡邏士兵,他很快發覺城中的巡邏士兵也有些多,邊走邊躲。很快,薑遺光就找到了門口插著帶暗衛印記的一家鋪子。

那也是一家茶莊。

擔心敲門會引來巡邏的士兵,薑遺光乾脆從門邊翻牆進去,剛一落地,便有人警惕喝問:“誰?”

屋內燈光亮起,一瘦小女人驚坐起身,警惕地打開窗,盯著門外跳進來的影子。

薑遺光壓低聲音道:“是拿鏡子的人。”

那女人立刻了然,披衣起身,打開門讓他進屋裡來。

“既說是拿鏡子的人,鏡子呢?給我瞧瞧。”女人手心裡藏著刀,繃緊了弦,隨時都能將對麵人紮個對穿。

薑遺光還蒙著麵,聞言從懷裡取出山海鏡背麵與她看。那女子看清後,總算放下心來,收起刀,拱手行一禮,道:“方才多有得罪,在下姓李,這位小兄弟從哪裡來?又有何貴乾?”

薑遺光沒有摘下麵罩,聲音隔著一層黑布悶悶地傳來:“我從海津鎮來,那裡出了大事情……”

說罷,他將海津鎮上發生的一係列事情簡單地告知對方,又出示了姬鉞的手信,信上,還有姬鉞皇室子弟身份的印章。

單就一個入鏡人的身份就足夠讓近衛們重視,更不用說還有皇家印。女子沒法將這當成玩笑話,在薑遺光說完,她又是拱手一行禮:“這位小兄弟辛苦了,還請在店中先坐坐下,望不嫌簡陋。我這就將消息遞上去。”

“好,勞煩了。”薑遺光點點頭。

那女子往後院走去,薑遺光隱約聽見了她和其他人說著什麼話。不一會兒,有信鴿從院裡撲棱棱扇著翅膀飛出去,五六隻白色小點消失在夜色中。

消息既已帶到,過幾日,總能動身。

希望姬鉞不要反悔,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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