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完封包,上過香,敬過酒水後, 他就沒什麼事可做了, 站在墳邊立了一會兒,準備離開。

“薑公子, 晚上要去放燈嗎?”近衛問他。

薑遺光答道:“去看看。”

上了馬車,近衛駕著車往回去。薑遺光最後從車窗裡往外看,正見到從樹後走出來的趙瑛。

她似乎想把自己插上的香拔了, 幾度彎下腰去, 最終還是沒動手,氣得自己在原地狠狠跺腳後, 還是轉頭離開。

近衛也看見了趙瑛,再看看薑遺光,自以為摸出些什麼,略帶些警告對薑遺光說:“你身為入鏡人,和其他人相處時該守些分寸。”

“那姑娘瞧著性子烈,你要真和她在一塊兒,少不得乾涉我們的大事。”

薑遺光聽了才知道他在懷疑什麼,平靜地反駁:“不會,我沒有成家的心思。我和她之間不會發生任何事。”

“沒有就好。”近衛也不知信沒信。

“她已經認出你來了,她晚上也要去看燈,你要是再被她碰見,又要鬨事。”

薑遺光沉默片刻,道:“回客棧後,我自會換身打扮。”

近衛聽他口吻冷淡,才放下心來。

天色漸暗。

趙瑛回到了家中。

廚房裡的蒸鍋上蒸了東西,飄出熱氣騰騰的甜香味。趙夫人坐在廚房裡燒火,火光映著她半邊久病憔悴又蠟黃的臉,神情卻冷冷,讓晚歸的趙瑛心裡打了個突。

“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回來?”趙夫人往爐灶裡添了一根柴,狀似不經意地問。

她近來得了風寒,去亡夫墳頭草草上了柱香後就回來休息,剩下的活兒都交給了趙瑛。

趙瑛連忙說:“我在爹墳頭前呆久了些,給他認錯。”她看見旁邊水缸裡的水隻剩淺淺一層,忙提了桶說道,“娘,我先去打水。”

“站住!”

趙夫人的眼睛很利,像一把刀,直直戳穿趙瑛本就心虛的外殼。

“我問你,你是不是去薑家的墳了?”

一句話如晴天霹靂,震得趙瑛手腳冰涼,說不出話來,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娘知道了。

趙夫人繼續說:“……你在你爹墳邊等這麼久,真的,隻是為了認錯?”

趙瑛嘴唇哆嗦著,臉色發白,忽地腿一軟,撲通一聲,給趙夫人跪下來,她眼裡含著淚,什麼也沒說,卻好似已經把什麼都說了。

她哆嗦著跪了很久,趙夫人也坐了很久。

久到爐灶裡的火都要燒完了,趙夫人才如夢初醒似的,又慢慢添了幾根柴。

趙瑛聽見一聲很長很長的歎息,她更加抬不起頭來。

“把鍋裡的東西吃了,再去打水,打完水後,你就去放燈吧。”趙夫人喃喃道,“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說多了,也隻是叫你心煩。”

趙瑛連忙道:“娘,我沒有,我不心煩,我巴不得娘管我一輩子。”

她也餓了,看見娘似乎消氣了,眼裡還帶著淚就忙著掀開鍋蓋。

白水汽熱騰騰往臉上撲,水汽散去後,露出隔水蒸的蒸籠,再打開蒸籠,露出白軟軟幾塊麵點心,捏成了羊羔的形狀,白軟香甜。

以往七月半,長輩都要給還子送羊,活羊或者麵羊都好,喻以烏鴉反哺,羊羔跪乳之意。

以前,娘也會做,可這幾日她病了,筷子都拿不穩,又該怎麼和麵,做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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