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的徒弟啊其他鏢師啊全部趕回去。
“得了得了, 看什麼看?一點行走江湖的小把戲,也值得你們這麼大驚小怪?”
“李先生早就說要和蒼兒一起給我們演個大變活人,也沒得在吃席完的時候變啊,這孩子……”常鏢頭輕嘖一聲, “這不是嚇唬大家夥嗎?”
李三跟著賠笑:“我這不是沒練熟嗎?這也是王公子的主意, 他說就要趁大家夥不注意的時候來一套,這樣才能叫你們注意。”
聽上去的確像王連蒼能乾出來的事兒。
李三和常總鏢頭一唱一和, 算是把這出戲給演下去了。那些人本來就喝多了,又聽師父這麼不容置疑地說話,便也半信半疑。
說不定……真就是些小把戲?
王連蒼那小子, 最愛唬弄人, 可能是真的?
常總鏢頭把這群小子全都轟回房去睡覺,他夫人謝氏要說什麼, 可她也不會拂了丈夫麵子,忍耐地滿臉堆笑,同樣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過幾日蒼兒回來再找你們吃酒,可不準耍賴。”
甭管那些人怎麼想,他說是小把戲,那就隻能是。
人都走了,偌大熱鬨院落頓時安靜下來,常鏢頭的臉色也一點點沉了下來。
謝氏問:“到底怎麼回事?”她指著擺在桌上的鏡子,聲音都在發抖,“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不是說收鬼嗎?怎麼把人也收進去了?”
李三搖頭:“二位,我也不知道,這鏡子也和我沒啥關係。我碰見他的時候,他身上已經帶著這鏡子了。”
謝氏聲音尖銳:“你和蒼兒一路走來,就什麼也沒發現?”
她幾欲崩潰,常鏢頭拽住了她。
李三是他們的恩人,不能隨意動手。更何況,看李三這樣子,他的確不知情。
又問了幾句,李三什麼也不知道,答得暢快,常鏢頭無奈,隻好說:“還請李先生先在平安鏢局住下,莫要嫌我們這兒簡陋,怠慢了先生。”
不能放他走。
李三也知道自己是走不了了,無奈之下隻能答應。他也想搞明白這到底是什麼?
鏡子……收鬼……
他從未聽聞有能收鬼的銅鏡,雖聽說道家的八卦鏡有驅邪鎮宅之效,可這鏡子怎麼看也不像八卦鏡,反而更像是某些邪異之物。
謝氏心裡焦急,還是收拾了一間離他們二人臥房更近的房間讓李三住下,新衣新鞋洗漱之物一應俱全,倒也不算怠慢。
李三難以入睡,常總鏢頭與謝氏以及住在鏢局裡所有目睹方才怪誕情形的鏢師們全都難以入眠,輾轉反側,靜靜無聲。真到這個地步鏢師們反而不知要說什麼,想議論又不知從何說起,各自洗漱罷,和著酒勁匆匆睡下。
不知為何,他們都有些惴惴不安。
總覺得要發生什麼怪事,可到底會有什麼事?卻又說不上來,那種若有若無的被注視的感覺叫人像根小刺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地叫人難受。
灌了滿肚子酒睡覺總不舒服,一鏢師起夜,趿拉鞋子推開門,正巧遇上隔壁房的一個兄弟也起夜,兩人就一塊兒往茅房去了。
房間裡其他人鼾聲震天響,有幾個聽見了外麵的走動聲沒當回事,沒過一會兒,那幾個人回來了,悄悄關上門,又在原來的位置上睡下。
門一開一關,帶了些涼夜如水的氣息,風中混雜著些古怪的藥味。其他人沒在意,睡著了。
昏沉沉夢中,也沒人留意那扇門開開合合了多少次,又進進出出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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