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匕首被當做鑿子一樣叮叮咚咚擊打,門後是一片空曠地,因而薑遺光能夠聽見敲打聲不像石棺內部一樣發出悶響,而是傳開很遠去。

如果他們下來了,就能夠循著聲音找到自己。

薑遺光手上忙活不停,敲打聲連成一片。

正忙碌著,他忽然聽見了挖石頭的聲響,還有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他們找來了嗎?這麼快?

薑遺光手裡敲擊的聲音更響了,此時他也將門縫挖出了一個小洞,勉強夠一隻手伸出去,從洞口灌進來帶著冷意的風。他對著洞口向外大聲道:“有人嗎?”

“我在這裡被困住了!”

薑遺光說了兩句,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

挖土聲的確離他越來越近。

可那挖土的聲音,是從地下向上傳來的。

除了堆積著滿滿當當碎石的下方,還有身後。他的四周全都傳來了刨土的聲音。

是什麼東西,不言而喻。

此刻,麵前距離自己不過兩尺遠的孔洞裡,伸進一隻慘白枯瘦的手掌。

石棺中很黑,那隻手無比慘白,黑暗中也看得一清二楚。

薑遺光猛地彈起來後退兩步,手裡摸上山海鏡,旋即皺眉。

隻有拿著自己的鏡子才好收鬼,他方才忙碌之下五麵鏡子全部放在了一起。此時飛快地將五麵鏡子全部取出來一麵麵照著自己比對。

眼角餘光瞥見從洞裡伸出來的那隻手還在往前伸。那隻手已經伸出來很長一截了,可還沒有見到手肘關節。蒼白的五指猶如無骨般不斷向前蠕動攀爬,一直伸向薑遺光的方向。

活人怎麼可能有這麼長的手?

薑遺光不斷後退。

那隻手一直向他伸長著,一直爬、一直爬。

挖土的聲音越來越密集,滿地堆積碎石窸窸窣窣嘩啦啦翻滾,薑遺光不得不警惕地往四周打量。

忽地,腳下一絆。

一隻從他腳邊石縫中伸出的蒼白的手抓住了他的腳踝,用力一拽,猝不及防下,薑遺光被拽倒,手肘撐著跌坐在地。

鏡子叮叮當當滾落在麵前。

他抬腳就要踢開那隻手,可沒用,越抓越緊,另一隻腳不斷去踢,也很快被抓住。伸著手把鏡子全都撿起來不管是哪一麵,全都照向周圍,那抓著他腳的兩隻手很快就和冰雪消融一樣消失不見了。

薑遺光終於分清了自己的鏡子,隨手擱在肩上脖子一歪壓住,另外四麵銅鏡全部塞好放進荷包裡?再飛快將自己的山海鏡取出來照著自己的臉。

鏡子裡,他的臉上眼睛的部位被一雙手捂著。

臉龐上爬滿了藏在皮肉下鼓鼓囊囊密密麻麻的毒蟲!

而更可怕的是,在他身後,靜靜立著一尊金身佛像。

佛像莊嚴,金碧輝煌,麵容悲憫又多情,垂著眼睛看他,唇角含笑。

隻一瞬間,佛像、斷手、蠱蟲,全都不見了。

薑遺光也不見了,消失在原地。從他身上當當啷啷掉下五麵銅鏡,好幾麵骨碌碌滾進石縫中。

從門口小孔伸進的慘白的手仍舊在往前爬,一路爬到山海鏡所在的方位,像是要伸手去碰,可在鏡麵照到後整條手臂滋滋冒出白煙,消失殆儘。

地麵冒出的無數雨後春芽一樣的手掌也漸漸都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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