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道上。白天人太多,雪被踩得臟汙,一團團黑黑白白堆在路邊,看著好像一個又一個矮小的斑駁鬼影。

很安靜,隻有車輪碾過地麵積雪的細碎聲音。

阿寄趴在車窗上往外看,白天熱熱鬨鬨得很好,晚上太靜了,就讓他總是很害怕。

白天拜過天子廟,應該……不會有臟東西吧?

穿過幾條街,月亮升得更高,過一條小巷,巷外是數間低矮平房,巷子裡就是一間高大深宅,雪白的牆,漆黑大門,門邊貼著兩道大紅底黑字的對聯,可能是分家的人想著過年事忙所以先貼上去的。屋簷下還掛著幾盞嶄新鮮豔的紅燈籠。

阿寄探頭往前看,又爬出半邊身子往後看,後麵是拉著棺材的馬車,堂叔公就躺在其中一個箱子裡。

他看一眼堂叔公方向,又看一眼房子,好像就能替堂叔公看到從沒見過的祖宅似的。

車隊在大門前緩緩停下。

走近了才發現,大門沒有關死,微微敞開半條縫。

薑遺光不要彆人,自己先一勒韁繩上前,跳下馬,左手隨時準備抽出腰間軟劍劍柄,右手已經取出了藏在暗袋裡的山海鏡,手肘輕輕推開門。

大門不知是什麼木頭做的,又厚又沉,銅合頁多年沒上過油,一推就發出尖澀的吱呀聲,聽得人骨頭發酸。

院子裡一片黑,什麼都看不清,好像月亮都照不進光似的。薑遺光就站在門口,衝身後人示意。很快有人解了一盞馬燈送來,一句話不說又趕緊回到車邊。

他接過去,一手提燈,另一手中銅鏡將光亮照得更遠。

好像隻是一瞬間,月亮就重新照到了這間小院,整個屋子都變得亮堂起來了,少了些陰森詭譎之感。

薑遺光提著燈繼續往前走,繞過照壁,過二道門,一扇扇門都被他推開,直到各處看起來都“正常”了,他才提著燈往外走。

門外,阿寄不安地坐在馬車上等著。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靜不下來,好像……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逼近一樣。

“公子已經進去很久了。”阿寄終於忍不住說。

他身邊的老仆安慰道:“少爺且寬心,公子有大能耐,不會出事的。”

正說著,門口亮起一點光,那點光越來越近——果然是薑公子!

阿寄立刻高興起來,就要招手……

霎時間,他感覺到有什麼冰冷的東西從自己身邊迅速掠了過去。

他僵在了原地。

剛剛那個……是什麼?!

老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先掀開簾子跳下去,看阿寄還在發呆,探著半邊身子進去把人抱下來鬥篷裹著,心疼道:“小少爺怎麼手這麼冷?”又一摸,有點心急,“臉上也是,可是凍著了?怎麼不說呢?”

他焦急地給阿寄搓手搓臉,總算看見那張蒼白小臉恢複了血色。

薑遺光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車旁,低頭看阿寄,老仆對他有些俱怕,聲音低下去,就見薑公子對他伸出手。

他結巴了一下,下意識把孩子遞過去。阿寄也不敢亂動,乖巧安分地任由薑遺光把他抱走,像一隻被提住脖子的小貓。

“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了?”薑遺光問。

懷裡的小孩又僵硬了一會兒,點點頭,趴在他肩上小聲說:“剛才有個影子從我身邊飛了過去,很冷。”

薑遺光:“是麼?我知道了。”

他還是很怕這間祖宅,那麼大,那麼深,陰森森的。扭頭看一眼他就回過去,兩隻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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