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誠親王無不歡慶。
文德七年,文德帝祭天地山神,上天垂憐賜下甘露,自此鬼怪邪祟儘除。
文德十六年,東風入律,海晏河清。
文德十八年,匈奴大敗,首領伐布努率眾投降。
……
文德二十六年……
元清殿臥房中,跪了一地人。床上躺著一枯瘦老人,頭發花白,目光嚴厲又慈和。床邊跪下幾人悲泣痛哭,為首女子攥著床上老人的手,哭得聲噎氣堵。
“好了,彆哭了,像什麼樣……”那隻手顫巍巍抬起,“朕走了以後,你要擔起你的責任,不要讓我失望。”
女子連連點頭,泣不成聲:“母皇您說什麼呢,您會好起來的……”
其他人也紛紛磕頭,流淚七嘴八舌地讓她不要說喪氣話,她會長命百歲。
老人笑了笑:“彆哄朕了,朕的身子自己明白。”
她目光幽幽:“朕……朕的父皇,母妃,還有朕的兄弟姐妹……他們來接我了。太久了……”
“隻是還少一位故人,他答應過朕……他……”
她費力抬起頭,想要往外看,女子連忙將她扶住:“母皇,您……”
話音未落,外麵傳來戒備聲,士兵齊刷刷列陣,為首將領喝道:“你是何人?不得驚擾陛下聖駕!快拿下!”
老人卻笑了,眼睛明亮:“讓他進來,那是我的故友,他……他是來看我的。”
太監連忙傳話出去,少頃,引進一身著白衣的年輕男子。
男子容貌盛極,即便步入帝皇寢殿也讓人生出蓬蓽生輝之感。
皇帝見著他,笑得連喘帶咳,“薑卿,你總算想起來見我,還以為,你把我這個朋友忘了。”
薑遺光走近,太監知機地搬來矮凳,他也不顧地上跪了一圈的人,徑直坐下:“是,算出你要走了,來送你最後一程。”
皇帝長長地舒口氣:“好,好——”
“我,也算是,解脫了。長生不老……嗬嗬……長生未必是福,能安穩離去,我……解脫了……”
“你也好好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再也聽不見。
女子顫巍巍抬手放在鼻息下,先是一窒,而後放聲大哭:“母皇!!!”
“陛下!”人群中爆發出哭聲,此起彼伏。
“陛下殯天了——”
哭聲嗚嗚咽咽四起,太監尖銳聲長長音散開去。
四九鐘聲一下下敲響,回蕩整個皇城,給整座皇城籠上一層陰霾。
薑遺光隻是來送她一程,目睹她離開後,不顧新帝挽留,一人一馬離開京城。
數日後,大梁邊境。
一襲青衣身影策馬駛向關外,黃沙卷風,吹得他衣袍獵獵作響,馬蹄疾奏,身影漸漸消失在塵沙中。
頭頂烈日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