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讓隻覺得通身疲憊。

青年低垂著頭顱,安靜坐在車邊,他看上去像是一片頹倒的樹蔭,遮蔽的枝椏盤桓交錯卻逐漸顯出枯萎的敗落。

beta不曾解釋自己的欺騙、逃跑,隻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仿佛一切於他而言,都沒什麼所謂了。

車輛內的擋板早已升了起來,隻餘下狹小的空間擠壓著貌合神離的兩人。

男主人壓抑著近乎衝心的怒火,微微偏頭,膩白的臉顯出刺目的紅,就在方才,無論他與江讓說什麼,對方都是一副沉默、冷淡,仿佛什麼都聽不見的模樣。

其實,若是青年願意哄幾句,男人未必不會聽,青年漠然的態度太過傷人,更像是一種蓄意的報複。

他分明清楚omega的敏感、不安、應激、憤怒,他也不是不知道該如何安撫對方,可他偏要視而不見、以膠住的冷暴力去刺激對方。

劈裡啪啦打砸的聲音過後,男人喘著不穩的氣,長發像是一層黑色的鴉羽,覆蓋在他的肩頭、冷白骨感的鎖骨處。

戚鬱細長的手指顫抖地指著beta,酒精泡白了似的麵頰上顯出幾分極端的陰鬱與焦苦,他赤紅的眸死死盯著青年,喉頭嗆著水液,咳嗆了半晌,才陰戾道:“江讓,我讓你說話!”

男人抖著嗓音道:“你不顧我懷著孕,一聲不吭地離家出走,你就連這點責任心都沒了嗎?”

江讓依舊沉默,他像是無波的海水,哪怕颶風都無法掀起他的分毫波浪。

漠然的近乎可恨。

戚鬱被氣得整張臉煞白,他猛地撲過去揪住青年的衣襟,張唇便要咬上beta緊抿的唇。

可一直了無波瀾的青年突然微微偏過頭,眉頭蹙起,避了開來。

沒有了偽裝的愛意,他待男人的態度甚至不如一般的陌生人。

江讓微微動了動唇,麥色的麵容平靜而涼薄,他慢慢抬眸,吐出如利刃般的話語。

他說:“戚先生,您總是讓我負責。但是,這不是您與您已故丈夫李顯的孩子嗎?”

青年微微一笑,在omega不可置信、慘白如鬼的視線中如此道:“我從來不是孩子的父親,也從不需對他有什麼責任感,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拋開您真正愛慕的權利,他不過是我們之間苟合的孽種......”

話音未落,男人濕紅的眼眶便如落雨般不停掉下濕漉漉的水液,他的喉頭不斷鼓脹,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慘白的臉色活像是磕死在墳頭的屍體。

他看著江讓的眼神出現幾分極端的空白與絕望。

omega失智了一般的輕聲喃喃道:“原來你竟是這樣想的。”

“原來在你的眼裡,我們隻是苟合啊。”

他輕輕地撫摸上圓潤的腹部,古怪病態地笑了一下:“孽種......”

男人極輕道:“既然是孽種,就不該留著。”

他這樣說著,突然抓住手邊的一

知道了,您去忙吧,我就在這裡等他。”

醫生微微點頭,略帶憐憫地看了一眼青年。

他是從那位戚先生懷上孩子開始就接觸到兩人的,多少也清楚一些內情,譬如,青年並非出於自願留在男人身邊。

但看beta如今一副老實又擔憂的模樣便知道,隻要這孩子一出生,兩人這輩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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