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髻娘娶夫的男屍,上一次介乎於黑煞和血煞之間。
這一次化煞的時候,卻全都是血紅色的絨毛,分明要比上一次凶厲了更多。
他們幾乎同時而動,朝著大殿之內壓去。
這一幕太過驚人,也太過震撼。
我本來這一行還一直防備著馬寶義,想要先找到他。
可沒想到他竟然在伺機而動,要陰先生的命!
剛才那一下若是木梁擊中陰先生的腦袋,他必定當場身亡。
此刻雖然擋住了,但他雙臂幾乎也廢了,不知道骨頭斷成了幾節!
馬寶義挑選的當真是好時機,也是陰先生最得意,戒備最鬆懈的時候。
沈髻被踹到了大殿一側燭台木架之前,身上的衣服也浸透了不少地麵的血,顯得格外淒慘。
那幾個仆從卻並沒有動,他們還是製住我的肩頭,不過卻沒再繼續吹奏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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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這祭祀的過程斷了……
我壓下心頭所有震動,也在飛速思索,應該怎麼樣脫身。
脫身之後,又有什麼方式來破解這一局。
我不太覺得馬寶義能弄死陰先生。
他們必定已經交過手,上一次馬寶義還有一半的髻娘娶夫男屍,以及馬連玉。
結果馬連玉現在死了,男屍也全部在陰先生這邊。
他如今能重創陰先生,也是天時地利人和。
這些男屍上去了,他馬上就得落下風!
思緒在腦海中電閃而過。
大殿之內,陰先生又是噴出一口鮮血,他雙目圓睜,厲喝一聲雙臂竟朝著前方揮去。
手臂頓時更加扭曲,幾乎要折斷一般,木梁卻轟然一聲被推向大殿中央。
馬寶義縱身,一躍而起。
並沒有隨著木梁被推出的慣性而被甩出去,反倒是在陰先生力竭跪在地上的時候,直接朝著陰先生頭上落下!
他雙腿成盤膝狀,端的是陳瞎子那套魁星點鬥的招式,去鎖陰先生的喉!
說時遲,那時快,男屍也到了大殿門前。
偏偏就在這時,梳婆也縱身到了大殿跟前,她猛地攤開雙手,竟拉開一道黃色布塊。
其上是一道符,這符紙的內容竟然和陰先生在髻娘村所畫,防止青屍入村的符契相差無幾。
那些男屍幾乎同時停頓下來,雖說煞氣在變重,絨毛都滋生的越來越多,但卻沒有繼續往前!
“老東西,殺了他,我要他的頭!”
梳婆聲音淒然,也透著濃鬱的怨恨。
馬寶義並沒有鎖住陰先生的脖子。
陰先生的反應速度也不慢,猛地往前方滾倒,避開了這一擊。
“你今天必死無疑,廢了雙臂,這些屍進不來,拿了你的腦袋,我也會將髻娘屍體帶走,你防不住我,也要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馬寶義冷喝的同時,從腰間抽出一樣物事。
那看似一柄劍,不過卻滿是銅錢拚接而成,其中間連接處反倒是紅繩。
這應該是趕屍匠的家夥事兒,就和神婆的哭喪棒,陰陽先生的定羅盤一樣。
馬寶義大步往前,一劍刺向陰先生的胸口。
陰先生麵色閃過一絲痛苦,明顯也想動雙臂,卻動不了。
起身之後,他迅速朝著大門之處跑去。
梳婆冷冰冰的回過頭,她嗬忒一聲,竟從唇齒間吐出一道寒芒。
我看的心驚無比。
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這梳婆口中竟然藏了針!
陰先生大驚失色之下,調轉身影朝著側麵逃去。
這下我也不確定,陰先生能不能對付得了馬寶義了。
這種情況下,他還有什麼回天之力?
下一刻,陰先生卻跑到了沈髻那邊的燭台位置,將燭台用力一推!
他雙臂本就幾乎斷了,推這燭台,更是讓他淒厲的慘叫出聲!
燭台卻朝著前方機械的動了,並沒有被推翻在地。
令人頭皮發麻的吱呀聲響起。
大殿之內,其餘的那幾個被封住的廊道口,竟然在緩慢的開啟。
我瞬間就明白過來,這是機關,類似於我之前在牆上發現的凹槽,能直接打開所有封死的廊道。
不過陰先生並沒有逃,當廊道開啟之後,他神色怨毒的盯著馬寶義:“你逼著我破了這裡的陰陽構造,毀了髻娘羽化之後的宅邸,你也要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或者說,隨著這些廊道的開啟。
整個山峰之上的寒風,似乎都變得更冷了一些。
月光仿佛也更淒冷,冷月光輝揮灑至大殿之內。
其中一個廊道口,率先出來了一個人……
一個頭臉,脖子,都完全被血色絨毛滋生的人!
我心頭也惡寒起來。
因為陰陽疊影宅的確被破了。
沒有陰陽轉換,就直接將其打通,陰氣灌注,再加上本身其中那些屍的存在,陰氣隻會呈幾何倍數的增長。
將這個本身可能成為獨一無二陰陽宅的髻娘墳,徹底變成了陰宅!
陰宅出凶屍,陰先生並非一人為戰,他至少還有五十個之前那些村民。
馬寶義明顯也曉得利害之處,不再做聲,而是繼續攻向陰先生,招式之間都下了死手!
也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有人來了?!
人和屍的聲音完全不同,我已經聽得出來細微處的區彆,猛地扭過頭。
入目之人,讓我心頭再震!
此人穿著一身唐裝,頭發花白,不在維持之前乾淨利落的短寸,長了很多沒有打理,亂糟糟臟兮兮的。
並且他腳下一跛一跛,唐裝也是破破爛爛,格外的狼狽。
這人,竟然是張爾!
可能唯一清明的,就是張爾的雙眼了。
他直直的看著我。
我心驚之餘,看他的目光卻複雜了不少。
當初張爾也有問題,我和陳瞎子才拋下他落單行動,他也自己鑽進了髻娘墳,和馬寶義一起留在這裡。
同樣我也明白,他為了什麼!
這對視持續了約莫幾秒鐘,張爾便蹲下身,他一把掃過地麵,抓起來了我那些衣服,飛速的翻找起來。
此刻,那按住我的幾個仆從,幾乎同時盯著張爾。
他們神色陰厲,其中一個仆從直接鬆開我肩頭,朝著張爾逼近。
啪嗒一聲,衣服又落到地上,張爾再一次直勾勾的看著我,瞳孔緊縮道:”沒有?這絕不可能,東西呢!”
【作者有話說】
家中急事,不知道幾點能回來寫。不知道能不能處理好,希望大家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