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額頭上冒出來了汗水。
這才知道,陳瞎子那提前的準備有多麼明智!
如果我將書都帶在身上,恐怕現在就要易於人手了。
張爾眼睛逐漸瞪大,聲音也幾乎是低吼:“羅十六,我在問你,你帶走的東西呢!”“人不要太貪婪,地相堪輿你已經受用不儘,葬影之法你不該全拿!”
說這話的時候,張爾身體都在微微發抖。
他這副情緒,哪兒還有半分理智可言?
為了髻娘羽化,陰先生幾乎魔怔。
為了葬影觀山,張九卦在這裡喪命。
同樣為了葬影觀山,這張爾不也是如此麼?!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因為那鬆開我的仆從,已然到了張爾的跟前。
他雙手狠狠掐向張爾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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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之淩厲,恐怕能直接弄斷張爾的脖子!
張爾的反應也出奇的快,他單手便摸出來了一塊羅盤。
赫然是之前他給我使用過的風水盤,穩穩當當的拍在了這仆從的頭頂。
不過風水盤卻沒有起到效果。
羅盤種類繁多,是通陰陽之物,鎮煞驅邪有奇效。
這裡的數九之仆從卻很特殊。
他們並沒有化煞,應該是類似於活屍的存在。
單憑執念留著那口氣,羅盤卻鎮不住。
之前能鎮住的廖寡婦以及其他屍,雖然也是活屍,但是它們化煞,煞氣怨氣極重,才能夠鎮壓。
否則我身上也有好幾塊仿製羅盤,不會不拿出來使用。
張爾這一拍沒用,仆從直接按住了張爾的肩頭。
他直接往後倒去,仿佛跛腳沒有站穩似的,接連後退好幾步。
張爾年紀也不小了,加上他隻是個普通的風水師,恐怕沒什麼身手能對付這裡的仆從。
那仆從更是一腳朝著張爾胸口踹去!
眼瞅著張爾就要受創。
他卻忽而掏出來了一柄短劍,這是一柄銅劍,被白布包裹。
順著這動作,張爾揮劍前刺,完全紮入了那仆從的腳底!
那仆從沒有絲毫反應,還是一腳踹下。
張爾抽劍,雙臂來擋,一腳就被踹飛了數米之外。
他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
那仆從猛然間朝著張爾疾步追去,端的是趁他病,要他命!
不過那仆從隻是前衝了一半,忽然整個身體都僵硬了下來。
肉眼可見,他脖子的位置,冒起來了一個細小的白色菌類,這東西迅速的長大成了拇指大小。
並且不隻是一個,緊跟著又冒起來了另外一個。
頃刻之間,他的後脖頸都像是成了雞皮似的,全是密密麻麻的白色疙瘩!
這些白色疙瘩,全部都是屍頭菇!
張爾直勾勾的看著那仆從,捂著胸口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他攥緊了那柄青銅劍,神色更為冷漠的往前走去。
那仆從依舊沒有反應,呆呆的站在原地。
下一刻張爾來至近前,他也解開了青銅劍上的白布,橫手一揮,好大一顆頭顱竟然沒絲毫阻礙的拋飛而起,咕嚕一下滾到地上。
這頭顱翻滾之間,我能看見他麵門上也在鑽出來屍頭菇,不止如此,斷茬的傷口處長得更多!
我惡心的渾身發寒,同樣回想到夢境內。
我中了屍頭菇的毒素之後,不也是血肉潰爛,像是稀泥一樣一碰就爛麼?
夢歸夢,實際上看到屍頭菇的毒之後,我就知道它隻會更恐怖!
張爾還是盯著我看。
他明顯沒有走的意思。
大殿之內,馬寶義已然和陰先生鬥了起來,陰先生也無暇管外麵。
梳婆手持符契,攔著髻娘娶夫的那些屍體,它們也形成了僵持。
一共九個仆從,我們解決過兩個,何老太斬掉一個頭,再加上張爾剛才收拾掉那個,隻剩下五個了。
其中還包括被我擊碎巨鼇骨,行動遲緩無比的那個仆從。
我心裡頭清楚,第三個變數來了!
這恐怕就是我的機會,也是唯一的一個機會!
“張叔,我曉得你想要葬影觀山。”
我沙啞著開口,同時指了指我的腦袋,道:“它就在這裡!”
張爾猛地踏步往前,手中匕首朝著我跟前的又一個仆從紮來!
他們似乎也知曉其厲害之處,被張爾攻擊那個仆從迅速閃開。
按住我的就隻剩下三個仆從了。
我早就在準備,精力已然恢複到了絕佳的狀態。猛然間抬起手,雙手抓住兩個仆從的胳膊,整個身體一躍而起,狠狠的踹中最後那被我打破巨鼇骨的仆從!
他幾乎沒有反應,被我一腳猛的踹飛!
張爾動作也連貫無比,又是揮動青銅劍。
其它那幾個仆從,根本就不敢靠近!
張爾快步來到我跟前,直接探手就抓我衣領。
我哪兒可能被他得手?
縱身後退幾步,張爾抓了一個空,他眯著眼睛盯著我,又說道:“下山。”
他倒是沒有威逼我的話語,同樣我很清楚,那是因為現在我的身手,他對付不了我。
下山之後,他肯定也會有辦法向我討要葬影觀山。
隱約之間,那幾個仆從又朝著我們包圍過來。
隻不過礙於張爾手中的青銅劍不敢上前。
現在的確有機會,我能夠下山。
可我現在卻不能走,我不可能不管何老太,此刻視線被那些血煞屍擋住,已經看不見她的人影了。
“我現在不能走,我走了,他們還會找上我,而且我還要救人。”我沙啞開口,同時指了指剛才何老太的方向。
張爾一直在暗中偷看,坐等漁翁之利,他肯定知曉我的意思。
“你什麼都做不了!待在這裡也隻能喪命,馬寶義的女徒弟已經死了,他們上一次也有充足的準備,卻還是丟了一顆腦袋,那陰先生絕不簡單,馬寶義贏不了。”張爾盯著我,一字一句道。
我扭頭盯著懸梯,看著懸梯上的髻娘,又掃過髻娘宅,心裡頭也升起一個極端的念頭。
沉聲說道:“張爾,我還是敬重您一聲張叔,你沒害過我,隻不過我們各有所求。”
“你去救何老太,帶她下去!”
“我,要去找髻娘!”
張爾麵色大變,他驚愕道:“你瘋了!你找她?她渾身都是毒,況且你能做什麼?你想做什麼?”
我眯著眼睛,視線完全落在懸梯上,也一字一句道:“髻娘村的男人都成了她的奴仆,百年來未曾改變,你也說了馬寶義會輸,那他們就不會放過我,即便是現在走了,也是後患無窮。”
“若是我拆了這髻娘墳,拆了她登天的梯子,毀了這裡的風水,她還有什麼本事羽化?”
“屍體都沒了,陰先生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