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那村子是羌族的人調查發現的,不是張爾擺在明麵上的,但我的確察覺到了一種危機感。
還有就是憑張爾的那種城府心思,被發現的地方,大概率不會再被他當做藏身之處。
隻不過,我們現在的確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沒有選擇的選擇,就隻能將計就計,把自己當做餌了。
自然,這想法我沒有明說,我覺得憑借陳瞎子的縝密心思,我說那“請君入甕”四個字的時候,他應該就能聯想到了。
陳瞎子點了根卷葉子煙,灰白色的眼珠子動了動,視線掃過我一下。
“請君入甕,也要看君入與否。”他說話間,又噅兒噅兒地咳嗽了好幾聲。
我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臉上卻有了幾分笑容:“入,然後還想看看,他的風水術怎麼樣了,幾十年專精風水,還有半部葬影觀山,我想看看差彆,他可能是如今活著風水術最高深的人之一。”
說到這裡,我的笑容也逐漸收斂起來。
“我的惻隱,才讓他走錯了路,柳三元說得沒錯,死了的每一個人,都有一筆債是我的,我要負責他們的身前身後事,這無法挽回喪了的命,卻也是我無法無視的罪,我要贖罪。”
停頓了一下,我扭頭看了看劉文三,說道:“文三叔,又要你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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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三聳了聳肩,道:“我也聽不明白你們彎彎繞繞的,就按照你們說的做吧。”
陳瞎子微微點了點頭。
我扭頭看向柳昱咒,說道:“走吧,柳道長,帶我們去那個村。”
柳昱咒目光深邃地看了我一眼,他忽然又扭頭看了一眼沈髻。
“你就在這裡,這件事情,你不能參與,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柳家和你是相互配合的。不要讓我為難。”
沈髻眉心微皺,她沉默了幾秒鐘,看了看我。
我頓時就明白了,柳昱咒不讓沈髻摻和張爾的事端,是怕危險?
不,不應該是柳昱咒怕危險。
憑借他和我之間的關係,應該不會這樣做。
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柳三元下過令!
我正準備說話。
沈髻忽然開口道:“你不會為難,我會親自和你口中所說的大長老談話,半本葬影觀山,是從我手裡送出去的,才會被羅十六送給旁人,那人也曾上過髻娘山,對髻娘不敬,我是清理門戶,也要肅清仇敵。”
沈髻的話語讓我將我想要說的話咽了回去,因為我原本是要勸她不要插手的。
柳昱咒眉頭皺起,不過片刻後,他又舒展開來。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沈髻一眼,並沒有再開口多說,而是朝著廊道走去。
柳昱咒的速度不慢。
劉文三和陳瞎子跟在後頭,我和沈髻則是在最後麵。
“你幫我,我說去送蔣盤歸根,你就去,這一次我也幫你,你有殺人心,卻很難有殺人力。”沈髻的聲音不大,依舊清冷,也隻是說了這一句話,便再無多言。
我長籲了一口濁氣,也沒多說彆的了。
不多時,我們就走出了楊家大院。
院外排繞著不少人,這些都是羌族派來的族人。
柳昱咒先上了前麵一輛車,沈髻薑萌和他同行。
我和劉文三陳瞎子,還是上了後麵馮軍和馮保的車,讓柳昱咒他們的車在前麵帶路。
本來早上起來的時候,天色還是正常的,陽光刺目,好端端的一個大晴天。
而此時天卻變得陰沉了下來,陽光隱沒在烏雲之後,沉甸甸的烏雲,透著一股子壓抑感。
隱約有悶雷聲自天上傳來,入耳就更讓人壓抑難忍。
一直到出了城之後,陰沉的光線已經像是傍晚初暮了。
差不多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從一條國道旁側下去,走了一段坑坑窪窪,歪歪扭扭的村路,嘩啦嘩啦的水聲入耳,我探頭往車外看去。
前方不遠處,入目的是一條不小的河!
這河水奔騰,波濤洶湧,此時風也很大,開窗戶之後,風吹得車窗都簌簌晃動,不停地發出聲響。河一側是我們這邊坑窪小路,路旁邊是亂石雜草。
另一側,則是一座山,一座形態詭異,山包整體呈現圓形的山。
山下是一個灰暗的村落,村落不大,最多百來家住戶。
那河旁邊,站著好一排人,不過都在河對岸。
不過很詭異的是,那些人都不是麵朝著河,而是背對著河麵,這也就背對著我們……
“操……他們……”劉文三額頭上見了汗,額角的青筋也在不停地跳動。
“他們要跳河?趕緊點兒,讓柳昱咒去攔!那老王八蛋肯定用了什麼歪門邪道的法子!”下一刻,劉文三急促地說道。
我死死地握緊了拳頭,沙啞地說道:“文三叔,你看看時間,現在是什麼時候?”
“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已經跳過了……”
滾滾的悶雷,在烏雲之中作響,風大了很多!
狂風吹拂而過,穿過窗戶之內,窗戶更是啪啪作響。
劉文三麵色驚疑不定,他摸出來手機低頭去看時間。
也就在這時,一道閃電憑空劃過。
刺目的白光,將整個天地映射得一片慘白。
嘶拉的刹車聲傳來,車猛地停頓了一下,再等視野清晰過來的時候,前麵柳昱咒他們的車,已經近到眼前,若非馮保刹車及時,就已經撞上了。
並且前頭那輛車,更是到了河邊的位置,差半米不到,車就要衝進河水中。
“操……”劉文三捏緊了手機,罵了句臟話,接著就咬牙說了句:“十二點,大陰?都是死過的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神和麵色都稍微鎮定了一些,一邊點了點頭,一邊推開車門下了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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