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頭皺得更緊,和柳三元的目光對視。
這一下,我才徹底明白了柳三元的打算……
柳三元繼續說道:“先道以風水術,護住了整個羌族,如今羌族有先師,你不需要如同先道一樣,昱咒是你的至交好友,你何樂而不為?”我低下頭,沉默不語。
柳三元也沒有催促我,就那麼靜靜地站著。
扭頭,我再次掃視了一圈這密室周圍的牆壁,深呼吸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陡然間,密室的氣息凝滯了。
這凝滯之餘,還透著一股極為濃烈的殺機。
柳三元看我的目光,瞬間冰冷下來。
“你覺得不夠?”他的話語中同樣帶著冷冽的氣息。
我輕歎,繼續搖頭說道:“這是最足的誠意,也是最大的誘惑,甚至不應該用誘惑來形容,柳家道術,隻會帶來好處,甚至不可能讓人走錯路。”
柳三元皺眉看向我,淩厲的目光中透著不解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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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說道:“道術我不要,我自認為受不起胸中那口浩然氣,柳道長的心是會變的,我會儘我所能幫他,大長老你說的沒錯,隻是,至交好友之間,不會用交易來維係。”
“你也儘可能放心,善屍丹的作用,已然收斂起了柳道長的不少鋒銳,同樣他的命,也足夠硬,穩妥居於人後是一種惜命的方式,命硬足夠,又是另一種。”我認認真真地和柳三元解釋道。
柳三元的殺機略有消散,隻不過那冰冷還是沒有減少。
忽而之間,我竟覺得柳三元的細微麵部表情之間,竟然有幾分頹然?
這就好像是一個人目的於此,他達不到,也無法徹底想通,內心的鬱結造成的頹然情緒。
看透了這些,再加上我確定柳三元是用了請神法來維持如今的狀態,我不禁心中歎息,為柳三元的如此境遇,感到悲哀。
屋內的安靜持續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我腦中也推演了一部分關於柳昱咒的事情。
看柳三元如今的狀態,不像是告訴過柳昱咒他的情況。
這樣一來,我讓沈髻和柳昱咒溝通,再給柳昱咒變卦,恐怕又會造成另一種可能。
“大長老,你打算和柳道長說你的身體情況麼?”我開口問道。
柳三元臉上的那一絲頹然,瞬間就被冷意取代,就好似受到威脅的本能反應,空氣又變得緊張凝滯了起來。
“你不打算說。”我歎了口氣。
“你,也不能夠講。”柳三元語氣冰冷。
我麵色複雜地看著柳三元,我更明白柳三元這樣做的原因。
他也不會在整個柳家,甚至於柳昱咒麵前表現出自己病危。
現在他憑著意誌力和請神法維持。
恐怕柳昱咒繼承大長老之位以後,他會忽然消失,又或者直接坐化。
於柳三元此人,他之堅毅,便是他到了最後一刻,依舊是如同青鬆一般筆直,絕不會倒下。
“我明白了,大長老為羌族,為柳家油儘燈枯,十六敬佩。”
我深深一鞠躬,低聲道:“十六告退。”
臨我退到密室出口的時候,耳邊才傳來柳三元平淡許多的說話聲。
“明日,不隻是先師繼任,還有柳家大長老的交接,昱咒將取代我。”我自是聽得清楚明白,卻沒有再接話,隻是稍微頓了頓,點點頭之後,才轉身離開。柳三元並沒有和我一起出來,我一個人退出了密室,大殿之中也沒有其餘人。
不過在大殿門外,柳化陰卻在那裡等著。
我走出去之後,柳化陰並沒問我任何話,領著我徑直朝著道場之外走去。
他一直將我送到我住的院子之後,才告訴我,讓我再休息一天,明天大典,他會讓人來請我。
我道謝之後,柳化陰也離開了,我順手關上了院門。
不過還沒等我進房間,隻是走到院子中央,我的房間門,卻忽然打開了。
身著唐裝,容顏絕色卻冰冷如霜的沈髻,進入我的視線之中,我抬頭與她四目相對。
“我見過柳昱咒了,他答應了,我推斷他應該會有一個不好的卦象,才會被留在族內,撥亂反正,會將這個卦象變得很好,柳三元便再沒有強留他的理由。”沈髻語氣依舊清冷,麵色倒是緩和了些許。
我眉頭頓時緊皺起來。
“羅十六?有什麼問題嗎?”沈髻疑惑問道:“不是按照你的方式去做了?”
我輕歎一聲,說道:“出了一些變故。那一卦,你先不要用了。”
沈髻眼中不解更多,她走出我的房間,到了我麵前。
“我不能說什麼原因,可柳昱咒不能走。”我繼續開口。
沈髻麵色一冷:“你見過柳三元了?他說了什麼,動搖了你的決定?這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