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院長……
我從開始就知道何典陽他絕對不是池中物,非但不是池中物,他還是個思進取重執行的社會主義好青年,這麼幾年他又是叫獸又是副院長的,真是不容易啊不容易。
相比之下,我有些慚愧,如果當年不是慕唯讓我滾到國外去找司毅,現在我應該是在報社工作,因為我從小的夢想就是報社。
我在床上一躺就是一整天,晚上七點多,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的慕唯一臉苦大仇深的德行推門而入,手裡提著幾隻購物袋,看見我一副若有所思靠在床頭的模樣,先是抬頭看了眼房頂上的燈,然後充滿惡意的朝我發問:“尼瑪,你以為豬八戒站在燈底下就是夜明豬了?”
“碧池。”我朝她豎了豎中指,而後看見了我白天跟司毅點單的那些食物都掛在慕唯纖細的手腕上,心裡就有數了:“司毅又拉著你加班了?”
“操!萬惡的資本家!”慕唯啐了一口:“要不是司安吵著他媽媽餓,他還讓老娘寫策劃案!今天老娘有約會啊!”
還是國土養人啊,司安他自打回國,也算長心了。這真是極不容易的,讓我倍感欣慰:“司安怎麼沒來?”我後知後覺,今天一整天都沒看見那熊孩子,彆說,還真有點想他,到底是自己養大的,三年感情不是吹的。
“他在公司睡著了,司毅那個猴子派來的逗比讓我給你送完吃的就去接司安,話說回來,這事不應該是你做的嗎?圈裡都知道你是司安他媽啊。”
我翻了個白眼:“那些都是外人,司毅身邊那幾個親信天天管你叫嫂子這事你怎麼不說啊?行了,你趕緊滾回去吧,看見你一次我得少活好幾年。”我不耐煩的送客。
慕唯走前撂下一句:“不要借著受傷這事就死皮賴臉的不出院,雖說我也挺支持你再倒追何濕胸一回,但是你也得講究方式方法方針政策,還要堅定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
“……”
誰死皮賴臉不出院了!我幽怨的扯過身後枕頭砸在被慕唯甩的震天響的門上。
枕頭彈性不錯,落在地上還彈了兩下,我突然就想起來“彈!彈!彈!彈走魚尾紋”那則廣告了,有些不忍直視地上躺著的枕頭。
沒辦法,現在沒人伺候,自己甩完枕頭還得自己撿起來。
我掀開被子正要下床,看見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何典陽那張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出現在門後,低頭看了眼枕頭,屈身撿起,一雙手依舊修長白皙,拿著手術刀無疑也是賞心悅目的。
我呼吸一滯,滿腦袋都是我該怎麼稱呼他。
何典陽?不行,這麼一叫好像我跟他很熟一樣,其實我也確實跟他很熟,但是我是個矯情的人,這麼叫完全不符合我的風格。
不然叫何院長?也不行,這樣的稱呼太正式了,連標點符號都在提醒我,眼下的戲碼是學渣遇到學神。
我握了握拳,看著何典陽拿著枕頭朝我走過來,微微俯身將它塞回我身後,他溫熱的呼吸如二月春風一般噴在我耳後,我頭皮一麻,脫口而出:“小何,今兒值班啊?”
我餘光看見何典陽的動作一頓,片刻後直起身子,先是皺了皺眉。
他一皺眉,我心就哆嗦,按我以往的經驗來看,何大少不是隨隨便便就皺眉的人,他要是隨便皺起眉來,那就不是人。
我僵著身子緩緩扭頭看他。
何典陽的視線落在床邊桌上那尚冒著熱氣的麻辣燙等高端食物上。看了一會後,又將視線同我的對上。
一股寒氣從我腳底直逼頭頂,目測現在已走到了胃的上方,馬上要到胸口了。
我難受,急忙撇開視線:“你彆浪費糧食啊!浪費糧食是可恥的,世界上還有那麼多吃不上飯的人,浪費就是極大的犯罪!”
何典陽聽完我的話,思考片刻,端起那碗麻辣燙,一派優雅的吃了起來。
“……”
太無恥了,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他這個優點呢?這樣我以後跟彆人吹噓我跟何叫獸好過時,根本沒有什麼說服力啊。
“何院長,我什麼時候能出院啊?”
我看他吃的有些開心,已達忘我的境界,忍不住出聲問了問。
“半年吧。”何典陽何大少頭也沒抬答了一句。
“不是吧?”我怎麼聽說幾個月就可以出院了呢?難道皮厚的人恢複起來要比正常人慢一些?
我下意識想反駁,但又覺得這是人家的地盤,我萬一不給人家麵子,人家再拿我當鞋墊子踩兩腳,我也是理虧的。所以我很機智的閉嘴了。
何叫獸慢條斯理吃完了一份中份麻辣燙,朝我伸了伸手。
我下意識的給他找紙巾,動作特彆嫻熟。當我把紙巾拿到手裡的時候,心咯噔一聲。抬頭就看見何典陽含笑的雙眼。
心又咯噔一聲。
以前剛剛跟他在一起時,每次出去吃飯我包裡必備三樣神器:紙巾、濕巾、衛生巾。具體功能就不在此一一介紹了。
一次出門匆忙,紙巾忘帶了,那時還沒修煉成叫獸的何高材生朝我伸手,我在包裡找了找,發現不但紙巾忘帶了,連濕巾都帶錯了,我抬眼看了看他被辣的晶亮的眼睛,有些不忍心告訴他我沒紙給你擦嘴,最後隻得故作蛋定的抽出一張潔陰濕巾,哆哆嗦嗦的遞給他。
後來……後來我屁股非常疼。
何典陽他不知道怎麼就發現了濕巾的不對,將我一路拖回到他在校外租的房子一頓愛的教育。當然,他下手也不是非常用力,可是那巴掌聲忒清脆,讓我記憶猶新。
“謝謝。”
看見我僵在床上,何典陽很自覺的從我手上接過紙巾。
我無言,默默蓋上被子:“你出去記得把門給我帶上。”
何典陽沒出聲,然後我覺得我後背快讓他給盯出個洞來。
我咬牙克製住回頭的衝動,總不能一直被他吃的死死的,用慕唯的話來說就是,我得硬氣點,要堅定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
一個中心就是婦女必須要翻身做主把歌唱,兩個基本點其中之一是對待男人要像霧像雨又像風,之二是實在拿不下就先上車再補票。
我覺得慕唯她說了一輩子話,就這句話聽著像人說的。
這直接導致我在第n+w次攔住何典陽的路的時候,頭腦發熱問了一句:“你願意給我生孩子嗎?”
“暖暖,我們談談。”
何典陽出聲打斷我的思緒。
彈?彈什麼?彈魚尾紋?還是談那些年我們沒生出來的孩子?
我動了動身子,沒說話。
我就想著我不說話了,他總不能把我拉起來吧?
我不過是隨便想了一下,何典陽他就真的把我拉起來了,扶著我的肩膀,強迫我麵對他,認真說道:“暖暖,我們之間有誤會。”
我點點頭:“是啊,是有誤會啊,當時我還挺想聽你解釋的,但是你一直沒解釋,我誤會了這麼多年都習慣了,你一下子把它解開我還有點不適應,於是就這麼誤會下去吧,我也沒想再跟你怎麼著。”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何典陽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已經怒了無數次了,他緩緩湊近我,氣壓越來越低:“你不想跟我怎麼著?”
我咽著口水點頭。
“但是我想跟你怎麼著。”他揚了揚唇角:“這次換我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