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的看他一眼然後上了車。
他隨後坐了進來,側身替我將安全帶拉過來準備係好。
又是他身上獨有的氣息,我下意識往後靠,也不敢低頭看他,手緊緊抓著座墊。
因為他是低著頭,所以呼吸輕輕拂過我脖子,吹的我心有些癢:“我自己來就行。”我覺得他實在是沒有什麼誠意,扯個帶子半天扯不過來。
“彆動。”他稍稍抬眼看了看我。
然後我就真的不敢動了,唯他是從的習慣從大學就被他培養好了。關於這點我必須做出深刻的檢討。
“你能不能快點啊!”
他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起來,我實在有些受不了忍不住開口催促。
“好了。”
他嘴角噙著一抹笑,然後終於坐正身子。
“麻煩你送我去火車站。”
我目視前方,儘量坦然的跟他交流。
“好。”
掛檔,起步。
車子緩緩融入車水馬龍的街道。
何典陽的駕駛技術無疑是過硬的。其實我覺得他哪都挺硬的,咳咳。
火車站離醫院大概有十五分鐘的路程。
臨下車前,我嚴肅活潑的跟他道了謝,並且認真的拒絕了他要替我去買票的好意。他倒是也沒再堅持:“我在這等你,買不到票就出來。”
“那我要是買到了呢?”等我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什麼蠢話的時候,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買到就給我打個電話,號碼沒換。”何典陽似笑非笑:“進去吧。”
我悻悻關上車門,邁步往站內走。
今天我運氣還不錯,車站買票的人不是很多,我排了快一個小時就排到了,嗬嗬嗬。
輪到我的時候,我在鐵路工作人員的注視下摸遍了全身所有能摸不能摸的地方,然後哭喪著臉退出了買票隊伍。
何典陽他簡直就是個烏鴉嘴。
我身份證丟了……
我站在一邊問了句:“不需要身份證的車次是幾點啊?”
“五個小時之後有一趟。”
好吧,我拎著包灰頭土臉的走出車站,覺得整個售票廳的人都充滿了惡意。
一出大門我就看見了何典陽和他的寶馬。
記得以前我偶然翻到過一本介紹汽車的雜誌,那時候的我對車的認識還停留在根據車標來辨認車的好壞的知識層麵。
我覺得寶馬的車標高大上,所以它肯定是好車,於是我就跟何典陽說了一句:“等以後咱們家也要買寶馬,你看車標多好看啊。”
當時何典陽看著我笑,然後嗯了一聲說“你喜歡什麼車,咱家就買什麼車。”
何典陽他的家境殷實,我是知道的,但聽跟他同窗十載的一位師兄說,何典陽從高中的時候就沒跟家裡要過錢了。
我覺得作為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何典陽可以做到這個地步是很難能可貴的。所以我的眼光真好。
“怎麼出來了?”
見我出來,何典陽問了一句,臉色有些沉。
“呃,票賣完了。”我一看見他沉著臉就有些心慌,回答之後很想咬舌自儘。
果然,他看了我一眼:“這輩子的票都賣完了?”
“……”魂淡啊,我答不上話來,局促的站在他麵前不敢抬頭,但是他的存在感太強,我依然能感覺到頭頂上那道灼熱的視線。
“上車。”
他盯了幾分鐘大概是盯夠了,開口讓我上車。
“不用了,我去買客車票,這離我家也不是很遠。”我急忙拒絕。
“上、車。”何典陽一字一頓的又說了一遍。
這是大姨夫來了嗎?剛才還好好的,果然,男人每個月也有那麼幾天啊。
我沒什麼原則的上了車,掙紮道:“客車站就在旁邊,你真的不用送我過去。”
“沒搬家吧?”他關好車門問了一句。
我有些沒反應過來:“啊?”
“你老家。”他耐著性子又添了三個字。
“沒有啊。”我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他不再說話,專心駕駛。
我看著客車站漸漸離我遠去,幽怨的看著他:“開過了啊。”
“不要吵。”他側頭瞪了我一眼。
我覺得以前追他的時候也沒這麼酷吧,難道現在追人的方式變了?
我偷偷的看了他一眼:“這是去哪啊?”
“送你回家。”他目視前方。
我震驚了:“真的不用,這太麻煩了。”
他突然踩了一腳刹車,然後麵無表情的下車:“我去買吃的。”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從b市開車到我家要一天的時間。然後又回頭看了看後麵座位上那一大袋食品。看樣子溫飽是不用擔心了。
何典陽沉默了一路,車內溫度逐漸降低。我清了清嗓子開始沒話找話:“不是說還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嗎?”
“你想回去?”何典陽聲音冷淡。
“我就是問問啊。”我瞪了他一眼,然後也不打算再開口說話。
何典陽開了音響:“你睡一會吧。”
我從小就有上車必須睡覺的習慣,一般的頻率控製在十五分鐘以內,但是因為今天身邊坐了何典陽,所以我大腦擅自給身體發出的信號就是,今天怎麼也得熬過二十分鐘。
車拐上高速之後我就一直在硬撐著,可何典陽他現在既然已經開口了,我也就不客氣了,稍稍側了側身子,然後閉上眼睛就是天黑。
何典陽車開的穩,我睡的也不錯,夢裡又回到大一那年,那時候還沒有那隻青梅妹紙出現,我天天跟在何典陽身邊沒羞沒臊的老公長老公短的叫。
睡醒的時候我看了看表,一個小時二十分鐘。
“老公,你該休息一下了。”
我頭腦還有些不清醒,張嘴就是一個地雷。
車身突然晃了一下,我還沒反應過來,偏頭看了他一眼。
何典陽依舊目視前方,隻是嘴角向上彎著。
我揉了揉額角,突然就清醒了,尷尬的咳嗽了幾聲,僵著脖子準備裝睡。
“彆睡了,前麵到休息區了,下去走走。”
何典陽減慢車速,緩緩駛入休息區。
車一停我立馬開門下車,這麼丟臉的事我已經很久沒乾了,沒想到時隔幾年,偶爾為之還是這麼得心應手。
“餓不餓?”何典陽站在我旁邊,揉了揉肩膀:“車上有麵包。”
我沒抬頭,默默的去拿了麵包,順便帶了一瓶水給何典陽。
“謝謝。”他接水的時候手就順勢握住了我的手,然後淡然的看著我:“怎麼不放手?舍不得讓我喝?”
“……”
老師從小就教育我們說話做事要依據事實,不能憑空想象,我覺得何叫獸他藥可能停了。
我抬頭瞪著他,他笑了笑,心情好像不錯,然後才放開手。
我回頭看了看,休息區停了不少車,有幾輛還是客車。車上有一部分女同胞們透過車窗瘋狂往何典陽那看。
我順著大家的目光也看了一眼。
今天他穿了一件格子襯衣,外麵套著針織開衫,領口處依舊散了兩顆扣子。
他臉上的酒窩特彆明顯,平時說話的時候就不難看見。
不得不說一句,何典陽脫不脫白大褂都是一隻活脫脫的衣冠禽獸。
“看什麼呢?”
何典陽見我出神,問了一句。
“哦,沒什麼。”我收回視線:“你不吃點東西?”
“我還不餓。歇好了我們就走吧。”何典陽擰好瓶蓋,回身替我打開車門。
我們到d市的時候是半夜兩點。
何典陽眼睛微微發紅,臉上難掩倦色,我有點心疼。
因為沒有提前跟家裡說我回來,所以這個時候我媽應該已經休息了。
我隻好把何典陽帶去我家另一處房子,這房子是我的嫁妝之一,當時還是我自己去選的,挑高複式,已經裝修完畢。離我家很近,不過是隔了兩棟樓。
何典陽站在門口,粗略的打量了一眼房中布置:“很符合你的風格。”
我點了點頭:“你先在這將就一夜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我家小區的超市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東西也挺齊全。天上飛的、地下走的、水裡遊的,通通都沒有。
“不用了,太晚了吃不下,我送你回去,你早點休息。”何典陽拉住我手臂:“走吧。”
“我家就在前麵,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我堵在門口:“我到家給你打電話,你彆送了。”說完把他往屋裡一推,然後趕緊將門關上。
我到家的時候,我媽睡的正香。
我踮著腳尖抹黑回了自己房間,然後衣服也懶得脫,重重將自己拋在床上。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我聽見房門被人推開,我媽那還有些嘶啞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媽,我再睡一會。”我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
“你自己回來的?”
顯然梁女士並不準備就此作罷,直接走過來推了推我後背。
“我跟同事一起回來的,一會記得好好招待他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