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記得啊。怎麼了?怎麼突然提起來這件事?”
“當時被撞的那個人就是荼雅,阿姨是逆行,負全責的。”慕唯看了我一眼:“你真的沒印象了?”
我茫然的搖了搖頭,覺得這人生還真是如戲啊,隻是到處都是悲劇。
“那天我也是聽他身邊另一個男的說的,反正覺得你們挺有緣的,這麼兜兜轉轉又遇到了,如果認為可以,就跟他好好的吧。”慕唯拍了拍我肩膀:“明天我就去辭職,老娘不乾了。”
慕唯是行動派。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司毅助理的電話:“溫暖,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算了算日子:“大概還有半個月吧,怎麼了?”
電話那邊同事壓低聲音:“慕唯辭職了,老大同意了,現在全公司全是低氣壓,就指著你在中間牽線搭橋了。”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老大都同意了,這事就輪不到咱們操心了吧?”再說他本來就是自作自受啊。我在心裡又默默的補了一句。
“話是這麼說,但是,好吧,那你好好休假吧。”助理聲音有些無奈。
我原本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
沒成想在我睡回籠覺的時候手機又鬨騰起來。
“喂。”
我清了清嗓子。
“溫暖,你是我親媽,你明天就回來上班行嗎?我要被老大玩壞了。”電話裡,司毅的助理聲音哽咽:“怎麼說你也頂著夫人的頭銜,回來吧!啊?”
我扶了扶額:“好吧。”
我天生就長了一臉抹不開的肉,說拒絕的話對於我來說總是很艱難。
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來收心,然後跟慕唯促膝長談到大半夜。
最後得出來兩個結論。
一是慕唯她真的辭職了。
二是九頭牛也拉不回她了。
隔日早上,我起來穿衣服的時候,慕唯還在蒙頭大睡。我做好早餐放在餐桌上,正要開動,慕唯從臥室推門出來,先是把我拉起來看了看,然後露出滿意的神色:“我教你的穿衣守則你記得還是很牢的嘛。”
我有些無語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修身連衣短裙。
記得剛進公司那年我還是個保守的妹紙。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上學的時候何典陽說過好幾次不許穿的太暴露什麼的。
那時候何典陽的話對於我來說一向是聖旨一般的存在,除了我媽和慕唯,就他說話最好使。
所以我上班第一天被慕唯從頭到尾數落個遍:“梁溫暖你想什麼呢?你看看你這套衣服像個麻袋似的?你的事業線呢?”她邊說邊指著我兩胸中間:“你為什麼要把事業線給遮起來?你這樣還能有大的發展了嗎?你還怎麼拓展你的業務?你得上進啊梁溫暖!你現在已經脫離了小媳婦的行列了,你現在是ol!ol你明白嗎?你必須得有ol的樣子!”
於是我胸前的扣子從散開一顆變成散開兩顆到最後又變成散開三顆,然後陪司毅一起去談的幾個案子也都比初期順利許多。
我咬著荷包蛋:“今天你準備乾嘛?”
慕唯把視線從我的事業線上挪開:“準備計劃一下路線。”
我又咬了一口荷包蛋:“老大問起你來怎麼辦?”
慕唯終於抬頭看了我一眼:“你就說我死了。吃完了趕緊去上班。”
最後一口麵包還沒塞進嘴裡,我就被慕唯踢出了家門。
一進公司我就覺得氣氛有些詭異,有相熟的同事上前打招呼時,臉上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全是同情。
我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低了低頭,然後逃上了司毅的專用電梯。
我怕大家再這麼一路看下去,我會入戲,覺得自己真的是被人綠了。
公司大廈一共八十八層,八十二層往上都是公司的中高層管理。
今天我到的比較早,司毅還沒來,跟我並肩作戰的同事們也沒來。
整座樓層略顯空曠,我坐在桌前的時候突然想起來慕唯她還沒跟我交接工作。
打電話之前,我習慣性的掏出手機把玩,看見一條未讀短信靜靜躺在屏保上,點開一看,是慕唯發來的司毅近期的行程。
密密麻麻的字爬滿了屏幕。
八點三十分,電梯從八十八層往下走,三分鐘後,電梯再上來時司毅西裝革履從裡麵步出,看見我的時候愣了愣,張嘴想問些什麼,但最後又被他憋了回去。
“老大,九點有個會議,是博天那邊的投資案。十點跟優姿老總見麵,十一點半……”我說到這頓了頓:“十一點半跟齊婉吃飯。”
齊婉就是娛樂圈最近剛殺出來的一匹黑馬,也是最近司毅的緋聞女友,聽說司毅一擲千金隻為博得美人一笑。
這些有錢人的想法啊,果然不是我等屁民所能揣測的。
記得以前還沒畢業的時候司毅對慕唯多好啊,哪像這兩年。
腦袋裡突然就想起來趙本山那句:假如再給你重新活一次的機會,你會怎麼做?
假如再有重新來過的機會,我不知道慕唯和司毅會怎麼做,我隻知道我一定會再次愛上何典陽。
人啊,就是這麼回事吧。
我合上文件夾:“老大我先出去了。”
報備好一天的行程,我轉身往外走。
“她,怎麼樣?”
在我即將邁出辦公室的時候,司毅終究還是問出了口。
我頓了頓:“老大,慕唯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她做出了選擇就不會回頭了,你們各自都好好的吧。”
身後良久都沒再傳來聲響,我回頭看了看,司毅逆光而坐,臉色很不好。
“媽,您來了。”
我一出門,看見司毅的助理林簡楠抱肩倚在門口。一雙眼睛彎成一輪彎月:“媽,聽說你跟咱旁邊那家醫院有點什麼關係?”
我把文件夾扔在他身上:“聽誰說的?”
林助理往我眼前湊了湊:“聽我這雙十點零的眼睛說的啊!你彆不承認啊,我難得求你辦件事啊。”
我倚在桌邊:“我跟他真沒關係。你生病了?”
“我媳婦這不是要生了嘛!想著有熟悉的人不是能少受點罪。紅包什麼的不是問題,關鍵是主要崗位上得有自己人啊。”林助理眨了眨黑白分明的桃花眼:“話說回來,我聽說過那個男的,副院長吧?可把咱公司的小姑娘迷死了,天天沒事就去檢查檢查身體。”
“……”我有些無語,怎麼我身邊都是些桃花泛濫的無恥之徒啊。
“媽,你兒媳婦這事就拜托你了,我等你消息。”林簡楠拍了拍我肩膀,一副“兄弟,架拐!”的神聖模樣。
我是被趕上架的鴨子,一上午都渾渾噩噩的,司毅談案子的時候我在一邊杵著,司毅見優姿老總,我還在一邊杵著,等到司毅跟齊婉吃飯的時候,我覺得就算我腦袋再混沌也應該知道不能繼續杵下去了,同性相斥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所以我上前跟司毅打了個招呼,然後跟笑眯眯的林簡楠回公司吃飯。
“現在公司都在傳老大、慕唯和你的事。有聲有色的。”回去的路上林簡楠一邊開車一邊眉飛色舞的跟我說著八卦:“你說我要是再把你家那院長扯進來會怎麼樣?”
我看了他一眼:“我覺得你老婆會受很多罪。”
林簡楠默默的轉過了頭:“你說咱一會吃點什麼好?”
“你請?”我探過頭看他。
“你是我親媽,我能讓我親媽破費嗎?”林簡楠咬牙切齒,雙目怒睜。
最後吃飯的地點選在公司旁邊的一家西餐廳。難得林大帥哥請客,不挑個好地方簡直都對不起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品味。
我和他坐在偏角落的位置,等餐的時候,林簡楠直勾勾看著我:“要不把你家院長叫來?”
有那麼一瞬間,我恨的牙根直癢,恨不得拿起麵前的叉子在他嘴上戳出幾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