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慕唯麵麵相覷,心裡總是打著鼓。
“他們這是要為了你決鬥?大戰三天三夜誰輸了誰娶你什麼的?”慕唯看著韓子棟的車消失在視線內,小聲向我詢問。
如果我這隻腳沒受傷!好吧,就算我這隻腳沒受傷我也是不敢踢她的。
一路火急火燎的拉著她上樓,進屋之後,我迫不及待朝慕唯伸出手,上下顛了顛:“手機手機。”
“真是欠了你的。”慕唯瞪了我一眼,不同於我的急躁,慢條斯理的抬起手從兜裡掏出手機,翻看了一會才把它交到我手上:“看吧。”
我單腿跳到沙發旁,毫無形象的朝上麵一靠,抱著手機點開視頻。
因為是晚上,所以畫麵有些模糊,但依稀能看見月光下兩個人並肩立在陽台上。
“那我怎麼辦?”荼雅聲嘶力竭,情緒激動異常,問完之後黯然抽泣:“我不要這條胳膊了,如果你離開了,我還要它有什麼用?”
何典陽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態度冷淡:“胳膊是你的,要不要你決定就好。”
荼雅捂著臉緩緩蹲在地上:“所以呢?它跟你再也沒關係了是嗎?你的同情和愧疚終於用完了?義務也儘完了?”
“可以這麼說。”何典陽轉身倚在欄杆上,聲音淡漠到不近人情:“能做的我已經做完了。”
荼雅情緒接近崩潰邊緣:“我們認識了二十年,我等你等了十幾年,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不奢求你像我愛你一樣愛我,但是你不能這麼對我。”
何典陽可能是覺得不知道說什麼,或者此時荼雅的狀態不適合繼續談話,扔下一句:“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早點休息。”就轉身要走。
荼雅察覺到他的想法,站起身撲到他身後,緊緊攬住他的腰:“典陽,她到底哪好?難道我十幾年都比不過她一年嗎?”
何典陽拉開荼雅緊鎖的雙臂,一字一句,口齒清晰道:“她漂亮、聰明、善良、性格也好,誰都比不了。”
聽了這句話我眼睛有些發酸,以前是誰總說我粗心馬虎半途而廢不思進取來著,真是口是心非的小妖精。
我捂著胸口繼續看。
畫麵中何典陽毫無留戀的瀟灑離開,任身後荼雅哭的撕心裂肺都沒有回頭。
畫麵突然變成全黑,我聽見慕唯的聲音從漆黑中傳來,略顯局促:“呃,師兄,今晚的月亮真圓啊。”
我覺得慕唯她是個傻逼,當然,這是默默認為的。
安靜了一會,我聽見何典陽答了一句:“是啊。”
是你妹啊,這倆人的智商摳出來一起放秤上稱稱也不一定有一兩重。真是我大中華民族的恥辱。
“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我呢?”正在看電視的慕唯突然湊過來,仔細觀察我的神色之後,篤定道:“罵我傻逼呢是不是?”
我有些心虛,把手機還給她:“那個什麼,洗澡水是熱的,你洗完澡去倒倒時差。”
慕唯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朝廁所走:“哀家今次且饒過你。”
這廝小步移去廁所,一邊洗澡一邊唱歌,唱到一半,流水聲停止,她高聲喊:“搓澡兒。”
我靠!我決定告訴自己從來沒聽見她說話。
一個小時之後,她一蹦一跳的走了出來,嘴裡還哼哼著歌:“新買的那澡巾不錯啊,都不用彆人擦背了。不擦背就來陪睡吧。”
說完就扯著我進屋侍寢。
“我覺得何濕胸太帥了。真男人!純爺們!”
躺在床上,慕唯興衝衝的翻身麵對著我說話:“我覺得我以前幫你逃到國外幫錯了,白白浪費了你們的時間,這件事我必須做出深刻的檢討。你現在怎麼想的?”
我枕著雙臂:“我挺矛盾的,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順其自然吧,不想主動也不想回避他。”因為我發現想要跟他脫離一切太難了,我似乎也不想這麼做。
“這事好辦,何濕胸不是要追你嗎?你就讓他追,表現好就答應,表現不好不是還有韓小三同學呢嗎?”
我踢了她一下:“彆亂說,子棟他人挺好的。”
慕唯附和:“是啊是啊,多體貼入微啊,車上都放著岡本,看來是很喜歡車震啊。”
我接不上話來,猶豫一會又把王婷懷孕的事告訴了慕唯。
慕唯猛的坐了起來,我本以為她要罵韓子棟恬不知恥,等了半天她卻是鄙視了王婷一頓,還把荼雅捎帶上了:“這倆姐妹沒一個好貨色,自己爬上男人的床還唧唧歪歪的,當然,韓小三也沒好到哪去,一個半斤一個八兩。”
我挑了挑眉,持沉默態度。
“那你是怎麼看韓子棟的?”慕唯湊到我麵前,圓睜著眼睛問我。
我翻了個身:“還能怎麼看?用眼睛看的唄。”
慕唯直接騎在我身上:“今天必須得把這些混亂的關係梳理好!我隻給你一分鐘,趕緊的,不要拖泥帶水。”
這姿勢有點太*,讓我把持不住,我奮力掙紮了一下,最後萎了,無奈的看著她:“我對韓子棟的感情那純粹是革命友誼,我覺得有些話我都已經跟他說了,也就行了。”
“什麼也就行了,我看他還是躍躍欲試的!不過我覺得他是個不撞個頭破血流的就不會放棄的主,可能撞了也不會放棄,那隻能從你這下手了,要是對他沒想法,態度給我放端正點,不要給他一絲一毫的希望。剩下的就是他的事了。”慕唯又倒了下去:“這種事最煩人了,你們認識那麼多年,有些事說深了做的過分了都不好。剪不斷理還亂啊。”
我點頭表示讚同,又聽慕唯說:“韓子棟也挺倒黴的,出師不利啊,蓄勢待發那麼多年,一出場就遇到了何濕胸這個神一樣的對手,長相身世絕佳,個人能力也上乘,最關鍵的是他還是處男啊,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處男氣息,你看看他那臉,標準的處男臉。”
“……”雖然我也知道何典陽他很潔身自好,但是,原來處男從臉就能看出來了嗎?
見我不說話,慕唯又把腿騎在我肚子上:“梁溫暖,你可不能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啊,咱得明確目標並且堅持住。當然,感情這事彆人沒辦法替你做主,跟著自己的心走吧。”
跟著自己的心走。
這是慕唯說過的最有哲理的話。
於是第二天中午午飯時間我看到何典陽站在公司門口時,決定我也傲嬌一回。
我看了手裡提著飯盒的何典陽一眼,沒吱聲,繼續邁步朝前走。
“腳怎麼樣了?”何典陽踱步跟了上來。
我目不斜視,努力學著他當年的德行:“沒事了。”
然後何典陽笑了。
光天化日之下他手裡提著飯盒,在我不冷不熱的跟他對完話之後,他居然笑了,而且笑的根本停不下來。
我臉一黑,口氣不善向他問道:“你笑什麼?”
何典陽臉頰上的酒窩略顯調皮,他露著一口大白牙:“我很喜歡看你這樣。”頓了頓又補了兩個字:“對我。”
“……”我想淚奔,這也忒無恥了,合著這意思是我跟他撒嬌呢對嗎?
我忍無可忍,踩著高跟鞋離開。
他急忙拉住我的手腕:“一起吃飯吧,我做的。”
我甩了他手一下,沒甩開。再甩,他依舊紋絲不動。
“你要我抱你走?”他說著作勢就要抱我。
我急忙跳開幾步,強壓著緊張喊:“何典陽你流氓!”
他挑了挑眉,想了想又點了點頭:“我其實不怎麼在意這些頭銜。”
“……”我實在說不出話來,站在原地瞪著他。
他看了我一眼:“風大,上車吧。”
“我不上。”我跟他唱反調。
“那就在這吃。”何典陽把飯盒放在小涼亭的石桌上。
“我突然又想上車了。”我哼了一聲,轉身邁步離開。聽見他在身後輕笑。
一拉開車門,我看見座椅上放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送你的禮物,昨天沒來得及給你。”何典陽把手裡的飯盒放在後備箱:“看看喜不喜歡。”
我坐上車,將盒子放在腿上打開。
我震驚了,感覺被雷劈的神誌不清,何典陽他還真是打蛇打七寸,知道我對箱包之類的從來都是沒有理由的喜愛,家裡有一隻衣櫥是專門用來放包的。所以他這次就送了我一隻手拿包,驢牌新款,全球隻發售三隻。
“喜歡嗎?”他傾身詢問。
我暈暈乎乎的點頭,原來被有錢人追是這樣的感覺,遙想我當年追他的投入加起來好像還不到三位數。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頭:“喜歡就好。這飯你要去哪吃?”
我已經忘了還有飯這回事,茫然的看著他:“啊?”
我都有包了還用吃飯嗎?有包飲水飽這話他是沒聽說過的吧?
何典陽指了指飯盒:“準備在哪解決?”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了看:“呃,在哪都行啊。”
席地而坐都沒有問題。
“去我辦公室吧。”何典陽無奈的歎了口氣:“還想吃什麼我再去買點。”
我急忙搖搖頭:“不用那麼麻煩,這些就可以。”何典陽也算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典範了,我記得前幾天誰還表揚過他來著。
我沉思著,突然聽見手機響了起來。手忙腳亂的翻出來。
低頭一看。對了,那人就是我和藹可親的王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