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逍第一個動身,邁入大門,朝廳堂左側走去,令人意外的是第二個人居然是施關明。
邊走邊觀察,裡麵是一個個用厚簾布隔開的小房間,從外能看到一個個僵硬的人影,楊逍的目標很明確,他徑直走向最後一間,掀開簾子,裡麵背對著他站著一個紙人。
紙人無論身高體態都與常人相似,地上立著一隻三腳香爐,香爐中並排插的三根香正在燃燒。
除此之外,隔間裡還有一副舊桌椅,桌上硯台毛筆一應俱全,還另外擺放著一個木製的匣盒,以及一柄用白布纏了刀柄的短刀。
匣盒封口處貼著一張黃紙,黃紙上淩亂畫著圖案,就好像鬼畫符。
觀察片刻,楊逍很小心的打開匣子,一雙繡花鞋赫然映入眼簾。
鞋麵做工精美,色彩飽滿勻稱,一隻鴛鴦戲水,一隻鶴駕祥雲,不仔細瞧根本瞧不出這竟是雙紙鞋。
在匣子打開的那一刻,房間內的燭火都被壓低了幾分,楊逍隻覺一陣寒氣撲麵,其中還夾雜著一絲血腥氣。
沒錯了,楊逍重新看向這不起眼的木匣子,心中大概有了推測。
這東西也是件老物什,沒看錯的話是古代用來呈裝人頭的匣首盒,匣子裡麵的木料泛著難看的烏黑色,那是長期被血浸染所留下的。
匣盒有了出處,那柄刀也就不難猜了,楊逍橫著拿起刀,刀不長,刀刃也不鋒利,但勝在刀身厚重,十分結實,楊逍判斷這刀與盒子是配套的,這是一柄專門割頭用的割首短刀。
這刀與匣子煞氣極重,都是難得的鎮邪寶貝,彆的不說,單說能湊齊這刀與匣子,而且一找就是7整套,封家的財力與勢力可見一斑。
從左到右,分彆是筆墨,放有繡花紙鞋的匣首盒,割首短刀,這三樣也完美契合了今夜的三項任務,為紙人畫眼睛,穿小鞋,以及滴血認主。
當然,這也是有時限的,要在香燃儘之前做完這一切。
搞清楚了這些布置,楊逍走到紙人身後,確認附近沒有任何遺漏,才緩緩搬起紙人,將紙人轉了個方向,讓它麵對自己。
是和封老爺紙人差不多的手筆,隻不過遠沒有那具精細罷了,紙人臉上僅僅用筆畫了一個大概輪廓,有鼻子,眉毛,嘴巴,唯獨缺了一雙眼睛。
用毛筆蘸了墨汁,楊逍屏氣凝神,一筆一畫的幫紙人補上了一雙眼睛,當然,眼睛中間是空的,沒有點睛。
等了十幾秒,確認無誤後,楊逍放下筆,從匣子裡取出了那雙繡花紙鞋。
他動作萬分小心,生怕弄壞了這雙鞋子,畢竟自己賠不起。
原以為穿鞋這項會遇到麻煩,可結果出奇的順利,紙鞋不大,不過好在紙人的腳更小,試了幾次,很輕易地套進去了。
即便這雙鞋不分左右,可楊逍還是謹慎地按照鞋子在盒子中的擺放順序,一左一右套在了紙人的兩隻小腳上。
吐了口氣,楊逍看向了桌上的那把刀,這是任務的最後一項了,隻要紙人認主,那一切就都成了。
“菩薩保佑,玉清元始天尊保佑,阿門。”楊逍在胸口虔誠的畫了個十字,就差這最後一項了,千萬彆出岔子。
拿起短刀,用鋒刃那一端在中指上輕輕一刺,血頓時就流了出來,楊逍慢慢抬起手指,在紙人眉間輕輕一按。
成了!
在指尖血印在紙人臉上的瞬間,楊逍心底忽然湧起一種很特彆的感覺,仿佛紙人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接著楊逍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輕輕纏在了紙人眼睛上,最後在腦後係了個頗有特點的蝴蝶結。
確認無誤,任務完成,楊逍檢查再三,最後轉身掀開簾子打算離開,可令他意外的是,就在不遠處,鄺洪義三人正站在一起。
那裡光線偏暗,三人低著頭不知在商量些什麼,自己居然是最後一個。
見到楊逍出來了,鄺洪義招了招手,楊逍動也不動,因為那裡暗,一旦走過去發現那是仨紙人可就熱鬨了。
見楊逍沒動,三人隻好走過來,移動中三人動作自然,地上也留下了清晰的影子。
“先出去,就等你了。”許粟對楊逍點點頭,這裡過於陰森,待在這全身都不舒服。
一行人走出廳堂後,隻見外麵台階上站著柯龍施關明兩個人,兩人距離頗近,此刻正在說話,完全沒了之前你死我活的緊張感。
見到楊逍幾人出來,柯龍抬手笑著打招呼,“怎麼樣,都沒事吧。”
“還好。”鄺洪義答道。
柯龍聳聳肩,“看來這真是福利局,任務很簡單,我第一個就出來了,比施兄弟還要早10分鐘。”
施關明也順著柯龍的話繼續往下說,“沒錯,柯龍他出來的最早,剛才我們兩個也把話說開了,其實之前的事都是誤會,我是新人太緊張,說話沒輕沒重,柯龍他又是個直脾氣,一言不合才讓大家看了笑話。”
“有誤會不怕,解開就好,大家能在這鬼地方遇見也是緣分。”鄺洪義依舊扮演者老好人的角色,讓人挑不出毛病。
所有人都出來了,隻剩下史大力還沒動靜,這不禁讓人疑惑,難道他遇到了什麼麻煩?
接著右側門簾後一道人影逐漸靠近,史大力掀開簾子走了出來,見到所有人都在,憨厚一笑,“抱歉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你沒事就好。”楊逍裝模做樣的舒了口氣。
“怎麼這麼慢?”鄺洪義麵露關心的詢問。
“嗨,彆提了,那匣子看著不對勁,煞氣很重,我一直沒敢動,直到最後那香燒的過半了,我沒辦法才狠下心打開。”史大力頗為自嘲的搖搖頭,“結果是我想多了。”
簡單交談幾句,大家開始往回走,一路上看不到一個活人,偌大個封府死氣沉沉。
史大力與柯龍目光接觸的刹那輕輕點了下頭,柯龍隨即移開視線,繼續與身邊的許粟說著話,嘴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
就在他們離開廳堂不久,隔間中的一隻香爐陡然發生變化,三根香中的左右兩根齊齊折斷,摔碎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