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宅靈能強大到地頭神都擋不住,真會出現這種狀況麼?
這倒不用懷疑,娘子就是個例子。
要是把娘子放出去,尋常的地頭神還真擋不住她。
但現在的問題是,油桃和小鳳為什麼相信李伴峰能擋住這位叫阿霞的宅靈?
地頭神戰力至少雲上一層,李伴峰的修為還在地皮上,小鳳的占卜到底靠不靠譜?
“你們非要在這開荒?”
油桃麵帶愧色:“白沙兄弟,我知道我沒臉求你,可這裡人地生疏,我也找不著人幫忙,
我們就要一裡方圓的地塊,供品擺了好幾天,契書燒了好幾張,可地頭神一直不回應我們,
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隻求你能指點我們一句。”
供品、契書,一係列流程都沒問題,問題隻有一個,地頭神不在家。
現在地頭神在家了,這事答不答應?
“我找個行家問問去。”李伴峰敷衍了兩人一句,找了個僻靜地方進了隨身居。
“娘子,我地頭上有人開荒,這事怎麼處置?”
“相公莫急。”娘子從前櫃裡取出锛鑿斧鋸,拿來兩塊木料,兩根唱針如電光般飛舞,頃刻之間做好了一個小板凳。
“相公,坐。”
李伴峰坐在小板凳上,思索著娘子此舉的意義。
這是在炫耀工法麼?
“相公呀,伱是地頭神,有人來開荒,其實是好事,往遠了說,等相公晉升到雲上,地頭上每一分人氣都是修為,
往近了說,有人開荒成功,地頭上會有天光,得了天光就等於得了道緣,多積攢些道緣,對相公日後修行大有裨益。”
天光?
道緣?
李伴峰詫道:“娘子,我剛來普羅州的時候照過天光,那個天光確實能積攢道緣,但這和新地上的天光不一樣吧?”
話剛說完,遠在八房的紅蓮哆嗦了一下。
呼哧~
娘子笑道:“相公那次照的天光,應該是紅蓮這賤人導致的,世人稱之為正地天光,
人們都說正地天光和新地天光不一樣,其實這是謬傳,這兩種來源不同,但性質一樣,隻是正地天光要比新地天光猛烈一些,
正地天光如同霹靂,一擊之下,尋常人不久便要喪命,
新地天光如同甘霖,飄灑而至,人不能受用,甚至無法察覺。”
李伴峰一愣:“不能受用,不就是沒用麼?”
“人不能用,但相公的地界可以受用,天光如甘霖一般墜落於大地,和新地獨有的地氣相結合,會化作奇花異草,
這些奇花異草,加以煉製,就是積攢道緣的良藥,相公若是需要道緣,就自己把這些良藥吃了。”
李伴峰搖搖頭道:“我照過一次天光了,應該不缺道緣。”
“按照正理來講,照了一次天光,道緣足夠相公修到雲上,可彆人經營的是一門生意,相公這裡兩門開張,多積攢些道緣終究是好的。”
李伴峰擦擦汗水道:“娘子說什麼兩門開張,我有些聽不明白。”
“小奴是說,相公養了兩個宅靈,洪瑩,你說是不是?”
“誰要他養了。”洪瑩略顯羞澀的低下了槍頭,近些日子身段越發飽滿,之前的衣裳有些裝不下了。
李伴峰乾笑兩聲,沒敢接茬。
唱機接著說道:“相公不要道緣,屆時也會有獵人來采集這些奇花異草,
獵人來的多了,地界的名氣也就大了,屆時會有開荒人來,開荒成功又能引來天光,相公的地頭之上,人氣會越來越旺。”
這是一個完整的良性循環。
李伴峰聽了越發欣喜。
不過娘子也告誡了一句:“荒地被開拓下來,就等於認了地主,再想換人可絕非易事,
一裡方圓地界也不算小,相公可得看準了開荒人,該有的考校不能少,千萬彆把自家的土地糟蹋了,
若是地主根本沒有能力經營這片土地,導致一塊土地因無人打理而荒廢,日後整塊地界都難以轉成正地。”
李伴峰思索著循環的整個過程,突然產生了一點疑問。
“喂呀娘子,倘若這像甘霖一樣的天光,照在正地上,又會怎樣?”
唱機默然不語,李伴峰也覺得自己這話問的荒唐,新地的天光,怎麼可能出現在正地上?
洪瑩從鏡子前邊轉過臉道:“七郎,還真有這樣的地方。”
“賤人,多嘴!”唱機嗬斥一聲,洪瑩轉過臉去,沒再說話。
“喂呀相公,不是小奴不想如實相告,是相公性情急躁,我擔心相公再去涉險。”
李伴峰挺起胸膛道:“我很聽娘子的話。”
“相公願意聽小奴的,小奴就多說兩句,甘霖一般的天光,若是照在了正地上,會與正地之氣相契合,化出來的不是道緣,是修為。”
修為!
李伴峰錯愕片刻,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地點。
苦霧山!
苦霧山上的蛇斑菊,能煉製城蛇斑丹,而蛇斑丹,能用來換取修為。
順著苦霧山,李伴峰又想起了金修之祖徐晗。
徐老曾經說過,藥王溝有一個特殊的地方,是苦霧山。
正是因為苦霧山的特殊之處,內州也在打藥王溝的主意。
“娘子,苦霧山就是這麼一個特殊的地方?”
唱機沉吟片刻道:“相公既然猜到了,小奴也就不隱瞞了,苦霧山屬於正地的特殊之處,連年受到天光浸潤,結出的奇花異草,能夠增進修為,
我知道相公去過苦霧山,也知道相公采過蛇斑菊,相公當初采來的那點菊花,在苦霧山上不值一提,
但相公千萬答應小奴,輕易不要再去苦霧山,那裡真正的凶險,相公還沒見識過。”
李伴峰答應了娘子,轉而問道:“現在地頭上來了開荒人,既然是好事,我該如何回應?”
“這倒有點難處,相公位格不夠,得借助外力,洪瑩,你借相公一些威勢,
二刀,你給相公做些殺氣,
判官筆,你帶著相公飛起來,得讓相公看清一裡方圓的地界。”
洪瑩和唐刀連聲答應,判官哼了一聲道:“我?”
唱機道:“不是你,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