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帶著何玉秀找了家客棧住下。
他多給了夥計一張鈔票,讓夥計準備了一大盆清水。
酒葫蘆對何玉秀道:“妹子,你把衣裳脫了,在水裡泡一會,我幫你解毒,再幫你處置傷口。”
何玉秀目光呆滯,在屋子裡坐著。
李伴峰有洞悉靈音的技法,能夠和法寶直接交流。
其他修者能和法寶交流麼?
也能,要看道門和層次,感知力越強的道門,層次越高的修者,和法寶的交流越多。
武修的感知力不算強,可何玉秀有八層修為,這個層次之下,就算不能和法寶說話,也能感知法寶的一些想法。
可何玉秀感知不到,這不是她擅長的領域。
她曾經努力嘗試過交流,結果在極度憤怒之下,砸壞了好幾件法寶,但沒有一次交流成功過。
而今酒葫蘆的話,她一句也聽不到,李伴峰在旁翻譯了一下:“在水裡泡一下,這位姐姐幫伱療傷。”
說完,李伴峰壓低了帽簷,離開了何玉秀房間。
“姐姐?”何玉秀看了看酒葫蘆。
他管這個葫蘆叫姐姐?
酒葫蘆挑了挑衣襟,示意她把衣裳脫了。
血水凝在了衣服上,何玉秀硬往下撕,撕的滿身鮮血淋漓,泡進了水盆裡。
酒葫蘆慢慢往水盆裡倒酒,這下很疼,何玉秀剛強,一聲沒吭。
不多時,傷口清理乾淨了,酒葫蘆又喂了何玉秀兩口酒。
這兩口酒和之前的性質不同,喝下去之後,何玉秀覺得胃裡翻江倒海,想要吐。
吐在盆裡肯定不行,何玉秀想從盆裡站起來,兩腿發軟,半天起不來。
酒葫蘆朝著門口晃了晃,意思是要不要喊李伴峰進來。
何玉秀猶豫片刻,實在覺得害臊,掙紮著出了木盆,找個桶子吐了。
怪了,怎麼今天知道害臊了?
這事何玉秀自己都想不明白。
吐個乾乾淨淨,何玉秀又在盆子裡泡了一會,原本淡紅色的水,漸漸變成了青黑色。
這是把毒泡出來了。
泡了一個多鐘頭,何玉秀的身上的毒清除了七八分,酒葫蘆喂了她一口酒,躺床上睡了。
酒葫蘆來到隔壁房間,想要告知李伴峰,結果發現李伴峰根本不在。
他回了隨身居,和手套一起分贓去了。
汽水窯這堂口可有不少好東西,兩人蹲在三房裡,一件一件清點過數,他們都知道這房間特殊,有火車喜歡的東西,就直接送給隨身居了。
手套先吐出來兩箱子鈔票,李伴峰大致數了數,有七十多萬。
手套又吐出來一箱子大洋,李伴峰也懶得數:“錢都歸你了。”
“謝當家的!”手套滿心歡喜,又吐出來一條鎖鏈。
這是在地牢裡鎖住何玉秀的鎖鏈,能困住八層的武修,這可真是個好東西。
李伴峰正要研究一番,隨身居直接給收了。
“成色差了點,湊合用著吧。”隨身居開口了。
李伴峰對火車的原理不是太懂,鐵鏈這種東西,對蒸汽火車有用麼?
手套寬慰道:“當家的,既然被宅子收了,咱們也不算吃虧,我這還有彆的寶貝。”
他又吐出來一把錘子,這把錘子有靈性,自己會動,本以為隨身居也會收了,沒想到隨身居有些嫌棄。
“工法太差,留給那丫頭吧。”
哪個丫頭?
李伴峰把錘子拿給了唱機。
呼哧~
唱機吐出一團蒸汽,緩緩唱道:“喂呀相公,這賣力氣的活計,小奴也是會一些的。”
她用唱針從風車唱機上拆下來一根木梁,把木梁綁在了錘子上,收進了前箱裡。
一看主母喜歡,手套把鉗子、改錐、鋸子、鑿子、锛子全都吐了出來,唱機一並收了。
還剩下一堆玻璃珠子,手套也吐了出來:“當家的,這是好暗器,專門往腳底下算計。”
李伴峰也留意到了,這些玻璃珠子確實不太一樣,他剛準備拿起一顆,卻見這些玻璃珠子嘩啦嘩啦全都滾進了三房。
等李伴峰追進了三房,玻璃珠子已經被隨身居給收了。
“你個老頭,要這東西做什麼?”
“解悶。”隨身居的回答,讓李伴峰倍感意外。
東西處置妥當,李伴峰出了隨身居,把酒葫蘆收回身邊,睡了一晚。
江相幫在汽水窯的堂口被滅了,關防使估計很快會采取行動。
這一點李伴峰並不擔心,他有跑路的把握,因為邊境線現在擋不住他。
至於何玉秀,這更不用擔心,她肯定有她的手段。
陰溝翻船,是小概率事件,何玉秀終究是何家的家主,隻是這個翻船的原因得弄個明白。
次日黃昏,何玉秀醒了,身上的外傷好了大半,餘毒雖然未清,但影響也不是太大。
她找到李伴峰,厚著臉皮提了個要求:“我身上的錢被搶光了,能給我買件衣裳麼?”
衣服都撕破了,還滿是血跡,這個樣子確實不好出門。
可這事還真不太好辦,錢倒不是問題,關鍵何玉秀身材高大,還是個有良心的人,她這個良心,一般衣服裝不下。
良心裝不下,桃子就更不好裝,在她這身破衣服裡邊,肥桃蛋子都蹦出來了。
李伴峰找了幾家成衣鋪,買了一套寬大的男裝,給何玉秀對付穿著。
格子襯衫,配上米黃色的西裝,何玉秀把頭發盤在禮帽裡,卻比尋常男子更有豪氣。
“我,那什麼,餓了,”何玉秀紅著臉道,“能請我吃頓飯不?”
何玉秀真是個愛麵子的人。
出去吃,怕惹人注目,李伴峰叫夥計準備了些酒菜,送到了房間裡。
汽水窯不光汽水做得好,酒也釀的香醇,饞的酒葫蘆在李伴峰身上蹭個不停。
李伴峰拍拍葫蘆,示意她儘管喝,倒在李伴峰碗裡的酒,大部分都被酒葫蘆偷偷喝了。
幾碗酒下肚,何玉秀恢複了不少精神,看著李伴峰道:“李七兄弟,這份恩情,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李伴峰搖搖頭道:“救命之恩,這可是大事,三言兩語就說報答,你這太沒誠意。”
何玉秀道:“那你說怎麼辦?”
李伴峰看著何玉秀,微微笑道:“咱們得動點真格的。”
何玉秀委婉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要睡我?”
李伴峰擺擺手:“那不行,咱們差著輩分,不如這樣,咱們拜個把子吧。”
何玉秀一怔:“這就不差輩分了麼?”
李伴峰道:“拜完了把子,還差什麼輩分,救命之恩,這是大事中的大事,你連輩分都跟我計較,還說什麼報恩?”
何玉秀真有點糾結,要說平時,陸春瑩管她叫秀姐,她也答應。
可拜把子這事得另說,這可不是一句稱呼這麼簡單,在普羅州這是動真格的,以後真就是平輩了。
算了,在救命之恩麵前,這點事情確實不該計較。
兩人當即燒了黃紙,拜了把子。
李伴峰道:“秀兒啊,從今兒起,我就是你兄長了。”
“那是,咱們這也算……你等會!”何玉秀不乾了,“你當兄長?你幾個歲數就當我兄長?”
李伴峰拎起酒壇子道:“救命之恩,這恩情大了去了,歲數這點事,還有什麼好計較!”
“那不行!”何玉秀不答應,“你這也太欺負人了!”
“秀兒,你先把這酒喝了,聽我說說這裡的道理,我給當你兄長,你不吃虧的,其實你並不知道我到底多大歲數,咱們先從救命之恩說起……”
不知道他多大歲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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