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火鍋的時候,中二沒怎麽吃東西,因為當時心情非常沉重。
而今聽李七說戰爭結束了,中二餓了,他想請李七吃燒烤。
越州有很多燒烤店營業到天亮,中二選了一家熟悉的館子,叫了個包間,菜上齊了,中二拿出了隔絕聲音的靈物。
「李局,謝謝你救了我。」這個二貨才想起來道謝。
李七倒是不介意:「我不是專程來救你的,不是隻有你一個人關注這場戰爭。」
中二一驚:「李局,你每天也來瑞榮紡織廠?』
李伴峰點點頭。
中二歎口氣道:「李局,你是不是覺得我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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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伴峰搖頭道:「你做的沒錯,隻是這件事做的不太符合外州的規則。」
中二有些苦惱:「我真不明白這裡的規則到底是什麽,既然我們擁有如此強大的戰力,為什麽每次遇到暗能案件,還讓我們去戰鬥?
說實話,暗星局的戰力讓我覺得尷尬,戰術刻板,實戰經驗不足,戰鬥能力也有限,
既然能在短短幾分鐘內應對一場戰爭,為什麽還要設置暗星局這個讓人尷尬的機構?」
李伴峰道:「因為不同的事件要用不同層次的手段去應對,這是外州的基本規則,
能夠在幾分鐘內應對一場戰爭,前提是掌握了準確的信息來源,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製定周密的作戰計劃,並且要為戰爭之中的意外情況做好相應的準備,
如果明天紡織廠冒出一隻家蠶,也要做戰爭準備,外州的經濟基礎根本無法支撐如此龐大的消耗。」
中二苦笑道:「李局,你也知道紡織廠家蠶案?」
李伴峰點點頭:「我看過安檢卷宗,這是你的第一件案子,做的好不錯,比燈泡的第一件案子要好得多。」
燈泡接手的第一件案子是跟蹤李伴峰,他所付出的所有努力,葬送在了兩根辣條上。
中二低下頭道:「其實現在仔細想想,那樁案子做的很丟人。」
「不丟人,也許陳長瑞對你們的評價並不高,但對於外州整體而言,你們的完成情況,已經符合他們的這類事件的處置標準,因為你們在有限的人力和物力資源下,解決了問題。」
中二搖搖頭:「我覺得我們解決問題的能力,還不如無人機。』
「那要看是多少架無人機,瑞榮紡織廠展現出了一些外州不該有的物理特性,電磁信號在紡織廠內部受到了嚴重乾擾,想準確操控無人機,就要投入大量成本,想要確保無人機完成任務,還要保證數量上的裕度,
麵對敵人可以實施無差彆打擊,麵對人質要展開針對性救援,這些因素意味著更高成本的投入,可能要高出幾個數量級,不能用戰爭手段來處理治安問題,
不能用高層次的手段去應對低層次的事件,這就是外州的規則。」
中二很驚訝:「李局,您是普羅州人,您剛來不久,卻能把規則看的如此通透。」
李伴峰沒有回答,如果他一直生活在越州,再讓他生活二十多年,他也看不清規則的走向。
在去了普羅州之後,對比兩種完全不同的規則體係,才能看出彼此間的差異。
中二有些失落:「在這樣的規則之下,我似乎成了一個問題所在。」
李伴峰做了一個比喻:「外州就像一個堡壘,在主場作戰並且準備充分的情況下,幾乎堅不可摧,但如果某一個環節準備的不充分,就有可能造成全局的崩潰,
這就導致了外州擅長有備而戰,而不擅長應對突發情況,你有應對突發情況的能力,你也擁有守護這個世界的能力,這是值得驕傲的事情。」
中二笑了:「我剛入職的時候,說的那些蠢話,李局也知道?」
李七點點頭:「知道,局裡都知道,那不是蠢話,那是夢想和誌氣。」
吃的差不多了,中二想起一件事:「李局,您剛說可以通過提高無人機的數量,來彌補信號傳輸的精度問題,可在瑞榮紡織廠,火藥引爆同樣受到限製,剛才堪比地震的爆炸,也是通過提高火藥的數量,來克服引爆機率的限製麽?」
「應該是吧。」李伴峰不確定。
剛才的爆炸,威力如此驚人,持續時間如此之久,李伴峰甚至懷疑這不是火藥造成的。
操控無人機的方法,真的是用數量提升裕度?這也隻是李伴峰的推斷。
不管是什麽方法,外州的科技已經突破了瑞榮紡織廠的限製,他們下一步會不會突破普羅州的限製。
如果他們能夠在普羅州突破電磁和火藥的限製,普羅州該如何應對?
中二又問了個問題:「外州是堡壘,戰鬥力強,但應對突然狀況的能力差一些,普羅州又是什麽狀況?」
他對普羅州心存向往,真心的向往。
可這個問題讓李伴峰沒法回答。
普羅州是什麽狀況?
普羅州是一盤散沙。
在應對突發狀況上,普羅州個個出色,一把沙子打在敵人眼晴上,能讓對方難受很久。
可要是準備充分,來一場戰爭呢?
內州至少有軍隊,普羅州有什麽?
第二天上午,申敬業把中二叫到辦公室,進行了嚴厲批評。
中二跑去瑞榮紡織廠蹲守,這件事情被廠區周圍的監控係統發現了,這件事情必須有個交代,申敬業措辭很嚴厲,要求中二必須寫檢討。
可最終對中二的處罰,也隻是寫一份檢討而已。
之所以處罰的不痛不癢,原因有兩個。
一是仗打贏了。
二是申敬業要高升了。
當然,升職的不止他一個,還有杜主任等一係列上層人物。
但這必須要有一個前提,就是戰爭能在短時間內平息下來。
內州和其他國家不一樣,他們拒絕與外州進行任何形式的溝通,這就導致戰後的一些關鍵問題難以獲得明確答覆,甚至無法確定眼下到底是不是戰後階段。
如果內州明天又開戰了,那麽升職的問題就要往後放了。
「李局長,這件事情還得你多費心,起碼得從內州要來一句話,這仗,我們覺得最好不要再打下去了。」
涉及到升職這類關鍵問題,申敬業的工作態度還是很端正的。
李伴峰點點頭道:「這事兒我去內州問問。」
申敬業一笑:「那就有勞李局長了。」
「不用客氣!」李伴峰端茶送客,申敬業沒急著走。
「李局,您大概什麽時間出發?我得和廖總使那邊做好安排。」
「出發?」李伴峰一,「去哪?」
申敬業抿抿嘴唇:「咱們不是剛剛商量好的,你這邊和內州溝通,確定一下雙方接下來的走向。」
「這就算商量好了?」李伴峰很是驚訝,「你昨天找錐子談話,說他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這算不算商量好了?」
申敬業臉頰一陣顫動,李七怎麽什麽都知道?我找錐子談話這事兒,是誰告訴他的?
「錐子這段時間工作表現非常出色,未來一段時間,他肯定會有上升的機遇李伴峰點點頭道:「咱們在內州麵前展現出了強大戰力,我相信他們在短期之內不會再有對咱們使用武力的想法。」
申敬業皺眉道:「短期內,這個概念有點太模糊了。」
李伴峰笑道:「你覺得未來一段時間,這個概念就很清晰麽?」
申敬業道:「我和錐子說那番話的目的,是為了激發一線人員的士氣。』
李伴峰點頭道:「我跟你說這番話的目的,是為了平複一下你升職之前的心情。」
申敬業神情尷尬:「話不是這麽說———
「還想接著扯淡是吧?」李伴峰笑道,「那咱們倆慢慢扯,我又不急著升職。」
申敬業明白李伴峰的意思了,空口白牙說事,說到底都是扯淡。
查明敵人的開戰地點,這是李七的功勞。
李七不求升職,至今還沒得到任何獎勵,這種時候還說下一步的工作,李七肯定沒有配合的可能。
「那咱們就彆藏著掖著了,」申敬業下令關閉房間裡所有的監控和監聽設備,「李局,有什麽條件,你隻管說。」
「小申,你這個態度還要端正,不是我有條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履行平衡人的職責,我所付出的一切,都是為了各方的發展和穩定,
我為我的職責默默承擔了很多,但有些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能承擔的下的,內州剛剛打了敗仗,為了彌補失利的戰損,他們很可能會把予頭指向普羅州,在與內州繼續交涉之前,我要想辦法保證普羅州的安全。」
一聽這話,申敬業趕緊聯係了杜文銘,對於普羅州的問題,申敬業絕對不會貿然插手。
杜文銘主動來到了暗星局,他的心情明顯比申敬業還要急切。
經過之前的接觸,杜文銘大致了解了李七的習慣,一上來先說事,不說理:「保護普羅州的安全,一直是我們的重要職責,也是我們設立關防廳的初衷所在,
我們可以加大各地關防廳的戰鬥力量,但這同時也會加大我們在經濟上的壓力,我們並不是想要在普羅州獲取更多利益,但我們在普羅州的收益,起碼要足夠維持我們的基礎開銷,所以在運費方麵會有一定程度的上漲.」
李七打斷了杜文銘:「杜主任,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我並沒打算讓你們去保護普羅州,是我自己要去保護普羅州,我需要屬於我自己的技術和力量。」
杜文銘還想把自己的思路延伸下去:「我們的思路和方法可能不同,但目的其實是一致的,我們都是為了普羅州的安全,從關防廳入手,是當前各項問題的最優解.」
「那是你的最優解,」李伴峰笑了,「戰場上占了這麽大的便宜,在普羅州就彆想找更多便宜,世上哪有那麽多便宜留給你?現在到了你下本錢的時候了。」
李伴峰把話說的這麽直接,杜文銘也隻能改變策略:「那就說說你的具體要求吧。」
李伴峰把話說得更加直接了:「為了維持普羅州的和平,我需要有戰鬥能力的人手,我要在三頭岔借兩萬人手,用以對抗內州。」
「你說的是三頭人?」杜文銘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沒錯,要罪人城的三頭人,」李伴峰接著說道:「為了維持這些三頭人的開銷,我也需要更多的經濟支持,今後我手下的生意,隻支付基礎運費。」
所謂基礎運費,就是運輸成本,說白了,李伴峰隻付給關防廳租用火車的錢。
杜文銘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李伴峰繼續說道:「因為受到界線的約束,我在普羅州的行動收到了很大限製,這對維持普羅州的和平非常不利,我需要得到在一定範圍內控製界線的技術。」
「那是不可能的!」杜文銘起身道,「你提出的三項要求,沒有一項是我們能夠接受的,我們是這場戰爭的勝利者,真正該提出要求的,是我們!」
李伴峰向下壓了壓手掌:「小杜,不要那麽激動,戰爭如果結束了,大家都是勝利者,戰爭如果沒結束,誰是勝利者還很難說。」
杜文銘憤怒的離開了暗星局,李伴峰從懷裡掏出三顆銀元,在手指間轉了兩圈。
外州的態度依舊明確,他們不希望戰爭持續下去。
打贏了,為什麽不想再打?
這可不是懦弱的表現,他們在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