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花瓶溝通了半個多鐘頭,李伴峰終於把腦袋從瓶子裡拔了出來。
比較一下瓶口和自己腦袋的直徑,李伴峰真沒想明白自己的腦袋是怎麽進去的,又是怎麽出來的。
他想用洞悉靈音之技和花瓶交流,跟花瓶說了好半天,一句回應沒有。
普升的過程之中,李伴峰確信自己聽到了花瓶的聲音,從當時那句話來看,
花瓶的表達能力還真就不錯。
現在是她不肯說話了,還是李伴峰聽不明白了?
又或是普升的過程有什麽特殊的狀況?
說話的事情先放在一邊,李伴峰對這隻花瓶有了一定的操控能力:「娘子,
家珍自數之技,在宅子外邊也能用麽?」
「用是能用,但要看用在什麽地方,離宅子越近,技法越容易施展,咱家宅子特殊,相公若是勤加練習,能施展出來的手段就多了。」
李伴峰抱著花瓶出了隨身居,摸著花瓶的肚子,溫柔的說道:「飛一個看看。」
花瓶艱難的浮在沼澤地上邊,飛行高度不足十厘米,堅持了二十多秒鐘,落在了淤泥當中。
李伴峰把瓶子撿了起來,小心擦去了汙泥。
效果不是太理想,這不是瓶子不努力,宅子裡外一道門,對於宅修而言,技法強度有很大的變化。
把瓶子送回屋子,李伴峰回了花仙莊。
馬五坐在大廳之中,逐一審問莊子上的女子,凡是有暗藏心機的,全都帶下去單獨訓誡。
李伴峰叫來馮帶苦,問道:「花滿春的契書藏在什麽地方?」
馮帶苦驚喜道:「花滿春已經死了?」
李伴峰點點頭:「我把他殺了,他的地界現在歸我了。」
馮帶苦十分高興,可她確實不知道花滿春的契書藏在什麽地方。
這下麻煩了,花滿春走的太匆忙,沒來得及說出契書的地點,要在偌大的花仙莊裡找到契書,難度可不小。
李伴峰和馮帶苦分頭去找,馮帶苦本身就是正地的地頭神,和花滿春又是鄰居,她找契書靠的是經驗。
而李伴峰靠的是手套,仗著腳步夠快,而且還能乘風,李伴峰連飛帶跑,在花滿春的地界上一點點搜尋。
可今天手套不太爭氣,出了隨身居之後總是畏畏縮縮,大部分時間都在李伴峰的口袋裡待著,連頭都不敢漏出來。
李伴峰拍了拍手套:「兄弟,怎麽了,病了?」
「病倒是沒病,總覺得心慌,在家的時候還挺好,一出門,五個手指頭都覺得不踏實。」
找了整整一天,李伴峰和馮帶苦都沒找到契書,馬五這邊倒是有了些收獲。
他帶來一個女子,名叫阿喜,這女子二十七八模樣,人長得挺俊俏,可因為伺候花滿春洗臉的時候,不小心拿錯了胰子,惹的花滿春發火,把她逐出了宅邸,送去了山上,做砍柴挑水之類的重活兒。
阿喜跟李七和馮帶苦說起了一段往事:「年初的時候,馮姑娘來到莊子上,
和莊主商量邊界的事情,我們莊主好像吃了虧,說讓馮姑娘賠東西給他。」
馮帶苦記得這事,2了一口道:「花滿春好不要臉,這事兒想起來我都氣得咬牙,他搶了我八十多裡地,讓我用人氣把地界贖回去,還說他吃了虧,
我給了他不少人氣,他隻還了一半地界給我,剩下那一半,他說這裡還有紅葛,賴著不肯給,你說這人多惡心!」
馬五對阿喜道:「你把後邊的事情再說一遍。」
阿喜道:「第二天我上山砍柴,遇到了一頭熊,那熊了一條腿,它要吃我,我跑了十幾裡,那熊跑不快,但一直追,
後來我實在跑不動了,拿著柴刀跟它拚了,那熊力氣太大,一下子把柴刀給打掉了,
我手破了,流了不少血,手上黏糊糊的,我低頭去撿柴刀,一根羽毛粘在了手上,
羽毛沾了血,一下子著了火,那火燒的邪性,好像要燒遍我全身,我嚇得把羽毛扔了,熊也被嚇跑了。」
馮帶苦道:「那羽毛是不是你們莊主扇子上的?」
「我看著眼熟,應該是他扇子上的,我後來去山上,想看看那羽毛還在不在,找了半天也沒找見。」
馮帶苦對李伴峰道:「事情對上了,我答應給花滿春人氣,他說暫時不想吃,要存在地頭印裡,讓我第二天再把人氣帶來,
第二天我再去找他,確實看見了他的地頭印,應該是他剛從契書那邊拿過來的。」
事情脈絡很清晰,花滿春上山去拿地頭印,不慎遺失了一根羽毛,這根羽毛救了阿喜的命。
李伴峰和馮帶苦跟著阿喜上了山,找到了發現羽毛的地方,馮帶苦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推測出了山中幾個可能藏有契書的位置,李伴峰帶著手套找了一遍,
很快找到了契書所在。
花滿春的契書藏在山澗之中一條小河的河床下邊,李伴峰挖了契書和地頭印,先看了看花滿春的種種過往。
花滿春名氣這麽響亮,還真就不是吹出來的,在契書上記錄了十九場地頭神戰爭,花滿春輸了五場,剩下十四場都打贏了。
隻是輸的這五場戰爭都輸給了同一個人,綠水弓。
難怪提到綠花子的時候,花滿春的目光那麽柔和。
馮帶苦和花滿春交手三次,全都輸了,割給了花滿春一千多方地界。
李伴峰先把花滿春的契書收到自己名下,隨後立了契書,把馮帶苦割出去的土地全都還了回去。
馮帶苦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李伴峰:「李公子,過去是我自己沒本事,丟了的地界,我也不敢要了,
而今你若是給我一兩百裡,我就當這次自己也出了力,厚著臉皮收下了,你把一千多方地都給我,我這哪敢收啊!」
「本來就是你的地,有什麽不敢收的,今後花仙莊出了狀況,還得靠你和老五幫我照應著。」
這是李伴峰第一次當著彆人的麵收地界,馮帶苦和馬五都看見了。
李伴峰不擔心這兩人把消息散出去,要是雪花浦敢來報複,李伴峰見一個收一個。
而今宅旅都在雲上二層,李伴峰不再擔心修為反噬的問題,索性把花仙莊的人氣先收了。
地頭印裡存貨不少,李伴峰收了十來分鐘,才收乾淨。
李伴峰神清氣爽,繞著花仙莊走了好幾圈,一邊熟悉地界,一邊磨練技法。
不光要練家珍自數和乘風駕雲,形影相吊也得好好練練,李伴峰最希望的是形影相吊能和愚修技結合著使用,能打能騙,兩不耽誤,這才是真正的製勝要訣。
可轉念一想,宅修旅修都在不斷晉升,愚修卻沒什麽進展,這樣會不會招來反噬?
是不是該去找孫師兄一趟,再學兩門技法回來?
孫鐵誠雙手抄在一起,蹲在了銅蓮花身邊:「兄弟,你這事兒辦的不地道呀,說好三顆玄蘊丹,你就給了兩顆,這是怎麽個意思麽?』
紅蓮花葉顫動,似乎正在說話,孫鐵誠聽了片刻,皺起眉頭道:「啥,你還要輔料?鐵筋竹的竹筍?這東西在苦霧山上,可不好拿呀!」
說話間,孫鐵誠看向了歸見愁。
歸見愁連忙說道:「孫城主,兩顆玄蘊丹都歸你,我不要了。」
「那怎麽能行!」孫鐵誠拿出一顆玄蘊丹,塞給了歸見愁,「阿鬼,這顆丹藥是你的,咱說話算數,苦霧山那邊,還得麻煩你跑一趟。」
「這不行!」歸見愁又把丹藥還給了孫鐵誠,「苦霧山我是真不敢去。」
「你怕什麽?」
「徐晗在藥王溝守著,我要是上了苦霧山,他能饒了我?」
「你怕他做什麽?」
「我憑什麽不怕他?他什麽本事,你應該清楚,他稍微下個狠手,我能不能活著回來都兩說,你還讓我弄什麽鐵筋竹子?」
「你不去是吧?」孫鐵誠生氣了。
歸見愁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這我真去不了,你要是生氣就弄死我,橫豎都是個死,死在你手裡還能賺個乾淨。」
孫鐵誠撓撓頭道:「徐晗這老東西,是不太乾淨。」
他轉臉看向了紅蓮:「非得鐵筋竹的竹筍,彆的東西行不行?」
紅蓮吱哎呀呀,似在回應,歸見愁能聽到一點聲音,但實在聽不清楚紅蓮到底說了什麽。
孫鐵誠又看向了歸見愁:「他這說不通,你這也沒得商量麽?」
歸見愁低頭道:「彆的事都能商量,苦霧山我是肯定不去的。」
孫鐵誠生氣了:「不去苦霧山,你就在家給我蹲著!」
「蹲著就蹲著!」歸見愁往地上一蹲,蹲的很穩。
「我不回來,你就彆起來!」孫鐵誠氣呼呼走了。
「不起來就不起來!」歸見愁是個有骨氣的人,他蹲在門口,就不起來,靜靜看著孫鐵誠遠去。
苦霧山下,人頭攢動,邱誌恒穿著一身短衫,背著藥筐,準備上山采藥。
邱誌恒的生意越做越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