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室的探員衝進了實驗室,李伴峰和耿從宜隨後趕到。
研究室的探員不知道這兩個人什麽來曆,以為他們是木偶的同夥,雙方差點交手。
李伴峰出示了證件,耿從宜拿出了一瓶金黃色的藥劑,先吞服了半瓶。
這是暗星局特殊設計的著色劑,直接灑在人身上能著色,暗能者還能通過技法對目標著色。
割裂者吞下著色劑之後,能在割斷暗能量紐帶的同時,對暗能量源頭做出標記。
也就是說,耿從宜隻要能夠斬斷木偶身上的暗能量紐帶,就能找到操控木偶的工修,讓工修身上帶上醒目的黃色。
按照耿從宜的經驗,工修的操控範圍一般不超過十米,那名工修就在附近隻要被著色劑暴露出來,他一定逃不掉。
所有人都都等待著耿從宜的操作,一陣風聲響過,實驗室的牆壁上,設備上都留下了不少刀痕,刀痕之上都帶著醒目的黃色。
可所有人都沒有看到工修的位置,隻看到木偶躺在共振儀下邊一動不動,
李伴峰懷疑工修可能實驗室外邊,他用金晴秋毫之技掃視著窗外,共振儀下方的木偶,仰麵退了出來,在身體幾乎沒有彎曲的情況下,從仰臥的姿勢迅速起身,站在了眾人麵前。
耿從宜嚇傻了。
在暗星局做了這麽多年特種人員,他還從來沒失手過,
「局長,我剛才用了很密的刀刃——
刀刃確實很密集,如果房間裡有暗能量紐帶,肯定會被斬斷。
但現在不是探討這個問題的時候,木偶橫行兩步,來到了耿從宜麵前,手裡多出一把匕首,揮刀要殺了他。
李伴峰推開耿從宜,端了木偶一腳。
以李伴峰的速度,他端對方一腳,在威力上未必能端死對方,但隻要對方修為沒有碾壓李伴峰,想躲開這一腳,難度非常的大。
沒想到這具木偶居然躲開了。
他的腰往左扭,扭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讓身體變成了弧形,躲開了李伴峰這一腳。
隨即他保持下身的弧度,上身再次扭轉,拿著匕首,砍向了李伴峰的脖子。
他是個木偶,怎麽扭都合理,但這麽快的速度就不合理了。
李伴峰仰麵閃過匕首,木偶後撤一步,繞過研究室的探員,來到了實驗室門口。
李伴峰搶先一步,堵在了門口,揮起唐刀砍向了木偶的雙腿。
木偶沒有要害,李伴峰先砍腿,目的是為了阻止木偶的行動。
木偶原地空翻,躲過了唐刀,在半空中還不忘了踢李伴峰一腳。
李伴峰躲過這一腳,拿出來酒葫蘆,想放火燒了這木偶。
木偶一串小跳,來到光譜儀後邊,躲過了酒葫蘆的酒水。
酒葫蘆想噴酒霧,把整個實驗室都燒了。
李伴峰拍了拍酒葫蘆,阻止了她。
藥王的酒,在高層修者麵前威力有限,對尋常人而言,威力太大了。
要是直接用酒霧,無差彆攻擊,事後想滅火都非常困難。
況且眼前還不是工修本人,先不說這一屋子實驗設備有多珍貴,屋子裡這麽多人也不能跟著一個木偶陪葬。
李伴峰追到光譜儀後邊,和木偶打了兩合,木偶一個滑步,鑽到了低溫恒定器下邊,李伴峰隨之一個滑步,也鑽了進去。
兩人在低溫恒定器下邊過了幾招,木偶隨即鑽了出來,兩個跨步,繞到了恒定器後邊。
李伴峰也用跨步繞了過去,木偶又一個滑步繞到了辦公桌前。
李伴峰也用滑步追到辦公桌前,木偶左腳向前,右腳向左,在兩套設備的過道之間轉了兩圈,來到了窗邊。
李伴峰沒有追到窗邊,他剛才跟著木偶一起轉,不慎踩中了地上的藥瓶,把跨骨扭傷了。
這藥瓶是耿從宜裝著色劑的,剛才被李伴峰推開的時候,瓶子掉在了地上。
怎麽這麽巧,會踩中這個瓶子?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麽要和木偶一起轉?
李伴峰也沒想明白!
他會斷徑開路,還會暢行無礙,跟著一個木偶轉圈做什麽?
木偶縱身一躍,跳出了窗子,一路橫滑步,向遠處狂奔。
李伴峰收了著色劑,追了出去,耿從宜呼叫支援。
在實驗室裡,木偶動作很快,可到了開闊處跑起來,木偶在速度上有些吃虧了。
李伴峰雖說傷了跨骨,但不光能跑,他還能飛,很快追上了木偶。
光對付這木偶還不行,那工修到底在哪?
李伴峰一邊追擊,一邊敲打牽絲耳環。
牽絲耳環也很緊張:「爺,我真沒看見周圍有工修。」
木偶來到了一處路口,被李伴峰從背後一腳端翻在地。
木偶沒裂開,好像也沒受到太嚴重的傷害。
這什麽木頭,挨了這麽重一腳,連個渣都沒掉?
李伴峰想上去再補一刀,木偶身子一扭,一輛行駛在路上的大卡車,突然橫了過來,撞向了李伴峰。
李伴峰一腳踢停了卡車,木偶接著逃命,眼看又被李伴峰追上,木偶單腳著地,立起腳尖,原地旋轉。
這又是什麽套路?
李伴峰回頭一看,一輛載滿了乘客的大巴車,打著轉,朝著李伴峰撞了過來。
他也想把大巴車踢停,但大巴車位置不好,李伴峰要是踢上一腳,大巴車很可能從公路上飛出去了,這一車人也就完了。
李伴峰先躲過了大巴車,轉到一個安全的角度上,再踢停了大巴車。
在此期間,李伴峰一直盯著木偶。
木偶準備逃走,身子一顫,哆了一下。
這什麽情況?
他受傷了?
判斷失誤,這不是木偶!
趁著木偶動作遲緩,李伴峰衝上去對著木偶身後用了踏破萬川,隨手撒出了著色劑。
砰!一片煙塵過後,木偶滿身鮮血,衣服上掛上了點點金黃。
原來這「未偶」是個活人!看你這回往哪走!
占了上風的李伴峰,揮起鐮刀,扭動跨骨,和木偶一起跳舞。
這什麽狀況?怎麽又跳舞了?
不光李伴峰在跳舞,馬路上所有往來的車輛都在「跳舞」,
車輛彼此擺動碰撞,在馬路上彙聚成了一字長蛇陣,朝著李伴峰豌蠕行。
李伴峰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對手,他近在哭尺,李伴峰可以砍掉他的腦袋,炸掉他的身子,把他踩成一團爛泥。
但李伴峰做不到,他隻能跳舞,隨著車流一起跳舞。
他的身體並非完全不受控製,他能夠使用技法。
他能夠發動踏破方川,但沒能炸到木偶,差點炸爛了右邊的一輛小汽車。
眼看著木偶人要逃了,李伴峰用斷徑開路攔住了他的去路,地麵上升起一道土牆,把自己追擊的路線給擋住了。
李伴峰能看清木偶人當前的行動,但看不出木偶人下一步行動的趨勢。
他能控製自己的身體,但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在下一步會處在什麽狀況。
他對環境丶對手和自身的認知都出現了偏差,這種偏差來自於某種技法,李伴峰沒有見過的技法。
申敬業帶著援軍趕到了現場,他交叉著雙手,扭動著腰枝,衝著眾人喊道:
「支援李局。」
一群人,跳著熱辣的舞步,衝了上去。
一番混戰過後,一群人圍著李伴峰,手拉著手,一起跳舞,木偶鑽進了公路旁邊的樹林,不見了蹤影。
李伴峰控製著關節,停止了舞蹈,推開了眾人,到森林旁邊檢查腳印和血跡地上沒有腳印,也沒有血跡,這是個行家,把痕跡都抹掉了。
申敬業擺動著雙肩,喊道:「彆管那個木偶了,七局,咱們先去找工修。」
李伴峰搖頭道:「沒有什麽工修,剛才那人應該就是杜文銘。」
「怎麽可能?」申敬業一邊扭腰,一邊授頭發。
李伴峰搖頭道:「我砍了他一刀,刀上有著色劑,你把他抓過來問問,就知道了。」
申敬業一愣,轉而麵露喜色,他現在絕不懷疑李七的判斷:「我先聯係一下杜主任。」
整條馬路亂作一團,車子彼此相撞,停了下來,車上的人下了車,一邊跳舞,一邊爭吵,卻沒有人意識到自己的狀況有什麽不對。
申敬業扭動著腰枝,給杜文銘打了電話。
杜文銘沒有接聽。
他又打到了杜文銘家裡的座機,杜文銘還是沒接。
他讓守在杜文銘住處附近的隊員去敲門,沒有回應。
申敬業一邊跳舞,一邊看著李七:「我覺得,可以辦理拘捕令了。」
看著申敬業搔首弄姿的樣子,李伴峰很有抽他兩巴掌的衝動。
那木偶人已經走遠了,為什麽申敬業還在跳舞,他為什麽停不下來?
不光申敬業在扭,他背後的治安隊員都在跳舞,蜜餞的身材最好,跳的最妖嬈,引來不少路人圍在他身邊一起跳舞。
燈泡把油脂滲透到了鞋底,讓他的舞步十分絲滑。
陳長瑞沒有下車,靠著窺修的基本功,他似乎能察覺到些許異樣,一直控製著自己不要下車,可雙腿卻在不受控的抖動。
其他人各自做事,有的檢查車輛,有的恢複交通,有的在準備下一階段抓捕行動,但所有人都在按照同一節奏,跳著歡快的舞蹈。
「彆跳了!」李伴峰突然發火,嚇的眾人哆嗦。
「李局,你這怎麽了?你說誰跳了?」申敬業沒有意識到自己跳舞,其他人也沒意識到。
從他們的視角來看,剛才因為李伴峰和木偶人的打鬥,導致了現場一團混亂,而今每個人都在正常處理工作,隻有李七的表現有些怪異。
陳長瑞艱難的走下車子,到李伴峰身邊,低聲說道:「李局,我這裡有杜文銘的住址。」
他把一張紙條塞給了李伴峰,他知道眾人的狀況都不正常,也知道等拘捕令到手,一切都晚了。
李伴峰拿上紙條,離開了現場,走到沒人處,騰空而起,飛到了杜文銘的獨棟彆墅。
杜文銘家裡沒人,按照申敬業的調查資料,杜文銘沒有結婚,父母不在身邊,有一個保姆幫他做飯和打掃衛生,但晚上不住在這裡。
彆墅一共兩層,李伴峰沒看到無線電設備,也沒看到任何法寶丶靈物或是兵刃。
李伴峰打給了申敬業:「趕緊下通緝令,找身上有著色劑的人,杜文銘不在家,他在城市裡還有其他窩點。」
懸浮在城市的夜空之中,李伴峰四下了望。
杜文銘去哪了?
他把於耀明藏在什麽地方?
剛才那個木偶人到底是不是他?
回到了隨身居,李伴峰拿出放映機,放出了剛才的戰鬥畫麵。
在拍攝過程中,放映機不停的擺動,導致畫麵有些搖晃,唱機看了好久,才捕捉到杜文銘的身影。
「相公啊,這是個提線傀儡?」
娘子的想法和李伴峰最初的判斷是一致的,可等看了十來分鐘,娘子發覺了異常:「這傀儡身上有法寶,它能用技法。」
李伴峰問:「這是哪個道門的技法?」
「這是舞修技。」
「武修?武修不是沒有技法麽?」
「不是擅長廝殺搏戰的武修,是擅長舞蹈的舞修,這個技法叫做歌舞升平,
他一個人跳舞,能帶著周圍人一起跳舞,真沒想到一個傀儡能把法寶的技法運用到這種程度。」
「娘子,這應該不是傀儡和法寶,這就是一個修者!」
「相公怎麽知道?」
李伴峰道:「交手的時候,我一直盯著他看,在閃避時,無意間用出了走馬觀花,
這一下傷了他,如果隻是傀儡,走馬觀花之技應該對他無效。」
洪瑩放下了眉筆,也盯著錄像看了一會:「這影戲搖搖晃晃,看的頭暈,咱家放映機也中了技法。」
放映機不解:「我拍攝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搖晃。」
手套晃動著食指道:「交手的時候,我想看看他身上有沒有什麽寶貝,可一直定不下心來,也找不到出手的機會,當時應該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