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貨郎身後的人,居然是臉不大!
這人正是油修之祖,受困於不可名之地,臉比一座城市還大的臉不大前輩!
李伴峰真沒想到今天能在黃土橋見到他!
「你·——·
臉不大點點頭道:「貨郎把我救出來了!」
「我———」
臉不大臉上滿是謝意:「多虧了你給貨郎送信,他才找到了我。
「那什麽,先等等——」李伴峰還急著去追車夫。
貨郎擺擺手:「不用追了,有人去了,一會就給送來。」
跟這兩位說話還真不費勁,李伴峰一開口,他們就明白意思。
「誰去追了?」
「車夫,老火車的弟子。」貨郎所說的是真正的車夫。
李伴峰看看臉不大,又看了看貨郎:「這是小臉不大前輩吧?』」
臉不大點點頭:「大臉不大出來了一部分,還沒全出來。」
李伴峰問貨郎:「你是怎麽找到那地方的?」
貨郎歎道:「這可費了不少周折,上次你說起臉不大的事情,我就去找朋友打探線索,
前段日子路過鐵門堡,正好收到了朋友的消息,我趕緊把手頭的生意放下,找臉不大去了,
線索是找到了,可那地方不好進,我用了好多辦法才打通一條路,可這條路太窄,我能進去,臉不大走不出來,
這事兒我倒是有準備,我換個地方再給他開條路,這條路夠寬,
但太艱險,他自己走不了,得找個旅修帶著他走,
當初在墨香店,我還跟你商量過,等救臉不大的時候,得讓你幫個忙。」
李伴峰點頭道:「這事兒我記得,可你也沒來找我。」
貨郎道:「我還真就找你去了,可你當時正在外邊賣呢,我也沒好意思耽誤你生意。」
李伴峰怒道:「什麽叫耽誤我生意?我出去賣,還不都是為了你!」
「說的是呀,」貨郎連連點頭,「有你在外邊掩護,內州人不敢輕舉妄動,我這邊才好放心做事,
而且我開出來那條路,你未必走得動,我知道你在旅修上修為不淺,但那條路不光凶險,而且還很遠,想讓你帶著臉不大衝出來,你恐怕沒這個耐力。」
李伴峰很好奇,他耐力相當不錯,沒事就從外州和普羅州之間往返,試問有誰耐力比他更好。
「郎兄,你且說說,誰有這耐力?」
「車夫呀!我去藥王溝把車夫找來了,和他談了筆生意,把這事兒交給他了。」貨郎給李伴峰衝了一碗果子露,讓李伴峰歇會。
李伴峰邊喝邊琢磨,難怪他去藥王溝沒找到車夫,原來車夫跟著貨郎一塊去救臉不大了。
李伴峰的基礎步法是跟車夫學的,車夫的耐力確實不差,但貨郎的表述,李伴峰還是不太理解。
他能進去的路,臉不大走不出來。
他開辟出來的路,還得車夫帶著臉不大走。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過程?
思索之間,車夫回來了,剩下最後一個「假車夫」被他收拾了。
湯世江也追來了,師兄弟一見麵,多少還有點尷尬。
馬五丶小根子丶小川子也趕了過來,貨郎看了看眾人,把李伴峰單獨叫了出來:「我有件事,想和大夥商量,但就是不想讓你知道。」
李伴峰一:「就我一個人不能知道?」
貨郎點頭道:「是呀,這地方死了這麽多內州人,我要是不和他們商量事情,你怎麽收屍呀?」
跟貨郎說事兒,確實不費勁,很多事情,兩人心照不宣。
李伴峰樂嗬嗬收屍去了,八十多個冒牌車夫,隻有一個被正牌車夫收走了,剩下全都歸了李伴峰,隨身居連人帶車子都塞不下了。
可惜這些車夫都死了,家裡其他人有的吃,娘子隻能吃車夫老大一個娘子還不急著動筷子,把車夫老大帶到了七房,嚴加審訊,審了沒一會,她先問出了小秦姑娘的下落。
「相公呀,小秦姑娘還活著,被鎖在煤山一處礦洞裡,礦洞門口封著法陣,法陣不算高明,相公用斷徑開路就能解開,
小秦姑娘很久沒吃東西了,相公帶點吃喝去,可千萬彆讓她吃太急。」
出了隨身居,李伴峰先沒去找小秦姑娘,一些善後工作,必須及時到位。
他帶了些紙錢,先回到煤山,認認真真哭了兩聲:「你們死得慘呀,死得灰飛煙滅呀!死得屍骨無存呀!」
哭了十來分鐘,煤場上空落下不少黑灰,證明這些車夫死利索了。
一共八十多人,這些黑灰的數量好像少了點。
但李伴峰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他到竹林子裡又哭了一會,等再次見到飛灰,善後工作就算處置妥當了。
他找到了娘子所說的礦洞,用斷徑開路破開了門口的法陣,讓手套打開鎖鏈,救下了小秦姑娘。
這姑娘剛強,兩天不吃不喝,為了不拖累父親,她想絕食自儘。
幸虧李伴峰來的早,喂她喝了些水,吃了兩塊餅乾,好歹恢複了些生氣。
他背著小秦姑娘去了北橋,找到了秦不漏,看見閨女回來了,秦不漏從床上爬下來,跪在地上給李伴峰磕頭。
李伴峰就煩這個,他上前拽起秦不漏:「有事站直了說,先找人照看你閨女。」
沒過一會,貨郎來到了北橋。
秦不漏剛躺下,聽說貨郎來了,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一路跌跌撞撞來到了街上,朝著貨郎深施一禮道:「老朽苦心鑽研誤修數十載,而今已有小成,懇請貨郎爺,準我道門開枝散葉。」
這種場麵,李伴峰和馬五都是第一次看見,秦不漏這是在向貨郎申請建立新道門。
貨郎笑道:「之前我跟你說過,開宗立派,得先獨當一麵,你有這手段,道門自然就有了。」
秦不漏沒說話,低著頭,在原地站著。
李伴峰在旁道:「老秦其實也能獨當一麵。」
貨郎看著李伴峰道:「兄弟,你說笑話呢?」
李伴峰想替老秦說兩句好話,但不知從何說起。
「假車夫」帶人強奪黃土橋,單從這一戰來說,秦不漏打的寒穆。
他一個車夫都沒拿下,自己落了一身重傷。
馬五也向貨郎行了一禮:「老秦死守地界,沒向那群鳥人低頭,
品行和肝膽都沒得說。」
貨郎搖搖頭:「這和品行肝膽都沒相乾。』
這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想當一門祖師,得拿出實實在在的戰力,
秦不漏當前的戰力,明顯不符合祖師的標準。
馬五還想求情,被秦不漏攔住了:「五公子,不用說了,老朽知道羞,
憑我這點本事,就不敢厚著臉皮創什麽道門,這事兒隻求諸位彆說出去,且當給老朽留一分臉麵,
諸位的恩情,老朽無以為報,今後如有驅遣,赴湯蹈火,老朽在所不辭,諸位,且受老朽一拜。」
秦不漏又要磕頭,眾人趕緊攔著,貨郎懶得看這些,推著車子要走,車夫上前說了句話:「我給他做個保吧。」
貨郎一愜:「你給他做保?」
車夫點了點頭:「我給你出了大力,你不是說要賞我麽?我就求你賞我個臉吧,
我知道憑他本事還做不了一門祖師,隻求你給他個機會,彆讓他斷了念想。」
湯世江盯著車夫,錯愣半響道:「你到底怎麽想的?
秦不漏是奪占車夫地界的仇人,車夫現在不想著尋仇,反而出麵給他作保,這事兒怎麽想,湯世江都想不通。
車夫蹲在地上,點了支旱菸,抽了兩口:「這一仗,來的蹊蹺,
換成是我也未必能打得贏,如果真是我,或許就乾脆就不打了,也可能直接就把地界扔這了,
與其把這地界拱手讓給彆人,倒不如讓老秦幫我守著,他守不住了我再往前衝,就算要死,我也拉著他墊背,這不挺好的麽?」
湯世江轉身就走,他不想再看車夫一眼。
車夫衝著湯世江的背影喊了一聲:「師兄,彆恨我,一人一個活法,師弟我就這點出息。」
貨郎撥了撥車子上的燈籠,笑歎一聲:「說話得算,答應你的事也得辦,你這個麵子我給了,
老秦,明年這個時候,我還來找你,隻要你能拿出些像樣的本事,誤修這個道門,我還給你留著。」
老秦先謝了貨郎,隨即謝了車夫。
他拿出了地頭印,要把人氣分給車夫一半。
車夫笑道:「這怎麽意思?算是謝禮麽?」
秦不漏搖頭道:「這地頭印裡人氣不多,黃土橋眼下也就這點底子,以後但凡收了人氣,無論多寡,咱們對半分,黃土橋的地頭神,
咱們一起當。」
車夫踩滅了菸頭:「一起當也行,可話我說明白了,打仗的時候得你先上。」
秦不漏點頭道:「這你放心,我剩一口氣,都不用你出手。」
這話車夫愛聽,且把地頭印接了過來,收了一半人氣。
殲滅了火輪幫,北橋歡天喜地,忙著慶祝。
貨郎看了看李伴峰,似乎有話要說。
李伴峰會意,跟著貨郎走出了黃土橋,來到了新地,趁著周圍沒人,臉不大在貨郎身邊顯露了身形。
貨郎看了看臉不大:「我都把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