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焦黑的李伴峰和鼻青臉腫的章沛文,一起坐在村長的沙發上,默默的看著窗外。
章沛文哼一聲道:「你打人可真狠,都快趕上我媽了。」
李伴峰也哼了一聲:「你炸我,還不讓我打你?」
「那個炸藥炸不死人的,」章沛文很認真的解釋道,「我被炸過一次,
沒有死,我才敢炸你的。」
「你為什麽被炸?」
「我想回家,」章沛文低下頭道,「我想回家照顧爸爸媽媽,他們需要我,可村長說,不簽契約不讓走,我就想逃跑,然後被村長給炸了。」
「然後你就一直被關在這?」
章沛文點點頭:「雖然被關在了這裡!但我不會向他們屈服的,我絕對不簽契約,我就是不要在這裡待半個月,我看他們能把我怎麽樣!」
李伴峰問道:「這半個月從哪天算起?」
「從簽契約那一天算起。」
李伴峰想了想章沛文的失蹤時間:「從你來到葫蘆村到現在,都快耗過去半個月了吧?你還不如早把契約簽了,然後早點出去。」
章沛文紅著臉道:「還差好幾天呢,我這幾天好好表現,他們會放我走的。」
「這是他們跟你說的?」
章沛文搖搖頭:「這是我自己想的,好好表現的人,總會有獎勵的。」
李伴峰笑了:「這誰教你的?」
「我媽———」
「你媽報警了,讓警察找你呢,我就是警察,你還炸我?」
「你是警察?」章沛文看了看李伴峰,表示不相信。
李伴峰沒心情證明自己的身份,他直接提問:「那個計程車司機,叫什麽名字?」
「什麽計程車司機?」章沛文低下頭,用手指在地上寫字。
「就是你進葫蘆村之前的計程車司機。」
「我不認識他,他停在我麵前,估計是想做我生意,路那麽近,我是不可能打車的。」
話說的沒毛病,可章沛文的語氣和表情都不對,對他來說,撒謊似乎是個很難完成的任務。
這事兒最好找夢德過來檢驗一下,可夢德在七秋城實驗室,正幫著娘子做實驗。
李伴峰又問:「你是怎麽進的葫蘆村?」
章沛文打開房門看了看,空蕩蕩的樓道裡沒人上來,他關上房門,對李伴峰道:「出了村子,不能說村子裡的事情,但我還在村子裡,應該可以的,
我當時去給我媽買藥,一回頭看見兩位姐姐在門口衝我招手,我就跟著她們進來了——」
這點他沒撒謊,說的基本和監控錄像展示的狀況相符合。
李伴峰問道:「你真想回去麽?」
「想,真的想!」章沛文用力點頭。
「好,我想辦法帶你回去,你以後不準炸我,也不準用彆的方法害我,
章沛文點點頭,樓下響起了敲鑼聲,李伴峰順著窗戶往外一看,看到阿依在樓下喊道:「下來吃飯了!」
李伴峰怒喝一聲:「下來之後又炸我麽?還是用加特林打我?」
阿依喊道:「我們村子有規矩的,吃飯的時候,不打人!」
章沛文在身後說道:「是這樣的,葫蘆村吃飯的時候,的確是不打人的。」
李伴峰將信將疑,帶著章沛文推開了房門。
房子的樓梯出現了,兩個人下了樓,來到了院子。
院子裡準備好了飯菜,附近幾戶人家都來吃飯,一共十來個人,圍坐一桌。
還彆說,葫蘆村裡的人有點瘋,但長得是真不錯,女的身段絕美,模樣俏麗,甚至都看不出年齡。
男的身形魁梧,體格健壯,不僅俊美,而且陽氣十足。
村長倒也沒什麽規矩,挺大一個桌子,大家不分長幼尊卑,隨便落座。
桌子上有十來個菜,食材沒什麽特殊,黃瓜丶土豆丶茄子丶辣椒丶魚丶
雞·····
阿芸給每個人盛了一碗飯,特地告訴李伴峰:「不夠還有。」
一群人開始吃飯,李伴峰拿著筷子,看著每一個人,確定他們都吃過了,李伴峰才開吃。
折騰一上午,他還真有點餓了,菜品做的樸實,大鍋菜炒出來的,但味道還算不錯,主要是食材新鮮,而且作料放的合適。
李伴峰對村長阿依說道:「我來這,還有彆的事,半個月時間太長,你給通融通融,把時間弄短一點,我馬上簽契書。」
阿依歎口氣道:「我們很少給彆人通融。」
李伴峰一笑:「很少,就證明還是通融過,你說說看,需要什麽條件?」
阿依想了想:「能需要什麽條件呢?這就像我們平時吃飯,也很少給彆人下毒,但要是遇到了有緣人」
李伴峰看了看所有人的表情。
他們抿著嘴唇,鼻翼在顫動。
這是憋著笑麽?
李伴峰放下碗筷,掃視著眾人道:「你們誰我?這桌子菜,你們都吃了,怎麽可能往裡下毒?總不能為了毒死我,跟我同歸於儘吧?」
章沛文在旁邊提醒道:「那盤茄子下毒了,彆人都沒吃,就你吃了。」
「是麽—————」李伴峰看了看茄子,他確實喜歡吃茄子,剛才也吃了不少沉默片刻,李伴峰輕蔑一笑:「你們等著。」
他跑了,轉眼之間跑的無影無蹤,
阿芸問阿依:「村長,咱們追不追?」
阿依神色淡然道:「又不是我們中毒了,我們追什麽,吃飽了再說。」
說完,阿依吃了塊茄子。
一桌人靜靜看著阿依。
阿依沉默片刻,怒斥眾人道:「看什麽,拿解毒藥去!」
李伴峰找地方藏好了鑰匙,回了隨身居,開啟高枕無憂之技,開始給自己解毒。
他把洪瑩的鏡子搶了過來,對著鏡子看自己身上的異常之處。
不多時,他發現自己渾身發綠,毒液已經在全身蔓延了。
「不要緊,出個汗就行!」李伴峰一咬牙,身上出了一身汗水,汗水之中夾雜著綠色的汁液,九房姑娘給打了一盆水,幫李伴峰洗乾淨了。
李伴峰連連道謝:「九兒,辛苦你了。」
九姑娘生氣了:「跟你說了,叫師姐,不要叫九兒,就算做你小老婆,
也不要做第九個!」
洪瑩冷笑了一聲:「那你想做第幾個,難不成還想爬到我頭上?」
九姑娘還真就沒把洪瑩放在眼裡:「你當你什麽了不起的人,通房丫頭一個,還沒個眼力,阿七回來這麼半天了,你幫他乾什麽了?」
兩人爭吵起來,李伴峰也沒理會,他換上一件新衣裳,把放映機拿出來,問道:「外邊什麽顏色。」
「紅色,嘿嘿嘿,特彆紅的紅色,哈哈哈,這個地方好呀,七導!」
從語氣和語調來看,放映機的精神出了點問題。
李伴峰把放映機放在了家裡,臨走時候問了一句:
「葫蘆村到底是個什麽地方,九兒,你聽說過麽?」
九姑娘認真想了想:「好像是聽過,好像是說,那裡住著一群瘋子。」
『沒錯,就是一群瘋子,九兒,你真去過那?」
九兒思索片刻,喃喃低語道:「那地方好啊,你去了,可就如魚得水了李伴峰怒道:「胡說什麽?我又不是瘋子!」
九兒趕緊改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既然去了那個地方,最好聽他們的話,否則你可能走不出來。」
「我走不出來?」李伴峰冷笑一聲,「我還真想見識見識,我現在就要走出去,我倒要看看他們誰能攔得住我!」
九姑娘叮囑一聲:「彆來硬的,你怕是打不過她。」
老爺子問道:「你說的是誰呀?阿七打不過誰?」
「誰?沒誰呀,我就是讓阿七多加小心,彆莽撞。」
李伴峰出了房門,隨身居生氣了:「小九兒,你說的到底是誰?』
九姑娘沉吟片刻道:「外邊的世界你能看得到,你不記得地界,總該記得人吧?
葫蘆村你可能真不記得了,但我有個乾姐妹,是普羅州最好的匠人,你應該記得吧,在你身上,還有她一部分工法。」
隨身居默然片刻,身體忽然一陣抖動,
洪瑩正在畫嘴唇,隨身居這麽一哆嗦,嘴唇被她畫歪了,順著腮幫子畫到了眼角下邊。
「乾什麽呀?」洪瑩抱怨道,「什麽事兒把你嚇成這樣?」
老爺子喃喃自語道:「最好的匠人,最好的———&039;
洪瑩道:「最好的匠人不就是老火車麽?」
「不是老火車,是那個瘋女人,她的工法比老火車還好,她模樣變了,
變得我認不出來了,」隨身居又是一陣抖動,對九姑娘道,「那瘋女人自己創了道門,然後被你爹打敗了,在普羅州消失了,怎麽又突然冒出來了?」
九姑娘歎口氣道:「老爺子,你真糊塗了?這不是普羅州,阿七不都說了麽?這是外州的地界!」
老爺子緊張了起來,牆壁上都冒了水珠:「這可怎麽辦?阿七怎麽掉到她手裡了?」
九姑娘思索片刻道:「我一直覺得她是個講道理的人,尤其喜歡對瘋子講道理,她應該不會傷了阿七,隻要阿七願意聽她的話。」
隨身居還是很緊張:「阿七不願意聽彆人的話。」
九姑娘想了想兩人的特點:「她腦子不太好使,阿七肯定比她聰明。」
隨身居不讚同:「聰明管什麽用?你爹倒是聰明,當初不也差點被她弄死?」
九姑娘又想了想:「她喜歡瘋子,遇到比她還瘋的人,她肯定喜歡。」
隨身居更緊張了:「你這不胡扯麽?這世上哪有比她更瘋的人?』
九姑娘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讓隨身居這麽一說,她也害怕了:
「要,要不,把阿七叫回來吧,他是我們道門的獨苗————·
「我叫了!」老爺子也著急了,「他好像聽不見,這小子卯上了。」
李伴峰帶著陰冷的笑容,走向了村長家裡。
剛走到村長媳婦兒他家,李伴峰獰一笑:「村長,出來吧,我就知道你在附」
轟隆~
煙塵四起,李伴峰掉到陷坑裡了。
村長阿依帶著一群人衝了上來:「快,往坑裡扔石頭,倒沙子,倒土,
什麽都倒,彆讓他鑽出來。」
大家一起往陷坑裡倒土,扔石頭,整個陷坑濃煙滾滾。
阿芸道:「這坑有幾十米深,他應該出不來。」
阿依冷哼一聲:「瞎扯,他會飛,怎麽可能出不來?炸藥呢?」
阿木把炸藥包拿了過來。
阿依一拉弦兒,把炸藥包扔進了陷坑。
轟隆一聲巨響,陷坑裡慘叫連連。
阿依放聲笑道:「炸死你,炸死你了吧?炸死你沒有?」
李伴峰搖頭道:「沒有!」
阿依驚訝的看著李伴峰:「你怎麽在這?」
李伴峰道:「我也是剛來!」
陷坑裡哀嚎聲不斷,阿依問李伴峰:「誰被炸了?」
李伴峰道:「是你媳婦兒。」
「怎麽能是我媳婦兒呢?」阿依衝到陷坑裡,把那壯漢拽了上來,「媳婦兒,你聽我說,我不是炸你,我要炸他,你怎麽就來這了————」·
壯漢推開了阿依,一邊哭,一邊說道:「我不跟你過了,你怎麽能這樣,你憑什麽炸我———」
阿依大怒,衝著村民喊道:「抓呀,把這人給我抓住!給我炸死他!」
村民扛起炸藥,衝著村長喊道:「炸哪個人呀?」
「炸李局呀!」
「李局是誰呀?」
阿依指著李伴峰道:「就是他,他叫李七,自稱李局,抓住他重重有賞李伴峰一驚:「你們連我叫李七都知道?」
阿依得意一笑:「這有什麽不知道的?我是村長,我住二十六層高樓,
我目光那麽長遠,我什麽都知道———」
話沒說完,李伴峰搶走了一包炸藥,然後跑了。
阿芸和一群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