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民們給那些被怨靈報複過的人收屍後,岑雙幾人也為晴雪村去了去晦氣,因著幾番大起大落,村民們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所以他們四個離開時,村民們便無心相送,全都回去臥床歇息了。
隻有老伯一家提著一籃子時蔬,還有一些雞蛋要給他們。
老伯道:“仙長們莫惱,其實這事說來,也跟我們的位置有關係,因著時時被妖怪騷擾,便時常心驚膽戰,唯恐哪日丟了性命或失去親人,當初鈴蘭那一家子不也是……所以他們對妖怪啊、半妖啊,都怨恨得不行,再被有心之人挑動,便當真以為仙長們是什麼妖怪變的,先前才那樣冒犯。
“那些死去的人,都是罪有應得,道理我們都知曉,所以不會怨恨仙長,反倒要感謝仙長們賜下仙水,將我們的病治好,隻不過村裡也沒什麼好東西,這些都是自家種的一些菜,仙長要是不嫌棄,便收下吧!”
岑雙拍了拍江笑的肩,熟門熟路地往旁邊一走。
清音仙君想了想,衝江笑點頭示意,隨後也往岑雙那邊走了去。岑雙正捏著那塊骨頭把玩,見清音過來,便隨意將那骨頭往袖子裡一塞,笑著跟他打招呼。
容儀這次倒是沒有禦劍飛走,但他也早早走到了另一邊,手拈一朵田埂上扯下來的小花,不知在回想什麼,一時微笑一時沮喪,狀似懷春,十分詭異。
江笑愁眉苦臉地看著那一籃子蔬菜與雞蛋,拒絕的話幾次到了嘴邊,但看著老人堅持的表情與真摯的眉眼,他最終還是掏出他朋友的如意袋,將那籃子東西都收了進去。
又聽老伯嘮嗑了一陣,說著鈴蘭母子也是真的苦,他會想法子勸村裡人為他們一家建個墓,每年去掃掃墓再給他們燒點紙錢,若是村裡人不願意將那妖怪也算進去,他便悄悄從鈴蘭家拿點東西,就當成是那妖怪的,一齊放進去,不讓村民們知曉。
老伯說,他雖然也怨恨妖怪,可既然那個妖怪不是壞的,還守護了他們好幾年,於情於理,都該拜一拜。
對此,幾人沒有多說什麼,隻謝過老伯一家的好意,便離開了晴雪村。
行至村外,距離晴雪村有一定距離後,便有兩把鑰匙分彆落到了岑雙與江笑手中,在他們握上鑰匙的一刹,熟悉的空間門波動後,他們便再次來到了迷霧之地。
察覺到江笑遲遲未動,岑雙問他:“賢侄是有心事?”
畢竟在這裡的,除了從未袒露自己來意但目標乃是頭籌的仙君外,最著急出水月鏡花的便是江笑了,所以即使他不清楚前路有什麼,但一直都表現得很積極,可這次他拿到鑰匙後,居然停步不前,久久不語,幾次三番欲言又止,岑雙見狀,才體貼地問了下。
就像是早就等誰問自己一樣,江笑吐出一口氣,將三人依次看過,鄭重道:“我確實察覺到一些不對勁之處,但在說這個之前,賢弟,我想跟你確定一下,那一截骨頭究竟是被鏡靈施了障眼法的替代品,還是貨真價實的仙骨?”
話音未落,不待岑
雙有什麼動作,便有一個瑩白的小尖牙從岑雙袖口探出,不知何時被喚醒了靈性的小骨頭慢吞吞地從岑雙袖中爬出來,第一件事便是“啪()”地砸到了江笑臉上。
江笑一手捂臉,一手捧著骨頭,無奈道:“好吧,好吧,是真正的仙骨,也不知是哪位仙人的,脾氣可真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岑雙一邊給江笑遞藥,一邊無奈道:“之前它非要跟過來,我仔細一看,才發現它並非什麼障眼法,隻是早前忙於怨靈的事,未有空閒與你們說,現下你們都知曉了,也可看看它究竟是因其主人犯了天條被剔除,還是被群妖暗算而挖去的。”
容儀覷了一眼,哼了聲,道:“都被毀成這樣了,八九不離十,是妖怪乾的好事,況且在所有的宮殿裡,不就你們天宮最喜歡剔彆人骨頭,也就你們天宮,大部分仙人的仙骨都是天劫裡淬煉出來的,說剔就剔,沒一個人有意見,反正再修煉一根也與上一根沒什麼差彆。”
頓了頓,他驕傲道:“像我們梅雪宮的仙人,就算罰,也絕不會碰仙骨。”
因為天生仙骨,這輩子就那一根,剔了,就算再飛升,也再不是那一根了。
不是天生仙骨,那還算得上先天仙人麼?剔了先天仙人的仙骨,跟折斷他們的傲骨沒有差彆,推己及人,所以那幾個遍布先天仙人的代表宮殿,都沒有剔除仙骨這種懲罰。
江笑難得沒有跟容儀嗆聲,或者說他的重點早在看到仙骨從岑雙袖中爬出來時就歪了,連他原本要說的猜測都忘記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在他手心打滾的骨頭,自言自語道:“小仙骨,為什麼不是跟著清音仙君就是岑雙賢弟,難道他們身上的仙骨比較吸引它?我要是將它留下來,它會答應麼?”
這個問題不需要問,因為下一刻,骨頭便倏地一下鑽回了岑雙的袖子。
迎著江笑眼巴巴的視線,岑雙提醒道:“賢侄,你方才要說什麼來著?”
江笑被岑雙提醒,振作起來,最後“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岑雙的袖子,才道:“我總感覺,鏡靈似乎一直在提醒跟引導我們什麼。”
岑雙指頭敲了下袖子,察覺到江笑賣關子似的停頓,便微笑配合道:“怎麼說?”
江笑道:“我記得賢弟先前說過,容儀與我所在的這個幻境是依照人間門的奇聞改編,也就是說,晴雪村怨靈作祟,也是人間門一樁真實發生過的事件,最初的茶山縣,更是被我們確定為人間門三大慘案之一,雖然不確定茶山縣與晴雪村的亂子誰先誰後,但可以肯定他們是發生在同一個時期,即千年之前,因為在這件事上,鏡靈特意給過我們提示。”
岑雙了然,道:“賢侄是指那三個小道士罷。”
江笑點了點頭,又道:“我之前還在想,他們頻頻出現在兩個困境中,究竟有什麼含義,若是將之看成鏡靈在時間門上給我們的提示,那便說得通了。”
容儀卻道:“說不通,你怎麼就知道兩件事一定發生在千年前,說不定那三個道士活得久,茶山縣一千年前,晴雪村其實是兩三千年前的呢?”
() “不會,”江笑肯定道,“無法飛升的凡人,不會活那麼久,何況我們之前詢問老伯他們三人的樣貌裝束時,不正和在茶山縣聽到的一模一樣,這也證明了兩件事之間門沒有相隔太久,否則成百上千年下來,他們不至於一直都是那個樣子,衣服都不帶換的吧?”
岑雙抖了抖袖子,附和道:“言之有理。”
江笑被認同後,非常振作,繼續道:“我先前雖然想了很多,但其實心中還是挺認可容儀那般想法的,即這終究不過是水月鏡花編出的一場接一場的紙人戲,到底是鬨著玩的,所以這樣的提示又有什麼意義?直到仙骨一事後,我恍然察覺,這個幻境裡的事,並非無稽之談。
“既然仙骨被確定為非障眼法,那麼我們用溯源之術聽來的那些東西,也基本可以確定都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