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愣住的原因,倒也不全為岑雙的話,還為眼前的景象。

幾乎就在岑雙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石板便帶著他們回到了擺滿了奇珍異寶的大殿,剛被岑雙三言兩語刷新了世界觀的江笑,沒來得及追問岑雙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一張被挖去眼睛的臟汙麵孔便倏地撞入他眼簾,讓他的話全哽在了喉嚨裡。

原因是眼前人模樣實在淒慘,不止雙眼被挖去了,當他張開嘴,能清晰看到他整個喉嚨都是黑且空的,再看他臉,有好幾塊肉都不見蹤影,傷口像是被什麼活活撕下來的,深可見骨,若仔細往他頭上看,還能發現他的天靈蓋似乎曾被掀開過……這不是一副能活下去的樣子,所以眼前人也不是“人”,而是怨靈。

還是大凶怨靈。

在即將被怨靈咬住脖子前,江笑及時反應了過來,迅速將其打飛出去,沒了這個怨靈遮擋視線,那些地上爬的,漂浮空中的,倒行於房梁上的怨靈們便直接暴露在他眼前,一雙雙血紅的眼眸正直直看著他們。

這些都是原本被鐵鏈束縛在外間的凶靈,不知它們是何時掙開的枷鎖,連帶額心的劍也不見蹤影,看這架勢,隻怕在這裡蹲了他們好一會兒了。

但這些怨靈並不同於之前他們遇到的那些,即使它們身上的攻擊欲望與怨氣同樣強烈,甚至更強烈,卻不急著撲殺過來,甚至在試探著要咬江笑一口的怨靈被輕易打飛後,它們明顯變得更猶疑了,在靠近和後退中徘徊不定。

便於這樣的僵持中,見那些怨靈一時半會兒的確不會再撲過來,江笑便繼續與岑雙說話,他道出方才被他咽下去的困惑:“賢弟,方才你說的話,的確有理,也與我們的經曆很是貼合,可我方才仔細想了想,還是有諸多不解之處。

“比如說,雖然我沒在密室的結界上發現任何法力痕跡,卻也沒有察覺到怨力存在,又比如,你方才說正是因為此地怨氣過於強盛,才導致我們法力受限,這話我並非不信,可方才密室之中,我並沒有察覺到有怨氣存在,而且我記得,我那時一開始還是能用出一點法力的,是姓陸的搖動鈴鐺之後,才完全用不出法力,這要作何解釋?”

在江笑問出這句話時,岑雙正垂眸撥弄著自己手腕上的竹葉青,也不知在想什麼,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笑吟吟道:“陸忍的事,我也很好奇,先不說他,隻說‘一點怨氣都沒有’這事,賢侄,你不覺得很古怪麼,再怎麼說,這上麵這麼多凶靈,就是滲,都能滲一些怨氣進密室罷?”

在江笑因這句話陷入深思後,岑雙笑了一聲,迎著江笑一雙好似塞入了蚊香還在不斷旋轉的眼眸,拍了下他的肩,悠悠道:“當然了,方才我也說了,這不過是一個大膽的推測,所以賢侄,你大可不必太放在心上。”

江笑苦笑道:“可是賢弟啊,你方才也說過,這個可能性是八九不離十的,更何況,你讓我如何在聽完這樣一席話後,還能不放在心上……”

嗯……言之有理,但此事岑雙概不負責。

他繼

續拍著江笑的肩,拍得他呆毛直晃,自己則笑彎了眼,月牙兒似的,聲音和煦似春風:“八九不離十到底還是有距離的,在尋到確鑿證據前,我不急,你也可以不急著去為此事定結論,而且,當務之急,也不是怨力和法力之間的關係,不是麼?”

江笑疑惑地看著他。

岑雙目視前方,微笑道:“你看這些怨靈,它們似乎失控了。”

江笑倏地將頭扭了回去。

果如岑雙所言,那些原本並不知道他們法力受限,所以攝於仙人之威不敢輕易靠近的怨靈們,朝他們逼近了好幾步不說,還抱著頭發狂似的嘶吼,但由於他們的舌頭全被剪掉了,所以不管叫得多凶,都發不出一點聲音。

岑雙看著這些怨靈,忽然覺得自己大概知道了它們被剪掉舌頭的根本原因——估計是那個人覺得太吵了。

但現在可不是探究六皇子心理的時候,因為就在這個念頭落下的同時,那些抱頭嘶吼的怨靈紛紛將手放下,徹底失去控製,發狂似的朝他們逼近。

“我真是受夠了,雖然我的確很久沒有與人過招,但自打進入這個地方之後打鬥的次數是否有點太多了?打便打了,居然還將我等法力限製,打也打不痛快,還要被動挨打……無恥!太無恥了!!”

話雖如此說,就在那些怨靈衝過來的第一時間,江笑還是第一個打了過去,看著仍然很有精力的樣子。

但再有精力也禁不起這樣消耗,因為陸忍不止將複生的規則加在那些妖屍身上,連帶還給這些怨靈也添了一筆,這些大凶級彆的怨靈本身就已經很不好對付了,好不容易打倒一個,結果下一刻又能滿血複活。

雖說他們三個血量不低,但乾巴巴的藍條摳搜到一個小技能都放不出來,再這樣下去,血皮再厚也耐不住人家人海戰術,更彆提,腳下密室中的妖屍還在持續不斷地撞擊著那塊石板,聲音震得整個大殿都在顫動,再這樣教它們撞下去,隻怕要不了多久,妖屍們就能與怨靈會合,將他們三個給刷了。

總歸,打鬥沒法從根源上解決問題,至少暫時不能,要解決此事,最簡單的,還是得將怨靈與妖屍身上的規則撤銷,這樣無論他們幾人是否被限製法力,至少不會陷入這種無窮無儘的打怪境地。

江笑聽完岑雙的分析,反手將一個隻剩頭顱,想要偷襲他的怨靈砸飛,接口道:“這個道理我也明白,可姓陸的躲在下麵,我們進去便會完全失去法力,根本接近不了他,又如何能讓他更改規則?”

被江笑砸飛的頭顱皮球似的在地麵彈跳幾下,跳到了岑雙腳下,岑雙正擺弄著手中的弓箭,餘光看了眼,便見那頭顱正詭異地笑著,直直衝他腳踝咬去。

岑雙二話不說,抬腿將頭顱踢了回去,順便回答江笑的話:“賢侄莫不是忘了,陸忍眼下能在水鏡之中說一不二,乃是因為他奪取了彆人的力量,若我們能幫正主將其力量奪回,那再請它幫我們更改一下規則,估摸著它也不會不答應。”

江笑正應對著其他怨靈,腳下突然一涼,低頭一

看,就見那隻剩頭顱的怨靈又滾了過來,且一過來就要再度偷襲他,實在可恨,乾脆一槍將之挑飛得更遠,這才集中精力跟岑雙說話:“賢弟的意思是,要去尋找鏡靈?這倒不失為一個法子,但是姓陸的將它與容儀一道藏起來了,我們要上哪裡找?()”

岑雙道:“既然鏡靈著意引我等來此地,而陸忍先前也一直阻攔我們靠近這裡,所以我猜,無論鏡靈也好容小王爺也罷,大抵都在這座宮殿之中。?()?『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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