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幸用來藏寶的洞穴很大,卻因為放置了太多東西,便也沒有空曠到哪裡去,眼下他二人這樣一前一後站在一處,但凡動作大一點,都能撞到周圍用來遮物的布料。

反倒顯得有些擁擠了。

又因為這個洞穴裡同樣放置了不少明珠,所以岑雙很快將唇角的弧度斂去,以免被某位敏銳過頭的仙君發現。他仍舊維持著垂眸看劍的姿勢,身子配合著恐懼的情緒小幅度抖著,卻不至於將自己抖到仙君的神劍上將喉嚨割破。

也不知身後那人在想什麼,即使他說出了求饒示弱的話,也沒有給出什麼反應,連一句回答也沒有,隻一味拿劍抵著他,倒讓岑雙更好奇仙君平素裡是怎麼降妖的了。

如此想著,岑雙便繼續模仿著小妖怪的聲音,顫著聲道:“您……您就放過我吧,小的不過一介剛學會化形的小妖,絕不會對您造成任何影響,我保證,您若是放過我,我定不會將您藏身此處的事說出去!”

身後的人仍未出言搭理他,也不曾做出什麼過激舉動,這麼個不上不下的態度,倒讓岑雙有些意外。

雖說仙君平素待人冷淡了些,話也不怎麼多,還特彆喜歡在彆人說話時徑自發呆,且除了他的白月光外,也沒見他對誰特彆上心過——非要說的話也許自己勉強也能算上一個——但有一事卻是毋庸置疑的,即仙君雖涼薄寡情,卻是個實打實的正派仙人。

也就是說,他雖不至於見妖就殺,可也不該是這麼個平淡如水的態度,這幾乎與對待其他仙人無異了,若非岑雙對自己的變化能力極有自信,也無比相信偶人千麵這件法寶提供的妖氣,他都要以為自己在仙君麵前露了餡。

琢磨不出仙君到底什麼意思,岑雙便想著要不要再接再厲補充說明時,身後那人卻忽然想通了般,做出了一個令岑雙更加費解的舉動——他竟真的將劍放下去了。

放下去了。

啊?

所以,仙君真要放他離開?就因為他狡辯了幾句,他就真的要放一個妖怪離開??

他竟這麼……好騙?

原著裡也沒提這回事啊。

那他平時捉妖,能捉到妖怪麼?那些妖怪詭計多端,仙君豈不是時常受欺負?

就像他最初遇見仙君時,對方被那隻小煤球算計,險些被人欺負……

某人亂七八糟想著這些時,儼然忘了他才是那個被從頭到尾欺負過一遍的人,所幸不等他想到更離譜的東西,仙君便將答案甩在了他臉上,用事實證明他可沒有輕信岑雙“初會化形的小妖”以及“絕不會將此事稟告大王”的鬼話——就在對方將劍放下的同一時間,岑雙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宛如被無數道無形的繩索綁縛,連指頭都動彈不得,隻剩一雙眼球還能轉動的感覺,無比清晰地告訴岑雙,他被下了定身術。

那廂對岑雙施了法咒的人已經將他的寶貝劍收了回去,那股獨屬於對方的冷香也一點點遠去,意味著那人已經離他越來越遠。

被留在原地的岑雙乾巴巴瞪了會兒眼前的布料,輕咳一聲,開口道:“喂,你還在麼?”

沒人回答他。

岑雙想了想,又道:“我知道你還在這裡,因為那道門很特殊,無法從裡麵打開,所以你肯定還在——說起來,這裡可都是大王的寶貝,你潛入這裡,莫不是想偷大王的東西?”

還是不理他。

岑雙有點生氣。轉念又想起仙君並不是不理他,而是不想搭理他扮演的這個小妖怪,就不那麼生氣了,甚至覺得有點好玩。

他還想繼續玩。

於是岑雙就更不急著暴露身份了。

但在戲弄仙君之外,岑雙也很想知道暮幸究竟在這裡麵藏了什麼寶貝,原本他喬裝打扮來到這裡也是為了這件事,仙君隻能算意外之喜,結果現下倒好,他連動都動不了,仙君倒是能查個痛快。

雖然仙君施法的動靜微小,小到外麵的妖怪們都一無所覺,卻無法瞞過岑雙的感知。

於是岑雙決定用現在唯一能動的嘴皮子威逼對方,讓仙君給自己解開束縛。

岑雙道:“我告訴你,無論你是誰,一旦進了這裡,便成了砧板上的魚肉,所以你最好快點放開我,否則時間一長,外麵的大妖怪肯定會察覺到這裡有問題,到時候你可就插翅難飛了!”

事實證明,仙君並不受這脅迫,所以他仍舊沒有搭理岑雙。準確來說,除了最開始那句“彆動”外,仙君就再也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岑雙並不死心。既然威逼無用,他決定利誘:“當然了,要是你放開我,我就給你打配合,讓外麵的妖怪發現不了你——我還可以帶你出去,不管你偷多少大王的寶貝我都可以假裝沒看見,真的,我保證,我還可以發誓!所以您行行好,就放開我吧,你看我明明可以說話,卻遲遲沒有呼救,多有誠意呀!”

就在這句話落下後,岑雙能明確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那股熟悉的香味再度飄來,讓岑雙眨了眨眼,正想著“仙君難不成也是吃軟不吃硬的類型嘛”,就覺得喉嚨一涼,再想說話時,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岑雙:“……”

可以的。

從來隻有他岑雙給彆人下咒的份,今日仙君倒是給他來了個全套,不止定他身,還禁他的言。

玩不起。仙君玩不起。

玩不起的仙君再次走遠,也不知道在乾什麼壞事,安靜到連岑雙都聽不清了,不知是施了隔音的法咒,還是真教他尋到了離開的辦法,不過岑雙眼下也沒那個心思去猜測仙君在做什麼,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的情況,真的很無趣,無趣到他開始認真思考,到底要不要現在衝破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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