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雙突然抬手,包圍著他的人便因為他這個動作,齊刷刷後退了一步。

他揉了揉額頭,這才抬眼看向他們,一臉無害地笑了笑。

對麵那道虛幻黑影始終有些模糊,看起來也沒有要在岑雙麵前顯露出原本樣子的想法,他換了個手拿木盒,歎息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我之前好心奉勸,你卻非要跟來,如今你問出口在何方,嗬嗬——

“尊主,我聽說過不少關於你的事跡,也知道像你這般有見識的人,不會認不出這是何地,所以你應該知道,現在你改變主意想走,晚了。”

岑雙卻是一臉謙虛,道:“哪裡哪裡,仙友謬讚,我就是個妖怪頭子,哪有什麼見識可言,這地方我從未來過,又怎麼會知道是哪裡呢?”

鄭瑜冷笑接口:“管你來沒來過,你隻需知道,這會是一個讓你進得來,出不去的地方!”

岑雙視線一轉,落到那個從暴露身份後就一直對他怒目而視的人身上,狀似驚訝道:“怎麼會呢,你們這麼多人不都出去過,怎麼到我身上就出不去了?”

錚——

黑影抬手,按住刀抽出一半的鄭瑜,麵向岑雙,含笑開口:“尊主若真想離開,也不是沒有辦法。”

岑雙不恥下問:“什麼辦法?”

黑影道:“此乃有主之地,若尊主能尋得此地主人,再說服他放行,自然就能離開了,不過麼……”

岑雙笑看著他。

黑影的關子沒有賣多久,便接著道:“雪靈湖之主脾性古怪,最不喜歡旁人不經他同意闖入此地,所以想要說服他,可不容易,況且他之行蹤飄忽不定,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不知是閉關了,還是受人所托……

“我的意思是,尊主,即使你有辦法說服他,卻也不一定能找到他,就算找到了,他也不一定會幫你,說不定還會因為你擅闖雪靈湖而怪罪於你。”

雪靈湖。

岑雙默念了一遍這個曾在球球口中聽過的名字,麵上仍是漫不經心地笑著,不經意道:“既是一方領主,不喜外人隨意進入自己的領地,並非什麼稀奇事,說起來,聽仙友的口氣,似乎與這位雪靈湖之主並不相熟?”

黑影道:“尊主說笑了,雪靈湖主孤高清冷,我等豈敢高攀。”

“既然不熟,那是不是意味著,仙友們對這位雪靈湖主而言,也是外人了?”岑雙“嘶”了一聲,接著道,“也就是說,若讓他知道我們闖進來了,他不僅要為難我,還要為難諸位仙友啊!”

黑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倒是他身邊的鄭瑜道:“可笑,你當我們主上是吃素的麼,憑他一人也敢為難我們?反倒是你,最好祈禱他不會回來。”

最好不會回來……

回來?

岑雙袖中的手一下接一下地敲著,情緒仍不曾外泄,隻將笑容擴大了些,徐徐道:“看來兩位仙友的主上,都不是一般人啊,能對雪靈湖主有所限製,想來也是這裡的一

方領主了?”

黑影道:“尊主何必裝腔作勢,你既然知道魔淵暗火,又如何會看不出這是哪裡,既然知道我們為何去取浮世鑒,還能據此猜到我等主上大致身份,焉能不知雪靈湖主是誰?”

岑雙笑了笑,道:“我們前一刻還在天宮秘境,下一刻便來了這個古怪地方,即使我聽過一些傳聞,一時之間,也不能很快將它們聯係到一起啊,所以我當真好奇,諸位,你們究竟在那秘境中做了什麼,竟憑空打開了一條通往魔淵的捷徑?”

鄭瑜道:“關你屁事。”

岑雙看起來毫不在意他的態度,自顧自道:“不,即使有神器輔助,諸位到底是仙是鬼是妖而不是神,做不到憑空開路,尤其這路,是能直接跨越兩界的近路,再說那秘境,實際上乃是古神遺跡,所以,這‘路’其實是某位古神所造罷?”

那兩人不說話,他們的手下自然更不敢說,於是岑雙便繼續說:“這倒是奇了,諸位並非天宮之人,怎會對天宮秘境知道得如此清楚?據我所知,天宮仙官早就將那秘境翻了個底朝天,也不曾發現這條捷徑的存在,他們都不知道的事,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還是說,你們當中有人曾在天宮任職,且身份不低,所以能輕而易舉得知與遺跡相關的事情,更能瞞下這條捷徑的存在,如此大事都能瞞下,起碼是副殿主級彆的細作罷?讓我想想,前不久那位炸了雲霄殿後便沒了蹤跡的姻緣殿主,莫不是回了魔淵?”

他用的是回了,而不是來了。

黑影嗬嗬笑道:“尊主真會開玩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裝傻充愣,岑雙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是以他道:“傳聞天命封印將魔淵一分為七,於這七處封印之地,誕生了七件神級法寶,由曆任七君司掌,七位相君雖共同鎮守封印,卻是各司其職互不乾擾,各地生靈受此影響,亦不能隨意進入其他相君的領地……”

何止是不能隨意進入,這誕生在七大封印之地的種族生靈,大多還互看不慣,彼此敵視,比如出自歸塵塬的暮幸和出自川雷海的球球,一見麵就互罵,一互罵就打架,一打架就掉毛……沒哪天消停過。

想到這裡,岑雙繼續道:“如此倒是稀奇,既然你們主上與雪靈湖主並不親厚,你們又為何要平添麻煩,將出口設在此地,而不是你們主上的領地?”

黑影道:“尊主又說笑了,方才不是你說,這傳送陣乃是古神所造,既然如此,出口開在何方,豈是我等能決定的?”

“這樣啊,我還道突然多出這麼多人,乃是諸位早有準備埋伏在此,看來是我誤會了,”岑雙道,“既然此事乃諸位無意為之,聽仙友方才所言,那雪靈湖主亦是極不好招惹,依我看,我等還是趕緊離開這裡為好,否則他為難我事小,刁難諸位,為諸位主上惹上麻煩,可就不妙了,走吧,走了。”

這左腿才抬起,都沒邁出去,那邊自他被傳送過來後,便不知打哪竄出的圍著他的一群人,已經將各自兵器掏出來對準他了。

雙將腿放下,側頭看向黑影,眉梢微揚,道:“諸位的行為,似乎與口中所言並不相符啊。”()

黑影笑道:“尊主急什麼,來都來了,不若稍等片刻,主上正在過來的路上,等他到了,定會好生招待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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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雙指頭動了動,道:“這不好吧,這裡終歸不屬於兄台的主上,而且來者是客,哪有主人家親自趕來見客的道理,如兄台所言,本座來都來了,理當親自拜訪,說起來,諸位的主上分彆住在何處?”

黑影答非所問:“尊主見了主上,便會明白。”

岑雙道:“一定要在這裡見麼?”

黑影剛要回答,麵前刀光一閃,一條銀白細絲被斬斷在他腳下。黑影大約看了那直衝浮世鑒而來的細絲一眼,重新麵向岑雙,不知是何表情,隻聽他道:“尊主如此舉動,未免太難看了些。”

岑雙抬手將細絲收了回去,笑了一聲,反問道:“我還以為兄台會認可我,畢竟你們就是這麼做的——隻要能達成目的,哪裡有什麼難看手段?”

黑影還沒說話,那原本還算平靜的鄭瑜,在聽到岑雙這句話後,突然變得極不耐煩起來,眼中怒色分明,不由分說地握刀砍了過去,過去前,還丟下句:“你和他廢這麼多話做什麼?想要將他留下,直接留就是,你們怕他,我可不怕!”

黑影修為雖不如鄭瑜,心計顯然在他之上,因此顧慮更多,想要將他攔下,便道:“妖皇修為深不可測,你不要亂來。”

鄭瑜將他甩開,冷笑道:“什麼深不可測,我可沒看出來,隻看出他陰險狡詐!還有,彆以為你不動手,他就會在這裡和你聊到地老天荒?沒看他準備搶了浮世鑒就跑麼。”

準備搶了就跑的岑雙眨了眨眼。

黑影攔不住鄭瑜,最後一句話落下時,後者的刀距離岑雙隻剩一隻手臂的距離!

岑雙不躲不避,靜靜注視著鄭瑜,對方的動作在他眼裡好似被放慢了無數倍,變得極好應對,那些通過法寶轉化成竹葉的法力片片顯形,如往常一樣準備反擊——

【回來吧……】

愣怔的工夫,原本出現在岑雙身後的零星幾片竹葉儘數消失,那一刀也來到了他的脖子,匆忙之間,岑雙側頭躲開,身形消散,化為無數竹葉散落開來,再現身時,還是免不了因為那霸道的刀芒,踉蹌退了一步。

鄭瑜沒有立即追上去補第二刀,他死死盯著岑雙,其中有憎恨、怨毒、憤怒、瘋狂……最後,儘數化為一句嘲諷:“深不可測的妖皇尊主?不過如此。”

身後的黑影提醒他:“切莫大意,當心中計。”

鄭瑜道:“不用你說!”

之後一刀比一刀快,一招比一招狠,劈出了一道道深溝,蕩平了一座座山頭,那架勢,與其說他在試探岑雙的修為,倒不如說正用儘全力,想要將岑雙碎屍萬段!

天邊日月交相輝映,空中暗火四下穿梭,那被鄭瑜破壞的山川草木,在這樣詭異的環境中,正一點一點地自我修複。

岑雙又一

() 次避開鄭瑜長刀劈出的刀芒,順道放出細絲,趁對方大意之際,將此人捆成了一隻蠶,扔在地上。

拍了拍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塵,轉而看著地上不斷蠕動掙紮的一條,岑雙半是納悶,半是好奇,道:“你是不是有病?”

四下沒有回音,周圍的人對此無動於衷,對麵的黑影似乎也是一副看好戲的態度,隻有被裹成蠶的鄭瑜掙動得更激烈了。

岑雙端詳了黑影一眼,收回目光時,若有所思地往四周包圍著他的人看去——這些人隻是簡單持著兵器,並沒有什麼異樣舉動,與岑雙的視線對上,還整齊劃一地背過手,垂下頭。

乍一看,似是害怕。

就是太整齊了些。

岑雙雙指並攏,絲線隨指示而動,將鄭瑜的腦袋放了出來。對上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眸,岑雙心念一動,唇角微勾,溫和道:“兄台,我們之前是有過什麼交集,還是你對我懷著何種誤會,怎麼好像你很仇視我的樣子?”

鄭瑜卻是回了他一聲冷笑,明顯不想和岑雙說這種廢話,趁著頭被放出來的時機,朝黑影那邊看去,怒斥道:“你在等什麼,還不趕緊動手?彆忘了主上的大計!讓他跑了,你擔待得起?!”

黑影似乎很是無奈,歎了一聲,對岑雙道:“尊主,你若是聽話一些,乖乖留在此地,我主這邊的人,不會參與你們之間的恩怨。”

鄭瑜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大笑三聲,譏諷道:“姓莊的,事到如今你還以為能置身事外?岑雙此人,昔日年少便能殺人屠城,心腸狠毒睚眥必報,今日你放過他,便以為他能承你的情?做夢!他隻會記得你曾趁他不備將他困在這裡——他定會殺了你!”

黑影不言不語,鄭瑜卻是怒極,連道三聲的“好”,最後道:“你瞻前顧後,不願動手,必將後患無窮!我可不願為主上留下禍患——爾等還愣著做什麼,即刻將他拿下!”

此言一出,半數的人一擁而上,十八般兵器齊上陣,以圍攻之勢,將岑雙所有退路全部堵死。

岑雙左手一按,銀白細絲再次將鄭瑜的腦袋裹住,另一隻手抬起,五指全部纏滿細絲,隨著他打出的動作,那些看似柔弱無害的絲線,刹那洞穿離得最近的幾人胸膛,稍遠一些的人,也全部被餘波震飛。

餘下的人不自覺慢下了腳步,麵麵相覷之後,一咬牙,再度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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