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馬甲的第一個時間節點是在京城的某個大院裡。
這裡非常偏僻,原主在京城生活了這麼多年,對此毫無印象,甚至連周圍的景色都沒有見到過。
這間院子裡來往的人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人,一點都不起眼。
他們穿著打扮各不相同,有樵夫、有商販,有大夫,有道士,這些人太過混雜,本不該有什麼交集,可是卻全都彙聚在了這裡,成了節點圖片裡虛化的背景。
馬甲穿著青色的衣袍,灰布簡單地將頭發包裹住,他雖穿著男裝,卻因容貌過分漂亮,顯出幾分雌雄莫辨。
他坐廊前的台階上,神情坦然,眼神中流露出幾分天真,似乎在聆聽周圍的聲音,無憂無慮的樣子。
薛沉的意識切過來的那一刻,這具身體承受不住靈魂分裂的疼痛暈倒過去,昏迷前,他聽到了來自周圍人的驚呼。
“儀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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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有二天假期,留給軍中將士回家團圓,太平王沒有再去軍營處理公事,而是思考著給諸葛神侯備些禮品,帶裴銳一同過去拜訪。
這是昨天晚上就說好了的事情,今天裴銳卻起的有些晚了。
他仍舊用發帶蒙眼,冷著臉,看不清神情,但是動作間似乎遲緩了些,沒有平時那麼果決。
太平王關切地問:“身體不適嗎?”
裴銳搖頭。
太平王想了想:“頭疼?”
裴銳點頭。
太平王哭笑不得;“是我疏忽了,不該讓你喝那麼多酒。看樣子,昨夜你也沒有用過醒酒湯,我去叫廚房備上一碗,等你喝完再出發。”
裴銳抿了抿嘴,強忍疼痛,表情更加冷酷。
這時宮九從外麵進來,他換回了白衣,一絲不苟,神情透著幾分陰鬱。
太平王:“你大哥怎麼沒有一起過來?”
宮九:“大哥還在睡。”
太平王:“沉兒昨日定是累壞了,讓他多休息一下也好。漣兒快些用飯吧,你今日可有什麼打算?若是無事,陪銳兒一起走一趟,去神侯府拜訪諸葛先生。”
宮九睨向裴銳,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拒絕:“我要留在家裡照顧兄長。”
裴銳下意識將手放在刀柄上,觸摸到上麵的紋路,他動作頓了頓,改為摸向刀鞘,隨時準備把他打暈。
太平王察覺到了兩人的暗流湧動,沒有放在心上。
這兩個脾氣相近的孩子相處起來必定會有摩擦,等他們熟悉以後就好了,說不定銳兒和漣兒的感情,會比跟沉兒更加親近。
太平王說:“也好,你大哥如果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及時叫大夫,千萬彆拖著。”
宮九:“我知道。”
太平王看著兩個孩子較勁,覺得挺有意思的。大概是有他這個大人在,這兩個孩子都很克製,沒有任何言語上的交流,不知何時才能熟悉起來。
他體貼地留給他們獨處
的空間:“我去看看醒酒湯好了沒有。”
說完太平王就離開了。
裴銳坐在凳子上,低垂著頭,緊握刀鞘,沒有因為太平王的離去有任何反應。
宮九卻知道,這個人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強大的壓迫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明明昨天才紓解過一次,身體竟然在這種情形下,不爭氣地有了反應。
想要疼痛,想要裴銳拔刀。
那把鋒利的刀,刺在皮膚上一定很疼,就像裴銳這個人一樣,狂放,肆意,完全不知道收斂。
宮九強忍著不適,朝著裴銳走近。
他的眼神同樣銳利如鷹,緊緊地盯著眼前的黑衣少年:“你知道哪一種人可以活得最久嗎?”
裴銳搖頭。
宮九意味深長地說:“懂得進退的人才能活的長久。”
少年無父無母,依靠的不過是一身超絕刀法,還有太平王這個靠山。宮九不怕他武功高強,更不怕太平王,隻要他想,有的是辦法拿捏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隻是他還不想給哥哥留下壞印象。
宮九的目的很簡單。
裴銳寄人籬下,就應該有寄人籬下的樣子,最好收斂起那身鋒芒,不要跟自己對著乾!
裴銳清清冷冷地說:“如果生病了呢?”
宮九呼吸一窒,眼睛微微泛紅:“你在威脅我?”
裴銳微微歪頭,側耳對著他的方向:“威脅?”
宮九:“不要以為大哥護著你,我就不會對你做什麼。”
裴銳:“做什麼?”
宮九被他平靜的態度激怒,他怨毒地看著對方:“拔刀!”
裴銳搖頭:“我永遠不會對你拔刀的。”
宮九:“你不拔刀,我就殺了你!”
裴銳依然不為所動。
宮九攻了過來,他手上沒有武器,周身卻劍氣衝霄。
裴銳打架依靠的不是眼睛,而是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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