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以不變應萬變,依然捂著胸口,呼吸間的起伏比平時更明顯些,沉默地看著弟弟。
宮九好像怕嚇到他似的,聲音放得很輕,但是講出的話足夠讓他血壓升高。
“我一直掛念著你,你卻好像對什麼都很淡然。我想大哥待我更好些,就像我對待大哥一樣。”
宮九的表情依然冷酷,維持著和兄長的距離:“我做的事情,你應該很清楚了。總有一日,大哥要在我和他之間做出選擇。你這樣待我,會讓我覺得,在大哥心裡,他更加重要。”
薛沉隻恨自己的身體被係統調理的太好,竟然沒有在這種情況下暈過去。
他到底做了什麼孽,要在爹爹和弟弟之間一選一?
宮九:“我知道,是我讓你失望了。”
薛沉緊緊地抓住他的手,過了一會兒才平複下呼吸,虛弱地開口:“不該是這樣的。”
宮九:“那個男人說得沒錯,你雖是哥哥,卻一直呆在王府中,很少與人來往,心思單純澄澈,不明白人心險惡。我見識得更多,比起你來,心性更加成熟,大哥以後聽我的好不好?”
薛沉把係統放出來:【原來是我爹在後麵背刺!】
係統:【啊,那怎麼辦?】
薛沉:【不慌,知道原因就好辦了,我先揍他一頓解解恨。】
係統:【不要啊……】
薛沉抬手重重地給了他一巴掌。
宮九偏過臉去,抬手抿了下嘴角:“大哥為什麼生氣?”
薛沉冷冷地看著他:“你問我為什麼?”
宮九:“我的確不明白。”
薛沉起身向外麵走去,來到門口回頭一看,見宮九仍舊站在原地,冷冷地說:“還不跟過來。”
宮九小步來到他的身後。
薛沉:【看到了嗎?我的話還是有用的,就算他嘴上說著想要忤逆我,實際行動還是跟以前一樣。】
係統:【如果他的行為也強硬起來呢?】
薛沉:【那就隻能祈禱我的身體已經修複的差不多,可以練成絕世武功與他抗衡。抗衡不了,那我就以死相逼,等待馬甲救援。不過你放心,絕不可能走到那一步的,他現在就會被我拿捏住。】
係統:【我完全想象不到你要怎麼破局。】
薛沉:【等著看吧。】
從屋裡出來以後,前院的人過來:“大公子,世子,今日府上來了客人,王爺請你們去前麵用飯。”
“告訴爹,今日怕是不行了。”薛沉冷冷地說完,回頭看向宮九,“還不滾過來。”
宮九往前走了幾步,和大哥一起走出了院子。
王府上下都知道大公子溫和親切,很少有生氣的時候,突然見到他用這麼重的語氣說話,頓時嚇了一跳。
大公子和世子的樣貌完全一致,隻是氣質上有些許差彆,兩人的衣著打扮完全不同,很容易將他們區分出來。
大公
子這樣對世子說話,怕是兄弟兩個鬨了矛盾。
不知道世子做了什麼事情,竟能將一向溫柔的大公子氣成這樣。
下人返回前麵,來到太平王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如數告知。
“這兩個孩子……”太平王無奈地搖了搖頭,對陸小鳳等人說道:“沉兒和漣兒有事要做,暫時無法出來見客了,還請你們多多擔待。”
陸小鳳:“真是可惜,我早就聽說貴府的兩位公子容貌相同,而且都是很優秀的同輩,原本還想親自拜會,沒想到卻是無緣,既然如此,那就隻能改日了。”
太平王對陸小鳳的感官很好,和善地回應了幾句。
他對雲鶴煙更是充滿了好感,舉起酒杯:“你在戰場上立下的功勞有目共睹,我本想為你請功,沒想到你就這麼走了。你若是留在軍中,與銳兒聯手,抵得上千軍萬馬,在關鍵時候扭轉乾坤也說不定。”
雲鶴煙淡淡地說:“王爺謬讚了。”
太平王飲完酒:“離開軍隊後,你去了哪裡?現在可是安穩下來了?”
雲鶴煙:“我來王府,正是為了這件事。”
太平王還以為雲鶴煙是要投奔他,目露期待。
雲鶴煙:“我曾是青衣樓中的殺手,因高層苛待,不滿樓內的規矩,幾日前動手殺了總瓢把子。如今青衣樓群龍無首,正缺一位掌舵者。不知王爺是否願意接手?”
太平王淡淡地問:“你既然已經殺死了總瓢把子,何不親自坐上樓主之位?”
雲鶴煙:“我閒雲野鶴慣了,不喜歡被束縛,也不願費心經營。更何況樓中的事情,我本就一概不知,就算此時接手,底下的人未必服氣,還要經曆一番動蕩才能真正收為己用。我熟識的人不多,有能力接手青衣樓的,唯有你。”
陸小鳳感動極了,雲鶴煙的表現已經遠遠地超過他的預期。
以前雲鶴煙也有靠譜的時候,但是他每次都在關鍵時候犯病,而且一旦發作就神誌不清,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誰能想到,他竟有如此正常的時候?
太平王:“青衣樓是個殺手組織,據我所知,殺人是很掙錢的行當。我若是收下這方勢力,隻能將他們安置在軍中。軍中勞苦,軍餉也比不上從前,他們必定難以接受,怕是會出大事。”
雲鶴煙:“未必要參軍。”
太平王:“你有何高見?”
雲鶴煙:“王爺在軍中的威望已經很高,大行有幾十萬軍士,不差這一萬多不可控的人。但是你卻從未涉足過江湖,手上的人,除了那些軍漢,再無其他人可用。”
他說得很直白,陸小鳳的心都提了起來。
有些話,彼此心知肚明就好,沒有必要講出口。
倘若一定要說出來,必須給對方留有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