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哪裡怪怪的。】
宮九是個很驕傲的人,但是他的自尊心忽上忽下,被人抽的時候可以滿地亂爬,平時誰要是敢羞辱他,除非宮九打不過,否則絕對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原飛霜不止強行將宮九禁錮,還對他動手動腳,仗著武功高強,不停地戳他的臉。不知道和裴銳相比,誰對宮九的傷害更大。
可是原飛霜身體裡的人是薛沉,和宮九樣貌完全一致的親哥哥。
他對著宮九那張臉做出這種事情,不知道是在表達和弟弟的親昵,還是他對自己容顏的欣賞。
最重要的是,如果換成本體做出與原飛霜相同的動作,宮九肯定欣喜若狂,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排斥。
薛沉很讚同係統的話:【確實。】
係統剛想問他是不是自戀,就聽到薛沉繼續說:【現在是兄弟獨處時間,閒雜係統不要沒有眼色,自己去小黑屋。】
係統:【……】確定了,是弟控。
薛沉的演技比剛開始好了很多,每個馬甲的性格不同,長相氣質也不相同。
原飛霜的這雙笑眼,俊美的容貌透著雌雄莫辨的陰柔,從表象來看,和本體毫不相乾,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就算宮九再聰慧,也無法透過這副皮囊看到本質。
被原飛霜這樣對待,他呆滯了片刻,眼神震驚又茫然,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如此大膽,敢做出這樣的事。
反應過來之後,他立刻抬手攻擊,原飛霜輕輕一擋,化解了他的招式,將原本打算遠離的宮九拽得更近了些。
宮九:“放開我!”
原飛霜單手將他製服,他看起來並不強壯,但是那雙手仿佛鋼鐵澆築成的,力道大極了,而且封住了宮九的內力,根本無法反抗。
粉衣公子輕笑道:“不要嘛。”
宮九:“大庭廣眾下,原公子還是收斂些,免得被人傳閒話。”
原飛霜眼神一冷:“閒話?”
他掃視街上的行人,發現有不少人都盯著他們看。大多數路人都不懂武功,看不到原飛霜和宮九之間的爭鬥,還以為他們兩個關係好。
拜原飛霜的容貌所賜,路人們看向他們的眼神沒有什麼惡意,還有人仿佛很羨慕他們兩個關係如此親厚,看向二人的眼神流露出唏噓和感歎,像是看小孩子那樣,十分溫和寬容。
原飛霜凶狠地瞪了他們一眼:“看什麼看?不想活了嗎?”
路人們歉意地笑了笑,移開目光。
宮九低聲提醒:“你未免太過柔和了些,能嚇得住誰?拿出對付我的方式來對付他們,殺雞儆猴,保管沒有人敢對你無禮。”
原飛霜抓住他的那隻手更加用力:“柔和?”
宮九:“難道不是?”
宮九的手腕發出了一聲脆響,原飛霜低頭一看,他用的力氣太大,將宮九的手腕直接折成了詭異的角度。
他捧起
宮九的手觀察了一會兒,捏了捏骨頭,用謝珩的頭腦做出診斷,確定是脫臼了,無措地看著宮九。
薛沉:【嗚嗚我不是故意的,小粉力氣也太大了,看起來就很疼。】
係統:【可是你弟現在一副很爽的樣子。】
薛沉:【那是他的事,跟我沒關係。事實就是我把他給弄傷了,給我點[正骨]技能!】
係統:【你清醒一點啊,這個技能對小粉沒有什麼用,而且謝珩不是已經會醫術了嗎?再不然你們去醫館,剛才不就路過了幾家醫館嗎?】
薛沉:【讓你點你就點。謝珩的醫術隻有[診斷]和[配方],全靠[煉丹]加持才能順利行醫,根本解決不了現在這種情況,而且技能點早就用完了,小粉攢了一大堆,花在這個地方絕不算浪費。】
原飛霜目前隻點亮了[擒拿手]、[輕功]、[內力]三個技能,全都刷到了滿級,後麵刷出來的技能點一直積攢著沒有用,就算把[正骨]點滿也綽綽有餘。
係統:【點到幾級啊?】
薛沉:【4級吧。】
係統花掉10個技能點把[正骨]提升到了4級,比起醫館藥鋪裡的那些老大夫的水平還要高。
原飛霜握住宮九的手,按照係統塞進來的想法輕輕一推,骨頭又發出了響聲,錯位的關節恢複如初。原飛霜握著活動了一下,已經不像剛才那麼僵硬。
他鬆開手,宮九身上的奇穴解封,內力可以自行運轉。
原飛霜離他遠了些,看起來一如既往地溫柔,卻因躲閃的行為,暴露了他的無措。
他歉意地說:“修養幾日,最近這段時間不要拿重物了。”
宮九並非一直都養尊處優,他行走江湖多年,習武有成之前,受過的傷不計其數,隻是脫臼而已,他還不會放在心上,這點小傷,甚至比不過平時鞭子抽打的厲害。
他沒有怪罪原飛霜,也沒有分心去留意原飛霜的反應,而是將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其他地方。
他的麵頰染上了幾分紅暈,眼神略微有些迷離,刻意偽裝出的溫和消失不見,露出了他原本的樣子。
冷酷、堅強、自負,又在此時增添了幾分隱忍克製。
原飛霜關切地問:“你還好吧?”
宮九搖頭,深吸一口氣:“無事。”
原飛霜:“你要不要去醫館?”
宮九:“不必。”
原飛霜:“我送你回王府吧。”
宮九:“嗯。”
宮九壓製住了身上的不適,這次他自願與原飛霜並肩而行,沒有再想著逃跑。
他見原飛霜眉眼溫和,話少了很多,不禁納罕:“你很自責?”
原飛霜:“我為什麼要自責?都是你自找的!如果不是你說些討厭的話,我怎麼會生氣?這次是我不對,可你不也沒有向我道歉?還有上次在宮裡,你已經惹怒我兩次了,就算你是薛沉的弟弟,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宮九覺得有趣:“你身
負盛名,又頗受相爺賞識,短短數日就成了六分半堂的堂主,怎麼會連個脫臼也大驚小怪?”
原飛霜:“為什麼要習以為常?受傷就是很不好的事情,我沒想過傷害你,不小心把你弄成了這樣,難道不該自責?”
宮九:“淩文議要是知道你這般菩薩心腸,肯定會忍不住從棺材裡爬出來,跟你討個說法。”
馬甲的設定裡,原飛霜年紀還小的時候殺死了淩文議,從此名聲大噪。他的功法,連帶著把功法造成的生理缺陷也一起傳了出去。
世人想到原飛霜的大名,最會想到他的擒拿手,進而想起他因為修行高深武學年紀輕輕就斷子絕孫。
原飛霜已經不是從前懵懂的小孩,他長大成人後,已經對這件事情有了極其深刻的認知。
他冷笑著說:“他要是敢從棺材裡爬出來,我絕對不會殺他。”
係統:【恭喜你,小粉的同步率全部刷滿啦。我有點不太明白,為什麼說出這句話,小粉的同步率直接漲了9%?】
薛沉:【之前跟我弟在宮中相遇的時候,我弟發病,小粉表現出了懵懂的樣子,同步率提升了不少。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小粉其實一點都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不舉,他真正在意的,其實是其他人的眼光。】
係統:【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薛沉:【小粉肯定很後悔殺了淩文議,淩文議之死,就是小粉聲名鵲起的直接原因。不過就算不殺他,估計也會被世人知道的,畢竟淩文議本身就很有名聲,小粉隻要打敗了他,都會響徹江湖。再加上他的外在表現,還是會變成現在這樣的。】
係統:【好慘啊小粉。】
薛沉:【那件事已經成了小粉的執念,他不喜歡殺人,如果不是被逼急了,絕不會輕易動手。】
係統:【善良!】
薛沉:【但是我點了[正骨]技能!】
係統:【啊?】
薛沉:【你不覺得[正骨]和[擒拿手]特彆般配嗎?小粉不殺人,但是可以把人抓住,然後擰成麻花,再用[正骨]給他們修複傷勢。這種骨傷根本死不了人,我可以一直重複這個過程。】
係統:【……】
宮九也被他騙了!說什麼菩薩心腸,根本就是活閻王吧!
薛沉:【小粉心地善良,下不去殺手,長得也很善良,容易被人輕視。他不會殺人樹立威信,但是還有其他方式!真的這麼做了,誰看了不得說一句活閻王,配上小粉溫柔的樣子,誰看了不得說一句變態?以後誰敢惹我?】
係統:【太變態了,絕對沒有人敢惹你。】
薛沉話鋒一轉:【你自己也掂量著點,你是沒有實體,但不代表我沒有辦法對付你。】
係統:【!!!!】
薛沉:【你彆不信,總有一天可以的。】
係統:【我信!!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沒有腦子,請你大人大量,放過我吧!】
薛沉:【你是沒有
腦子(),但是你很了解我?()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說話專門挑著我不愛聽的說,絕對是故意的。】
係統:【嗚嗚我不是。】
宮九還以為自己看明白了原飛霜的為人,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
他平複下來以後,臉上重新掛上和兄長相似的微笑,冷酷的表情變得溫和,對原飛霜發起了試探:“我聽說你從前生活在無人的雪山,最近才回到世俗中?”
原飛霜眼波流轉,疑惑地問:“你們怎麼都知道?”
宮九:“你成名時年歲不大,又有極其厲害的師父師兄,狄大堂主掌管著六分半堂,半個江湖的人都要聽他差遣。你與他師出同門,怎能不被人關注?”
原飛霜:“原來是師兄連累了我。”
宮九:“而且你不過十餘歲武功就如此厲害,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許多年,誰也不知道你的功夫達到了什麼境界,多的是人想要試探你,隻是礙於六分半堂,不好直接出手。”
原飛霜苦惱地說:“武功太強也遭人記恨。”
宮九:“哪裡都有鬥爭,像你這樣的人,無論加入哪一方,都會打破平衡,致使時局混亂的。”
原飛霜笑道:“這個我知道,薛沉也是這樣說的。所以我答應了他,和他多多走動。一旦相爺問起來,隻管告訴他,那是我和薛沉的私交,與太平王府無關。相爺樂得我與你家走得近,根本不會阻攔。”
兄長臨行前已經將計劃全盤托出,宮九早就知道薛沉的謀算,但是在原飛霜口中聽到時,依然會佩服大哥的心智。
不止是蔡京,方應看、諸葛正我、童貫等人也都在大哥的掌控之中。
太平王的權勢太大,雖然是中立勢力,一直被其他幾個勢力爭奪,但是暗地裡伴隨著各種各樣的打壓,他們恨不得把太平王殺了,瓜分他手中的兵權。
現在依然維持住了平衡,太平王依然如從前那樣震懾著宵小,並未直接參與其中。
唯有他們這些小輩,打著交友的名義,給其他人發出訊號:太平王府要站隊了。
這樣一來,誰都會極儘所能地示好,給其他人下絆子,努力將太平王爭取過來。
太平王不止得利,而且比起從前清淨了很多。
可惜宮九和太平王並非一條心,不止沒有覺得高興,反而隱隱發愁。
太平王以前和薛沉隻有血脈親情,現在又多了一層利益,二人間的羈絆肯定比以前還要親厚。
薛沉幫太平王做的越多,他和太平王之間就越緊密。
終有一日,他們會成為一體,對太平王下手,和直接對大哥下手沒有任何區彆。
原飛霜拽住他的衣袖:“你這是要到哪裡去?往這邊走。”
宮九回過神,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坐以待斃了。
他笑了笑:“你剛才說,我在宮中得罪過你一次,剛才又得罪了你一次。可是我自己卻不知道究竟哪裡做的不好。以後我們相處的日子還有很多,能跟我說清楚嗎?我也好改正過來,就不會再讓你不
() 高興了。()”
原飛霜:“宮裡那次,雖然你沒有道歉,但是我自己報複過了,已經忘記了具體是什麼事情。?()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聽到這番話,宮九覺得他越來越順眼了。
兄長果真有識人之能,可以輕易分辨出哪些人可以相交。
原飛霜雖然任性,卻十分率真坦誠,喜惡全都擺在了明麵上,有仇當場就報了,絕不會等到以後翻舊賬。
這樣的人絕不會行小人之事,在背後下絆子,可以稱得上君子。
可惜他修煉的武學會對身體造成損傷,明明是濁世中的翩然公子,卻變成了如今這副不男不女的模樣。
原飛霜話還沒有說完,又發起了脾氣,他扯著宮九的手臂,狠狠地用力把他推到了旁邊的牆上,按住他的肩膀,迫使那張與薛沉相同的臉貼在青灰色的牆磚上,力道大得宮九的表情都變形了。
宮九不明所以,掙了掙,沒能從他的手中逃脫,含糊不清地問:“你又怎麼了?”
原飛霜語速快了些,柔婉的嗓音比平時多出幾分尖銳:“再用那種惡心的眼神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眼神?
宮九想到了原飛霜方才發怒,把他的手腕攥到脫臼,是他說原飛霜太過柔和了,鎮不住其他人。
宮九自認為那些話沒有什麼不對。
少年常年居住在雪山,不曾進入俗世,對一些禮儀規矩不怎麼了解,顯得行事狂悖,口無遮攔。但他的神情和語氣,全都是和緩的,哪怕罵人的時候也是一副溫溫柔柔的模樣。
了解到原飛霜不喜歡殺人,更很少把人弄傷,宮九推斷出他隻是嘴上不饒人,其實心地很好,率真灑脫,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會無緣無故地發怒。
現在宮九似乎明白了。
原飛霜把他按在了牆上,分明已經惱怒至極,看起來依然是那副溫柔的模樣,隻是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眸深處藏著冷意。
他的聲音依然動聽,隻是音調提高後,嗓音有些古怪,比普通的男子更細,沒有了那份刻意壓低的沙啞,那股雌雄莫辨的感覺更加濃重了。
儘管如此,宮九依然感覺不到他的憤怒,仿佛他生來就是這般溫柔的人,其他的感情全都剔除掉了。
宮九原本以為他喜怒形於色,現在看來倒是並非如此。
他的“柔和”是迫不得已,他一直在努力地表達自己的情緒,可是沒有人看到。
致使這一切的原因,除了那雙眼睛,還有原飛霜所修行的功法。
他的雄風不振,哪怕現在已經將近二十歲,依然如同不知人事的孩子一樣,看不到性彆的界限。
但是原飛霜很敏銳。
他能感知到其他人對自己的看法,一直在努力地表達自己的不滿,希望其他人可以尊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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