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蜷縮在兄長的懷中,偶爾身體因疼痛而痙攣顫抖。
他至今仍有一種踩在雲端的錯覺,生怕下一刻就會墮入現實,徹底失去他的兄長。
他緊緊地抓著薛沉的袖子,卻始終與薛沉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不敢觸碰到實處。
薛沉用衣袖給他擦掉臉上的淚水:“你騙了我,我也騙了你,我們扯平了。()”
宮九緊張地說:“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薛沉:“你還有其他事情瞞著我?”
宮九:“休想跟我兩清,我不會放過你的,我絕不會就這麼放手的!”
他的情緒很不穩定,現在不是談話的好時機。
薛沉抱起他,把他放在了堂屋的椅子上。
薛沉:【我力氣好大。】
係統沒吭聲。
它覺得薛沉病懨懨的時候比較順眼,現在身體雖然健康了,但是精神上好變態。
他已經突破底線,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以後的日子還能不能好了?
屋子裡的燭光搖曳,擺放在正中心的黑色棺材非常顯眼。
那具棺材除了棺身上的仙鶴和各種吉祥字,前端還有一個大大的壽字描金,棺材尾部的桌子上擺放著一盞長明燈,哪怕是在白日,堂屋的光線足夠亮堂,依然充斥著陰森冷鬱。
薛沉拍了拍弟弟身上的灰塵,沒有看到血漬,得意地說:【我力道把控的真好。】
係統:【……】
“可有哪裡傷到了?”薛沉溫聲問。
進屋以後,宮九的目光就落在了中間的那口棺材上,接著像是燙到似的移開,盯著那盞搖曳的燭火出神,哥哥問話也不沒反應。
薛沉看那盞長明燈不太順眼,來到棺材這邊,正要把燈火熄滅。
宮九:“彆!”
薛沉從弟弟麵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了幾分緊張,他翻了翻記憶,想起來長明燈寓意著死者的魂歸之所,油燈不滅,亡靈才能找到回來的路,也能保持完整,順利投胎。
“你過來。”薛沉招呼他。
宮九起身,磨磨蹭蹭地來到了他麵前。
薛沉指著前麵的棺材:“打開。”
宮九懇求道:“大哥……”
薛沉好氣又好笑:“你布置人手,埋伏在祭拜母親的路上,怎麼沒有想過今天?現在知道怕了?打開!”
宮九伸手放在了棺材上。
這口棺材是用楠木製成的,外麵刷了一層黑色的漆,木頭的質量很好,觸摸起來堅硬冰冷。
他撫摸著上麵的紋路,遲遲沒有動作。
薛沉冷笑:“我就在這裡,你怕什麼?”
他乾脆利落地吹滅長明燈,一把將棺材推開,裡麵空空蕩蕩,連件衣服都沒有。
大過年的,他沒打算在這個時候提前準備自己的身後事,更沒打算舉辦葬禮。
家裡連靈座都沒有安置,隻放了棺材和長明燈,香燭紙錢都是用祭拜
() 先人時順便捎回來的,完全就是一個空架子。
宮九漸漸回過神:“你沒事?”
薛沉看他這副傻乎乎的模樣,無奈地說:“你不是已經猜到我在裝病了嗎?”
宮九:“我猜不透你的心思。”
他收到薛沉的死訊後,心中慌亂極了,但是一直抱有幾分疑慮,覺得兄長是故意讓小荷這麼說的,為的就是把自己騙回來。
隨著他深入王府,看到不同以往的蕭索景象,這些疑慮也逐漸打消。
回家的路上,宮九見到了外麵充滿年節氣息的繁華街市,強烈的對比之下,再小的事情都會被放大,更何況他還親眼見到了屋子裡的棺桲。
哪怕薛沉立即現身,宮九還是不敢確定兄長的生死。
兄長重病的消息傳來以後,宮九遲遲不回家,惹他生氣,被他教訓是理所應當的事。
可是他是如此清高自傲的人,怎麼可能在知道他會在疼痛中興奮起來以後,仍舊麵不改色地像以前一樣對待自己?
他又怎可能毫無芥蒂地說出那樣的話?
宮九不敢相信,自己做了這麼大的錯事,還能輕而易舉地被兄長原諒。
他接受了肮臟的自己,沒有因為他用痛苦來疏解生理上的需求而疏遠自己,甚至還拿起了鞭子,配合地抽打在了他的身上。
大哥還那樣溫柔地擁抱自己,親口說出了他索求多次而不得的那句話。
真的不是他無法接受兄長離世的現實,受到的刺激太大,臆想出了這一切嗎?
可是現在大哥逼著他認清現實,以實際行動告訴他,這些全都是真的。
那個英姿勃發,用鞭子抽打自己的人是他,溫柔把他抱在懷裡,輕聲安撫的人是他,冷笑譏諷自己認不清現實的也是他。
短短一個時辰,兄長已經變換了許多種態度。
宮九連自己的情緒都沒有打理好,怎麼可能猜得透薛沉的心?
薛沉握住他的手:“先去後院換衣服。”
宮九剛被打了一頓,情緒激蕩之下,那些身體上的欲望都變得微不足道。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其他地方,從未如此輕易的度過難關過。
即便如此,宮九現在看起來也是邋遢極了。
他在地上打滾蹭得滿身灰塵,頭發也早就散亂不堪。如果不是他甚少戴發飾,外麵估計滿院子都是他掉落的佩飾了。
宮九素來愛乾淨,對兄長更是崇敬,不願想用這樣臟汙的模樣和兄長接觸。
他抽了下手,沒能抽出,反而被薛沉握得更緊了。
薛沉:“想跑?”
宮九低聲:“沒有。”
雖是被兄長這般強勢地對待,宮九心中卻沒有絲毫不適,甚至覺得很安心。
他不認識路,就算從堂屋到自己的住處也要轉很久才能尋過去,此時哥哥牽著他的手,以引導者的姿態領先小半步,就像他們小時候那樣。
隻是薛沉牽著他的手,不再如兒時那般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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