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上車也得上車,誰讓許塵的愛情故事緊密關聯隱藏行程,想推進度,你就得聽愛情。
唯一的問題是許塵和駱光明的這段感情Smoke已經在朱炎那裡聽過了,當時投射的光影也證明朱炎所言非虛,如今再由當事人口述一遍,無外乎也就是多補充一些更為豐滿的細節,所以非要“午夜聽鬼事”的話,Smoke更希望自己付出的時間有價值。
“想讓我聽愛情故事可以,”麵對滿眼期待的鬼魂,Smoke提出交換條件,“但你要告訴我你為什麼自殺。”
飄在半空的許塵上一秒還歡快活潑,這一秒就沉悶低落,清秀的眉毛皺起,小巧的嘴巴緊閉,擺明不想談這個。
“不說?”Smoke無所謂地聳肩,“那彆的我也不聽了。”
已經切到Smoke視角看了半天回放的燒仙草聽到畫麵裡的老煙這麼講話,差點以為對方被魂穿了。
燒仙草:老煙居然沒動手,選擇談判?
太歲神在燒仙草切換視角沒一會兒就跟著過來了,之後兩人繼續在Smoke這裡共享回放,所以完全理解燒仙草的震驚與錯愕,不過他更在意的是,就Smoke那堪稱毫無技巧的“談判”,甚至給出的“你不說這個,我就不聽那個”的籌碼都像鬨著玩似的,許塵能同意?
“好吧。”
回放畫麵裡一絲無奈歎息,許塵還真點了頭。
燒仙草:??
太歲神思索片刻,倒是琢磨明白了。
真是人間太歲神:這應該也是旅途的獎勵,隻要老煙開口問,不太過分的,或者說符合當前行程推進的,許塵都會說。
就像於天雷打敗了朱炎和田野的陰暗麵怨靈,所以旅途直接把朱炎塞進他手裡那樣,Smoke擺平了四個鬼屍,自然也應該從許塵那裡得到些關鍵信息作為回報。如果402裡這樣一場讓旅行者從頭到腳染血的惡戰——當然鬼屍們的慘狀更心酸——得到的獎勵僅僅是再聽一遍已經知道的愛情故事,那也太沒道理了。
其中的邏輯不難想,燒仙草隻需看見太歲神發的“獎勵”二字,便一點就透。他估計Smoke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直截了當對許塵提出“要聽自殺原因”的要求。
燒仙草:但是即便談判,老煙什麼時候這麼文明了?以他的常規操作不是應該直接提起鬼魂衣領,說彆他媽光講愛情,也講講你為什麼找死。
彆問鬼魂衣領怎麼抓,暴力分子們總有辦法。
太歲神同意,所以——
真是人間太歲神:看來他是把那些話聽進去了。
燒仙草剛想問哪些話,一些旅途畫麵忽然在腦海內裡閃回,是好煙仙女小隊在電梯裡選樓層的時候——
一匹好人:“你選4F?”
Smoke:“不行?”
一匹好人:“沒有,我是想說你選四樓的話,彆一上去就跟許塵動手,先試著和他溝通看看,溝通不行再說。”
Smoke:“有必要?以我的經驗(),暴力逼供最快。”
一匹好人:“許塵應該挺好說話的⑽()_[()]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你看之前他差點被方遙抓住,都沒反擊,慌慌張張就逃了。”
Smoke:“……”
一匹好人:“而且一個纏著住戶非要講自己愛情故事的人,我總感覺壞不到哪裡去,都死了還要挨你一頓揍,有點可憐……”
Smoke:“……要怎麼溝通?”
“這個簡單,”旁聽的於天雷熱心插嘴,“你就說被他的愛情故事感動了,保證一句開場白就能破冰。”
Smoke:“不可能。”
於天雷:“不是讓你發自肺腑感動,你就嘴上說說……”
Smoke:“那也不可能。”
於天雷:“……朽木不可雕也!”
“那就跳過鋪墊,直接問你想問的。”一匹好人量身定做“煙式溝通”。
Smoke見他還不肯放棄,自嘲地哼一聲:“懂,那家夥自殺已經很可憐了,死後我就彆再欺負人了對吧。”
一匹好人:“對一半。”
Smoke:“?”
一匹好人:“他可憐巴巴,你就和和氣氣,他要張牙舞爪對你,那該揍還得揍,你可彆吃虧。”
回放畫麵裡,吊墜已經隨著許塵的講述,投射昔日光影——
仍是學長與學弟,大二的駱光明沒有研一認識朱炎時那樣成熟沉穩,但在大一剛入校的許塵麵前,作為迎新學長的可信任感還是足夠了。
學長幫學弟拿行李,認宿舍,逛校園。
學弟用自己剛充值好的學生卡請學長在校食堂吃飯。
後來他們常常遇見,在宿舍樓裡,在教學樓裡,在校園路上,每一次都是駱光明先喊住了許塵,因為許塵在入學不久就得知,原來迎新時恰巧帶到自己的學長是院係裡的風雲人物,長得帥成績好,每年都拿獎學金,據說已經開始自己獨立做一些網站項目,許塵不好意思上趕著攀關係,但駱光明似乎不在意。
喜歡就那麼自然而然發生了,沒人說得清心動的確切瞬間。
“我向他告白了,這好像是我這輩子裡做過的唯一勇敢的事……”飄在402半空的幽魂這樣說。
Smoke很想告訴他,那是你這輩子太短,如果你不自殺,以後還可以做很多很多勇敢的事。
可看著提起這段感情仍一臉甜蜜沉浸的鬼魂,Smoke又不想講了。死都沒能讓許塵清醒,外人再說什麼都是廢話。
繼續的光影裡,同朱炎轉述的那個愛情故事一樣,駱光明回應了許塵的告白。許塵錯愕得不可置信,直到駱光明在路燈下靠近的影子將他覆蓋,他才緊張得閉上眼睛,近乎虔誠地獻上了自己。
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在傍晚校園無人的角落,開啟了他們的愛情。
Smoke不是很想繼續看這兩個人的校園戀愛生活,可能是他對浪漫過敏,也可能是駱光明在頭七回魂
() 時的表現讓他對這位“完美學長()”先入為主產生了負麵濾鏡,哪怕許塵愛得要死要活,他看著光影裡的駱光明也隻覺得對方從頭到腳縈繞著惡鬼黑氣。
仿佛察覺到旅行者心情,光影一轉,這段戀愛已經來到結局。
Smoke:“……?()『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自己可以不愛看,但你也不能掐掉不播吧??
可這又的確挑不出毛病,因為許塵踐行了對旅行者的承諾,即使百般不願,仍忍著疼扒開了讓他自殺的那道潰爛傷口——
光影裡的許塵已經大二,明明上一刻還生機勃勃勇敢告白的男孩兒,在這一刻的畫麵裡已經瘦了兩圈,藏不住的疲憊和憔悴,然而他還是打起精神,強裝快樂,趴在賓館的床上玩著駱光明筆記本裡的電腦小遊戲。
他剛剛洗過澡,頭發擦過了仍舊半乾不濕,寬大的T恤幾乎將他整個人罩住,其實T恤沒有那麼大,是他瘦太多了。
駱光明還在浴室裡,垃圾桶裡丟著用完的安全套。
本該是春光旖旎後的溫馨或回味,然而許塵隻是木然刷著小遊戲,不時咬著拇指指甲,混亂而焦慮。
終於,他放棄了小遊戲那一層層根本看不到儘頭的關卡,轉而點開瀏覽器,初衷隻是想看看網頁打發時間,不料首頁直接跳轉到一個從沒見過的網站。
駱光明的瀏覽器主頁經常更換,他對做網站很感興趣,通常某段時間裡喜歡研究哪個網站,就把哪個網站設成主頁,許塵早已習慣,可這回還是嚇了一跳。
那是他見過的最陰鬱、黑暗的網站,血腥與死亡主宰了整個頁麵,二級目錄通向站內論壇。鼠標滑下去幾乎每一個帖子的標題都讓他駭然,一半是發泄仇恨,一半是哭訴掙紮,好不容易發現零星幾個標題有些中二的貼,點進去竟然在聊死亡有多酷。更令許塵愕然的是,那些仇恨、痛苦、掙紮的帖子裡,回複竟然鮮少有人在安慰在勸,來這個論壇的人似乎更願意一起罵操蛋的生活,還有這個操蛋的世界。
被版主唯一置頂的帖子,標題是——《我們去死吧,一場最浪漫的約定》。
突如其來的手,不由分說合上了筆記本。
許塵愣愣回頭,對上駱光明不讚同的臉。
“不是什麼好東西,彆亂看。”駱光明嚴肅地說。然而他短短的發梢還沾著沒擦淨的水珠,這讓他的嚴肅少了一些威懾,多了一點柔軟。
於是許塵大膽反駁:“不讓我看,你自己設成主頁。”
駱光明無奈地笑:“我隻是從技術層麵研究它,但以它這種極端負麵導向的內容,如果不是服務器設在國外,早就該被封掉了。”
許塵沒有再說什麼,這好像隻是一次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然而沒過幾天,獨自在宿舍的許塵就鬼使神差打開自己電腦,在瀏覽器裡輸入了那個明明沒有刻意記,卻記得無比清楚的網頁地址。
明知是深淵,可他卻像著了魔一樣,在論壇裡越陷越深,終於在一個室友都睡熟的夜晚,他結束了自己的遊客身份,注冊了論壇I
() D:X080831
然後發了自己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帖子——《L,對不起》
彆人的帖子都在控訴,隻有許塵的在懺悔。
他說,像自己這樣肮臟的人應該下地獄。
【……我平時不去那種地方的,真的,我從一進去就有點害怕,根本不敢看周圍……後來就有人請我喝酒,我的錯,是我沒有警惕性,是我學不會拒絕,我不知道酒裡放了什麼,喝完頭就很暈……
我被帶進了一個包廂,裡麵有好幾個人,我想跑,可是沒力氣……
他們開始脫我衣服,我當時已經不清醒了,一遍遍喊救命,可是根本推不開他們……
一個大哥踹門進來,好像打架了,我不知道,我當時縮在地上,死死抓著褲子的模樣肯定蠢爆了,感覺耳邊一切都是虛幻的,就想會所舞池裡那些迷炫的燈光……
大哥後來問我有沒有被他們怎麼樣,要不要報警,我不敢,反正也沒真的做到最後,褲子還在呢,對吧……
對,就是這樣,後來的每一天我都這麼自我安慰。但是好痛苦,我不想欺騙L,他問我那天為什麼沒去赴約,我很想說我去了,我喝了彆人的酒,在包廂裡被好幾個人猥褻……
後來我終於和他坦白了。他竟然一點沒怪我,反而很心疼,不斷詢問那天晚上發生的所有細節,以確保我沒有遭受真正的侵害。可我知道他很難過,很痛苦,他明明那麼優秀,卻要忍受一個平庸無趣如今還被彆人弄臟了的我……
他說他從沒嫌我臟,可我知道他隻是不忍心說實話傷害我。因為我們在一起後從來都是無套,第一次的時候他說我是他見過最乾淨的男孩,他不希望我們的第一次還隔著彆的東西,後來每次開房都是這樣,但從我坦白那天起,他就開始戴套了……
我知道我應該和他分手,讓他去找更好的人,但我舍不得,可我又不想讓他繼續因為我而痛苦,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Smoke沉默看著光影,從麵無表情看到眉頭越皺越緊,用了全部忍耐力才沒有把半空的鬼魂薅過來打開腦子看看裡麵都裝了些什麼鬼東西。
自己差點被輪丨暴,後續不報警,也不花錢雇人報私仇,在自殺論壇裡自我反思??
駱光明不忍心說實話,然後轉身默默戴套?這他媽比直接說實話還傷人,以駱光明那能考上研究生的腦子想不到?要麼情商太低,要麼根本就是故意的。
結果許塵這個蠢蛋就連注冊一個論壇ID都是080831的後綴。
08年8月31日,大一新生許塵認識大二學長駱光明的日子。
光影變換,拿論壇當樹洞的蠢蛋注冊了第二個ID“爛泥”。因為他決定自殺了,在置頂帖裡還找到了好幾個“誌趣相投”的夥伴,他們私下組建了小群,許塵不想自己在論壇裡的帖子被發現,於是頂著新ID,在小群裡閉口不言自殺原因。
其實原因已經寫在了光影結束的盒子寄語裡——
隱藏行程
:【我在四樓等你】(+10%,當前進度50%)
盒子寄語:當你太愛一個人,自殺比分手更容易。
終於煎熬著看完吊墜全部投射內容的Smoke:“……”什麼狗屁謬論。
武笑笑的大橘大利電話機就是這時聯係上的。
“你能聽見我了?!”得到Smoke的回應,電話那頭的女聲激動得都有些顫。
Smoke嚇一跳,沒太理解武笑笑為嘛反應這麼大,但看過7F回放的狗舍幾人,卻難得體諒了畫麵裡那個看起來又瘦又小比喜樂蒂瞧著還單薄的十年少。
不久之前,7F。
昏暗走廊內,武笑笑坐在地上,一遍遍撥打著大橘大利電話機,得到的卻永遠是忙音。她的手上沾滿灰塵,是拍防盜門拍的,然而從701到703,她拍不開任何一扇門,於是她坐下來試圖聯係夥伴,卻又都石沉大海。
明明從獨自來到七樓就沒遭遇任何困境或戰鬥,但遲遲拍不開的門和怎麼都打不通的電話,讓她臉上已經都是汗珠,隨便拿手抹一把,就是一道灰印,現在已經把自己的臉抹花了,又狼狽又好笑。
可惜她笑不出來,因為身旁還有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老太太。
王桂香。
那個光影裡心態超然、風趣幽默的社會學教授,如今麵容枯槁,兩頰凹陷,雙眼渾濁,猶如一具坐在輪椅上的行屍走肉。
從武笑笑來到七層,老人就在走廊裡,起初在走廊儘頭,後來搖著輪椅,無聲來到旅行者身邊。
彼時武笑笑驚悚得呼吸發緊,渾身冰涼,連根手指頭都不敢亂動,可王桂香隻是來到她身旁,然後就默默地……陪伴。
她咣咣拍門,老太太陪伴。
她撥電話機,老太太陪伴。
就連到最後她頹喪地坐到地上,老太太也“慈祥陪伴”,不時還僵硬轉動渾濁的眼珠,瞟過來幾下。
“要不你就跟我說說話吧。”武笑笑終於破罐破摔,認命地看向輪椅,當然也可能是隨著“相處”時間增加,恐懼免疫了。
然而枯槁的老人隻是那樣眼珠發直地盯著她,不言一語。
武笑笑硬著頭皮再試:“王奶奶?”
老人毫無變化。
武笑笑乾脆直呼大名:“王桂香?”
老人仍那樣死氣沉沉,像一具死而不僵的屍體。
武笑笑想哭,但吸吸鼻子,又把眼淚憋了回去,繼續不死心地撥打電話機,一遍不行就兩遍,兩遍不行就十遍,她才不要放棄!
終於,在不知第幾百遍嘗試聯係後,電話裡傳回了Smoke的聲音。
作為第一個被聯係上的夥伴,Smoke半點廢話沒有,乾脆利落把拿到的重要信息都傳遞給了電話這頭。
武笑笑聽完人都傻了,她試著想過幾個許塵自殺的理由,比如他雖然和駱光明談戀愛,但某天忽然發現駱光明不是真的喜歡他,又或者兩個男生的戀情不被祝福,他的痛苦中選擇結束
……然而真相永遠比想象更殘酷。
“可他既然說平時不去那種地方,那天晚上為什麼去?”終於在回過神後,武笑笑不解地問。
Smoke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轉述中遺漏了某個細節:“他在貼子裡說,後來L問他那天為什麼不赴約,他很想說自己去了,但是喝了彆人的酒……”
“駱光明約他去的??”武笑笑再次受到衝擊,然後順著邏輯捋,“因為許塵先到,喝了彆人的酒被拉進包廂,與後麵到的駱光明錯過了,然後發生了那樣的事,許塵自己回了學校,一開始沒敢告訴駱光明,就假裝那晚自己沒去赴約?”
Smoke:“應該是這樣。”
“等一下,”武笑笑又捕捉到一個點,“他在貼子裡說那地方是一個會所?”
Smoke:“嗯,會所。”
武笑笑:“提名字了嗎?”
Smoke:“沒。”
武笑笑:“該不會是金棕灘吧?”
Smoke:“……”
“不不,”武笑笑又自己否了,“全市不止這一間會所,孫茹在金棕灘陪酒,說明那裡取向正常,而聽許塵的描述,他應該是一進會所就被那些男的盯上的,然後他們給他下藥……聽起來那地方更像是Gaybar。”
Smoke:“……”太超綱了,還是沉默吧。
Smoke把自己的信息說完了,很自然問武笑笑這邊有什麼進展。
武笑笑:“……”
Smoke:“一點進展都沒有?”
武笑笑:“王桂香在我身邊。”
Smoke:“王桂香?”
武笑笑:“王桂香。”
Smoke:“繼續啊。”
武笑笑:“好吧一點進展都沒有。”
Smoke:“……”
結束了與Smoke的通話,急於尋找安慰的武笑笑不假思索就選擇天雷同學再次嘗試聯係。
居然也通了。
駱光明認識許塵時大二,那麼算一下,現在應該是研究生二年級了,本科也是在F大念的,而且和許塵、朱炎一樣,都是計算機專業——武笑笑先把這個信息說了,因為於天雷在八樓麵對的是朱炎,而這條信息足以將駱光明、許塵、朱炎三個人聯係到一起,有了這一層基礎,才能進一步去考慮許塵與駱光明的那段過往,是否也有朱炎參與其中,畢竟許塵自殺的時候,低一屆的朱炎也已經新生入校了。
然而就在武笑笑要繼續說許塵自殺往事的時候,突然伸來一隻乾枯的手,把大橘大利電話機按斷了。
武笑笑茫然轉頭,先對上王桂香僵硬渾濁眼珠,接著視線越過輪椅,又看見了走廊那頭正在急速靠近的三個身影。
王家三兄妹!
他們怎麼又回來了?
他們看得見自己身邊的王桂香嗎?
以武笑笑的直覺,這幫家夥多半看不見,還需要自己去迎敵,所以無處可
躲的她隻得收起電話機,站起來準備迎接新一輪“口水戰”。當然最好是用嘴互噴就能解決,她雖然不擅長吵架,但一吵三總是比一打三有勝算,就怕惱羞成怒的三兄妹會把之前找茬孫茹未果的鍋扣在當時在屋內幫腔的他們幾個人身上,如今其他“幫凶”不在,隻剩自己一個蹲在這裡冤家路窄,怎麼看都不會被輕易放過。
武笑笑做足了一切迎戰準備,那三個人卻像沒看見似的,直接從她麵前過去了。
他們沒看見王桂香,也沒看見自己?
疑惑中,那邊徑直來到701門前的三兄妹,已經凶惡地砸響防盜門——
“孫茹你給我出來!”
“孫茹,殺人償命,你欠我媽一條命!”
“二哥,跟這種人廢什麼話,我這就打電話叫開鎖公司來,看她還怎麼躲——”
武笑笑越聽越不對勁,然後漸漸地,毛骨悚然。
這分明是上回他們仨在屋外砸門時說的話,連一個字都沒變!
可那已經是昨晚的事了,怎麼到了這第二夜的零點,再次到來的他們從裝束到語氣再到動作和說的話,甚至語調都絲毫沒變,就像被設定好程序的、詭異的假人。
或許是時光倒流,場景重現?
但這一次門內再沒有人回應他們,孫茹、孫童彤不知道是否在家,那些曾經發生的孩童哭著反駁,住戶委員會義正言辭,並沒有重複上演。
所以時間線是正確的,不對勁的僅僅是王家三兄妹。
就在武笑笑手腳徹底冰涼時,砸門聲驀地停了。
王家三兄妹忽然齊刷刷回頭,六隻眼睛像鬼一樣盯住武笑笑。
武笑笑再也沒法冷靜,僵硬著的身體不斷往後退,直至撞上走廊牆壁。
王家三兄妹卻開始步步逼近。
“就是她吧……”
“對,就是她,昨天在屋裡替那個臭女人撐腰。”
“臭女人不在,那就找你算賬……”
他們說著毫無新意的惡語。
武笑笑卻在下一秒驚恐瞪大眼睛,臉色煞白。
因為不斷靠近的三兄妹就那麼毫無預警在她眼前變得……變得沒有了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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