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武笑笑從沒把程棟梁和朱炎兩個人聯係到一起,一個混社會放貸的大哥,一個努力備考的應屆生,這倆能有什麼交集?即便是現在白紙黑字看見了兩人名字,她仍然腦補不出雙方的關聯。
這中間顯然缺失了某部分信息量,武笑笑立刻意識到單憑自己是無法補全的,因為兩位當事人都不在她所處的7F,一個極有可能在超市10F,一個則確定在801的家裡,因為天雷同學剛剛才與之打過交道。
思及此,武笑笑立刻使用大橘大利電話機再次聯係自家隊長和於天雷。
鬱悶的是,羅漾那邊仍然沒有回應,幸而天雷同學順利接起電話機,而且接聽的速度比上一回還快。
“笑笑你可算打來了,你聽我說——”於天雷語氣激動。
可笑笑有更重要的,關乎到他們後半段整個旅途的根本:“天雷,你先聽我說,這裡不是瀾霓公寓!”
“啊?”於天雷瞬間忘了自己原本想說什麼,注意力被一秒帶到新方向,飛快環顧四周,茫然而困惑,“怎麼不是公寓,我就在801啊。”
“不,已經不是了,”武笑笑試圖用最明了易懂的方式解釋,“就像裡世界是現實世界的投射,現在的‘爛泥公寓’也是‘瀾霓公寓’的投射,看似和原來的公寓一樣,但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什麼東西,我剛剛見到王家三兄妹,他們全都變成了怪物,不是異境那種,而是真真實實的變異,就像……”
“就像他們內心最黑暗的東西外化了出來,然後變成了一個個真正的怨靈。”於天雷幽幽接口。
武笑笑吃驚,這總結也太精準了,就像他親眼看見了似……等等,親眼看見?
“你在801,難道朱炎也……”
“還有田野,他倆一個應屆怨靈,一個社畜怨靈,我差點被弄死!”天雷同學終於找到親人了,這一把辛酸淚。
武笑笑沒成想於天雷這邊如此凶險,聽他中氣十足還以為一切順利呢,連忙問:“你現在什麼情況,還撐得住嗎?”
“放心,早憑借我的聰明才智和對愛情的深刻理解把危機解……”於天雷驕傲到一半,忽然想起前次武笑笑的斷線,那點小嘚瑟立刻沒了,連珠炮似的擔憂問,“你之前說著說著突然斷了,就是因為王家三兄妹?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你受傷沒?”
武笑笑低頭看了看自己一排齒痕血跡已經凝固的肩膀,還有那隻腫脹但勉強可以行走的腳踝:“沒受傷,我的本事你還不清楚,東躲西藏最在行了,後麵我識破這裡不是真正的瀾霓公寓,吊墜投射,怪物就消失了。”
“幸好幸好。”於天雷鬆口氣,完全沒懷疑。
武笑笑莞爾,身上的傷也好像因為過於容易糊弄的天雷同學,沒那麼疼了。
“王桂香說這裡是複雜情感幻化的人心邊境,是罪惡亡靈遊蕩的地獄荒原,因此我猜後麵還會出現我們意想不到的變異者或者困境,”她言歸正傳,“但是六條行程線肯
定還需要符合邏輯地往前推進(),直到拚湊出這棟公寓和駱光明死亡的全部真相?()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所以我們必須找到更多線索,然後弄清這些人和線索之間的關聯。”
比如程棟梁和朱炎。
“你說他倆是王桂香的遺囑見證人?”於天雷剛消化完“爛泥公寓”,又迎接新信息。
“對,”武笑笑說,“正好你在801,可以直接問朱炎。”
“行,”於天雷一口應下,“他剛才跑到臥室裡躲起來了,等我撬開門……”
話說一半忽然頓住。
武笑笑:“天雷?”
於天雷:“剛剛想起,撬門之前我還要確認一件事。”
武笑笑:“?”
於天雷:“程棟梁和朱炎隻是一起當遺囑見證人,沒彆的什麼親密舉動吧?”
武笑笑:“親……密?”
“朱炎已經夠忙了,他要是再和程棟梁有什麼,我腦子真的會炸。”憋了一肚子的“內幕消息”的天雷同學可算找到夥伴傾訴了,不等人問直接甩出重磅炸彈,“朱炎是駱光明的前男友!”
“誰?”武笑笑第一反應自己絕對聽錯名字了。
“朱炎!”於天雷字正腔圓。
武笑笑:“那許塵呢?”
於天雷:“他是駱光明前前男友!”
武笑笑:“那夏秋冬呢?”
於天雷:“他是朱炎現男友啊。”
武笑笑:“……”這是男友接龍嗎!
於天雷:“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消化信息量,我剛知道的時候也……”
“不用,”武笑笑已經全盤接受,畢竟現在也沒時間震驚,“所以駱光明談了許塵和朱炎兩個。”
於天雷:“對。”
武笑笑:“什麼性質?無縫接軌還是戀愛劈腿?小三上位還是渣男兩頭騙?”
於天雷:“……笑笑,你的用詞好專業。”
接下來於天雷以最快速度複述了三人之間不算錯綜但又的確微妙的關係。
武笑笑認真聽完,提煉概括:“也就是說朱炎大三才認識駱光明,而那時許塵已經自殺一年多了,臨畢業朱炎與駱光明分手,來到公寓後認識了夏秋冬,所以單從戀愛的時間線上看,許塵、駱光明、朱炎、夏秋冬似乎都沒問題。”
“時間線沒問題,但駱光明和朱炎這段肯定有問題。”於天雷再次回憶起光影中的朱炎,那拖著行李箱縮在出租車後座、寧可錯過畢業照也不想再回學校的樣子,簡直稱得上是落荒而逃,“正常分手沒有朱炎那樣的,吊墜投射也直接跳過了他倆談戀愛的過程,絕對是中間出什麼事兒了。”
出事?
武笑笑忽然沉默。
“笑笑?”於天雷疑惑。
“Smoke查出許塵為什麼自殺了。”武笑笑毫無預警提了另外一件事。
又或許,並不是“另外”。
“為什麼?”於天雷立刻被勾起好奇心,暫時忘了上一秒還在討論
() 的問題。
“因為他在一個會所裡被幾個男人下藥……”武笑笑把整個過程轉述,從許塵被闖進包廂的好心人救了,到他後麵同駱光明坦誠,卻依然認為自己臟了,並且堅信這種“肮臟”給駱光明帶來了痛苦,太愛了又無法分手,最終隻能選擇自殺。
電話機那頭剛要回應,武笑笑又提前“打補丁”,歎息的語氣裡包含了多種複雜情緒,心疼,同情,困惑,無奈:“彆問為什麼分手比自殺更難,Smoke不理解,我也沒想通。”
於天雷終於可以講話了:“我懂。”他說,“越是喜歡一個人,越會患得患失,甚至覺得分開比死更痛苦。”
武笑笑還是難以想象:“所有的戀愛都這樣嗎?”
“不是的,”於天雷說,“但如果一方愛得很卑微,就會。”
武笑笑不再質疑,選擇相信。因為曾經就有這麼一個男生,在女生宿舍樓下擺滿玫瑰,卻不肯告訴任何人他想表白的是誰,然後被一場大雨淋毀;還是這個男生,捧著一顆冒傻氣卻赤誠的心給彆人,被耍了那麼長時間,得知真相後也隻是獨自在宿舍灌酒,醉到想死。
但武笑笑還是不想就這麼附和,遲疑幾秒仍是說了真話:“這樣的戀愛……不健康。”
哪知道天雷同學迅速呼應:“嗯,特不健康!”
武笑笑頓時欣慰。沒有好了傷疤忘了疼,看來不用擔心自家夥伴的下一段感情了,隻希望到時候那個被於天雷再次捧上真心的姑娘,能與之雙向奔赴,彆嫌棄這位同學的戀愛腦。
“笑笑,”電話機那頭的於天雷忽然想到什麼,語氣一秒嚴肅,“你剛剛講,許塵是在哪裡發現的自殺論壇?”
“Smoke說是駱光明的電腦裡,吊墜投射的光影,”武笑笑大概明白於天雷的意思了,“你懷疑不是巧合,而是駱光明故意讓許塵看見的?”
但她又沒領會全部,因為於天雷下一句接著問:“你記不記得朱炎和駱光明的第一頓飯?”
武笑笑微怔:“當然記得,你說他想考研,所以找到了駱光明這位學長。”
於天雷接口:“然後他為了拉近關係,在飯桌上給駱光明一頓‘商業吹捧’……”
武笑笑心底一震,終於意識到於天雷想抓的那個點:“他說他看過駱光明在本科時做的網站,真的很厲害。”
並且後麵的光影裡,朱炎進步一了解到駱光明這個人,比如每年都拿獎學金,比如已經開始獨立做一些網站項目……
“也許不僅僅是故意讓許塵看見,”於天雷終於道,“我懷疑那個網站根本就是駱光明做的,他是計算機高手,說不定在創建網站的時候就做好了未來逃逸的準備,所以在集體自殺發生、網站被追查後,他能隱匿掉自己所有信息全身而退。”
武笑笑不懷疑駱光明做得到這一切,但:“動機呢?他大費周章做這麼一個網站就為了讓許塵自殺?還有他為什麼要逼許塵自殺?”
於天雷不知道那個網站究竟為許塵量身定做,還是駱
光明早就做了隻是那時恰巧發現可以讓許塵也進網站看看,但對方想要逼許塵自殺的原因,或許在許塵的選擇裡已經有了答案:“因為他想和許塵分手,但分不掉。”
“怎麼可能,”武笑笑不假思索,“許塵那麼喜歡他,隻要他提分手,許塵再傷心也一定會同意。”
“不會。”於天雷毫不猶豫,“許塵可以答應駱光明任何事,唯獨分手不行,不然他就不會自殺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是支撐卑微者靈魂的最大執念,那卑微卻又濃烈至極的愛意,即使地獄之火都焚燒不掉。
武笑笑沒再問那為什麼駱光明不直接讓許塵去死,或者提完分手無論對方是否同意都拉黑全部聯係方式避而不見,也許是兩人都在同一個學校,怕許塵把事情鬨開,不可收拾,也許是怕承擔“教唆殺人”的責任,但無論哪一種,都要建立在駱光明是一個純粹惡人的基礎上。
“這些都是我們基於間接線索進行的腦補和猜測,”武笑笑冷靜地問,“現在有直接證據或者信息,說駱光明是壞的嗎?”
於天雷:“沒有,而且從吊墜投射的光影看,姓駱的那家夥還非常溫和有禮,照顧學弟,斯文帥氣,富有魅力。”
武笑笑:“……”
“但我就是敢說,”於天雷話鋒一轉,“一個談兩段戀愛,不是讓男朋友自殺就是讓男朋友落荒而逃的家夥,絕對是個混蛋。”
電話機兩端不約而同靜默片刻。
於天雷再次開口,這一回,他相信自己看到了全部真相:“許塵殺駱光明的動機完全充分了。痛苦自殺,自殺後卻發現深愛的男友很快走出陰霾,找了彆人繼續談戀愛,那個‘彆人’還是自己死後好不容易遇見的、願意與自己午夜談心的‘朋友’——我之前覺得這樣的傷心與難堪足夠許塵殺人了,而現在又多了那個在駱光明電腦裡看見的網站。許塵一定是後知後覺意識到,或許當初直接導致自己自殺的網站都是男朋友故意讓自己看見的,於是鬼魂的深愛變成極恨,終於殺了來公寓找朱炎的駱光明。”
武笑笑耐心聽完,大邏輯都通順,線索也全對得上,唯一的問題隻剩下:“如果是鬼魂殺人,樓裡那些嫌疑住戶怎麼辦?”
於天雷:“嫌疑住戶?”
武笑笑:“1103的喬治,你說他虐殺小動物,是駱光明死亡最大嫌疑人。”
於天雷:“……”
武笑笑:“還有第一個發現屍體並報警,卻被何剛指認心虛的程棟梁;女兒也死在402集體自殺裡、家中有駱光明屍體上同款啤酒的麻久友;莫名其妙就極力撇清自己與駱光明死亡關係的孫茹;計算機一個按鍵被壓在屍體身下的田野……”
於天雷:“笑笑。”
武笑笑:“?”
於天雷:“要不你再試試聯係一下羅漾吧。”
武笑笑:“……”
“剛才的推理就當我沒說過。”“名偵探天雷”黯然下線。
一個殘酷的愛情糾葛為什麼還要
塞進來這麼多無關的人,而且每個人都比鬼魂還像凶手,他512M的內存帶不動這1TB的劇情啊!
羅漾也未必能帶動,因為其他夥伴隻需要麵對樓層險境,而深陷10F的仙女隊長,還得麵對自己的“心魔()”——
一個半小時前,10F。
電梯門在身後緩緩關閉,羅漾踏進十樓走廊,第一眼就看見了超市的燈牌,雖然隻能映亮超市門前一小塊地方,卻為這寂靜深夜裡的破舊公寓樓保留了最後一絲煙火氣。
昨夜被破壞的超市大門已經換好了玻璃,羅漾記得程棟梁今天早上才說要聯係廠家,就這辦事效率,也難怪能在討債事業路上順風順水——程哥要你三更還,絕不留你到五更。
至於手段是不是真文明,反正一個集讀書學習、熱愛知識、文明禮貌、懂法守法於一體的大哥,肯定不會讓自己栽坑裡。
哦對,大哥還很忙,早上聯係完廠家,白天又為生病了的張婉婷去大佛寺燒香求護身符,愛情事業兩手抓。
“我不信這些,你留著吧。?()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推開超市門,羅漾就聽見張婉婷在跟人說話。
抬頭,收銀台裡兩個身影,一個老板娘,一個程棟梁。
羅漾:“……”果然不能在心裡嘀咕彆人。
程棟梁還是穿著今早的襯衫,袖口才挽了一半,手臂上搭著外套,風塵仆仆的樣子一看就是剛從外麵趕回來。
張婉婷氣色好了許多,看來休息一天已經退燒。不過羅漾沒想到她還能回超市來,畢竟昨夜又被鬼嚇又被雨淋的,但凡有點心理陰影,短時間內都應該不敢再來。
人不可貌相在“涼亭CP”——羅漾單方麵給他倆湊的情侶名——身上體現得淋漓儘致。一個社會大哥,看似凶神惡煞,實則文明講理,一個單身女青,看似文文弱弱,實則內心堅強。
被張婉婷拒絕的是一塊翡翠方牌吊墜,尺寸不小,通透瑩潤,羅漾不懂玉都能看出是好東西。等他走得離收銀台更近些,才又看見那方牌正麵其實淺淺雕刻著觀音菩薩像。
程棟梁不肯接已經送出去的東西,他說:“這本來是個無事牌,我白天去找一個老師傅刻的觀音像,晚上又拿去大佛寺請住持開了光。”
句句提的是辛苦,字字沒說的是用心。
可張婉婷反倒懷疑了,神情微妙看他:“大佛寺晚上開門?”
程棟梁麵不改色:“不讓進,我翻牆進去找主持,幾個僧人嚇得差點報警。”
張婉婷:“……”
程棟梁:“不信?”
張婉婷:“差點報警就是沒報警,不光沒報,還真幫你給玉牌開了光。”
程棟梁:“住持親自開的。”
“哦,還是住持親自。”張婉婷點頭重複一遍,忽然問,“你捐了多少香火錢?”
程棟梁淡淡搖頭:“出家人不能談錢,要談‘緣’。”
越聽越離譜,張婉婷要被氣笑了:“你跟住持有緣?”
程棟梁卻很自然聳
() 了聳肩:“他博士一畢業就跟我混,混了沒兩年突然頓悟,才跑去出家。”
“……”張婉婷足足用了好幾秒才消化這曲折離奇的出家路,然後認真提問,“他一個博士為什麼要跟你混?”
程棟梁:“我也問過,他說自己從小到大都太乖了,想體驗不一樣的人生。”
張婉婷:“然後現在成了大佛寺住持?”
程棟梁:“我剛知道的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後來我去大佛寺住過幾天,吃齋靜心,聽他講佛法,然後我就懂了他為什麼能在眾多弟子中脫穎而出。”
張婉婷:“因為他極具慧根?”
程棟梁:“因為他學曆高。”
張婉婷:“……”
從頭到尾認真偷聽的羅漾:“……”
然而程棟梁都把住持搬出來了,張婉婷仍然沒有接受菩薩牌的意思。
羅漾大概能明白她的顧慮,不是不感激程棟梁的用心,也不是不想領他的情,而是這塊牌子太貴重了。
因為喜歡玩遊戲,而遊戲製作者又總是很用心地鋪陳遊戲背景,所以羅漾經常被各種意想不到的知識偷襲,比如他曾經玩過一個偵探遊戲,裡麵一個案子的死者是翡翠玉石商人,被害是因為一塊價值連城的翡翠,於是那一整個單元的破案過程都穿插著各種翡翠玉石行業知識,玩家想跳過都不行,因為你不知道哪條知識裡就關乎著破案線索。
以至於羅漾到現在把遊戲名字都忘了,卻還記得——商人們切翡翠原石最希望的是能出鐲子,因為鐲子最貴;其次是牌子,而且越是乾淨無暇的料子,商人們越不願意在上麵雕刻,通常做成無事牌,最大限度保存翡翠價值;剩下那些有裂、有瑕疵或者尺寸不大的料子才會雕刻成吊墜或小件,因為可以利用設計和雕工去掉瑕疵,當然如果尺寸不大但品相很好,也會去做成蛋麵。
程棟梁說這塊料子原本是無事牌,羅漾雖然不清楚具體多少錢,可從尺寸與厚度上看,肯定價值不低,被送去雕刻,老師傅隻是在表層淺淺勾勒出了觀音菩薩像,也說明了這一點,懂行的師傅不願意深加工去破壞這塊牌子的價值,可程棟梁無所謂,拿這麼好的料子去雕觀音像,又去佛寺開了光。
無論從真金白銀還是心意上,都太重了。
張婉婷垂眸,把心思藏在眼底,可羅漾都猜得到,程棟梁討債每天都要麵對形形色色的人,尤其跟錢扯上關係的,怎麼可能看不懂。
於是他直截了當地說:“你不用有負擔,這牌子是彆人拿來頂賬的,我找老師傅隨便弄弄沒花幾個錢,開光更是免費。”
羅漾:“……”還不如不說。
果然,張婉婷看看牌子,再看看程棟梁,眼神由微妙變複雜:“頂賬的菩薩?”
程棟梁皺眉,終於意識到好像哪裡不對,連忙修正:“賬我已經拿自己的錢平了,菩薩現在無債一身輕。”
張婉婷:“……”
羅漾:“……”菩薩聽見得吐血。
看似已經沒
有理由拒絕了,可張婉婷對自己認定的事情,出乎意料地堅持,她甚至又重複了第一遍:“真不需要護身符,我不信這些。”
程棟梁沉默下來,不再說服。
對視幾秒,他忽然拿起菩薩牌直接掛到了張婉婷脖子上——紅繩夠長,動作夠快,程棟梁夠高。
張婉婷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程棟梁已經把紅繩的活扣抽緊,再打個難解的結,這下菩薩牌紅繩變短,張婉婷想摘都摘不下了。
羅漾:“……”手還挺巧。
“戴著吧,又沒壞處,”麵對不高興被“強行送護身符”的張婉婷,程棟梁已經詞窮,半晌才說了最後一句,“不信菩薩,就當信我。”
菩薩牌最終留在了張婉婷那裡,也許是終於看見還有羅漾這個第三人在場,不想繼續推來推去,也許是夏秋冬的忽然到來,讓張婉婷隻得放下自己的事,先對外營業。
夏秋冬倒沒什麼異常,換了條新長裙,上身披了件休閒外搭,長發慵懶挽起,隨意又性感,大半夜過來隻是想買包煙。
但羅漾從看見他走進來的那一刻,腦細胞就已經有點不夠用了。夏秋冬不是應該在602裡坐等方遙上門嗎,他這時候跑超市來了,選擇6F的方遙怎麼辦?而且夏秋冬是偶然過來買煙嗎,還是旅途又有什麼陰謀?
夏秋冬說了煙的名字,張婉婷轉身去給他拿煙,在羅漾大腦瘋狂運轉的時候,張婉婷已經把煙遞過去了。
夏秋冬蹙眉,沒接,剛要說話,程棟梁卻快一步開口:“他要軟包。”
張婉婷沒說什麼,很自然去換。
羅漾卻愣住了,剛才夏秋冬隻說了煙的名字,可沒說要硬包軟包,所以張婉婷才拿錯,可程棟梁怎麼知道夏秋冬要軟包?
這邊夏秋冬接過張婉婷重新遞來的軟包香煙,付了款,不僅沒對程棟梁的“多管閒事”說什麼,還直接打開煙盒磕出一根,很平常地遞了過去。
程棟梁婉拒:“戒了。”
夏秋冬看看他,再看看從自己遞煙起就開始皺眉、顯然不喜歡人抽煙的張婉婷,似笑非笑勾了勾唇:“懂了,情聖。”
張婉婷操作收銀台,就當沒聽見。
程棟梁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無奈的臉上寫滿“你給我趕緊走”。
羅漾原本還想問程棟梁怎麼知道夏秋冬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