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裡,兩人密切觀察。
大概是直接使用了兩顆魂髓靈心做養料的緣故,鄔少乾對養魂丹的需求雖然依舊很大,但很平穩每天都在兩百顆左右。
根據鄔少乾的估算,少則三五天,多則半個月,就可以徹底補足秘藏之門所需要的神魂之力。
不過以防後麵出現什麼意外,鐘采也還是堅持煉製養魂丹,每天依舊可以煉出極品七十二顆,上品一百四十四顆。
鄔少乾見鐘采忙忙碌碌,還又因為他正在補充神魂之力而將他趕出修煉室,甚至要求他這些天連製符都得停下,隻能做些不消耗玄力的事……兩相對比之下,他一邊覺得這麼被關心很熨帖,一邊又有點坐不住了。
這一天,鐘采剛出了一爐丹。
鄔少乾靠在修煉室門口,叩了叩門。
鐘采隨口說道: "老鄔?一邊玩去。"
鄔少乾笑道: "一起出去散散心吧。"
鐘采想回答沒空。
鄔少乾又說: “你要是不陪我一起,我就老想著你在家裡累著,自己玩也不痛快。”鐘采抬眼,狐疑地瞅了瞅他: “我看你心態挺好的。”鄔少乾彎起嘴角:“你是不是很想聽我說幾句肉麻的話?”鐘采愣了愣,然後恍然頓時樂了。
“敢情你是覺得自己閒著不好意思了,心疼我操勞啊?唉,算你有心。”鐘采裝模作樣地歎氣,調子瞬間就變了,"但你也彆想太多,等再過幾天,看我怎麼使喚你!"
鄔少乾: “隨便你怎麼使喚。”
鐘采的眉毛高高挑起,說道: "這還差不多!"
然後,鐘采把手裡的藥材往簍子裡一丟,乾脆地站起身來。鄔少乾含笑。
鐘采伸了個懶腰,也是說道: “那我就陪你出去吧!”兩人高高興興,一起出門了。
散心是真散心。
鐘采懶散地走在鄔少乾的旁邊,被輕風拂過麵龐,不禁微微眯起了眼。
鄔少乾也悠閒地走著。
在安靜的時候,鄔少乾的神態很淡,隻有偶爾瞥見鐘采,眼裡才會帶上一抹柔和。
路上來來往往的修者實力不高,但都很有活力,時不時就能瞧見幾個
少年少女前後追逐,手裡大多都帶著些一階一二段的蠻獸,互相比一比誰的狩獵手段更高明。
鐘采四處看看,心情很愉悅。
鄔少乾看著鐘采,麵上也帶上了笑意。
兩人正隨意地逛著,瞧見雜貨鋪子前有幾種沒見過的果子,就過去看看。鐘采認出來,都是甜果子,包含的能量不多,勝在味道還不錯。鄔少乾說道: "挑幾個?"
鐘采隨口說道: "行啊,你也一起。"
鄔少乾自然答應,還慫恿道:"比一比誰挑的味道最好?"鐘采嗤笑: "你可彆後悔。"
鄔少乾沒什麼可後悔的,反正比歸比,又沒有下賭注。兩人還真就挑選起來。
不多會,他們各取三種果子,每種選定一顆。
付賬後,兩人走到一邊,默契地先拿出虹仙果,先啃一口自己的,再互相交換,啃一口對方的。鐘采揚起眉毛: “我贏了。”
鄔少乾輕哼,拿出第二種果子,一口啃下。
鐘采也啃一口,笑嘻嘻地說: "老鄔,你就是不肯認輸啊。"
啃完交換,還是鐘采贏了。
到第三次,依舊鐘采勝出。
鐘采得意洋洋。
鄔少乾見他這麼眉飛色舞的,忍不住就笑了。這時候,旁邊有一道遲疑的男聲響起。
"鐘兄,鄔兄?"
兩人聽見這有點耳熟的聲音,一起回頭看去。
黃傾正站在不遠處,看清他們的麵貌後,露出個喜悅的笑容: “果然是兩位。正要謝過鐘兄當日相助,幫了在下很大的忙。”他稍頓了頓,又不由補充了一句, "兩位的情誼仍是如此叫人羨慕。"
要是以前,鐘采和鄔少乾都會覺得這是黃傾在感歎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但想起之前黃傾特意送給他們的秘地消息,又有點不那麼確定了。
此刻,兩人都有點耳根發熱,但很快就撇去了這點不自在。
鐘采擺擺手: "客氣了,我就是說了幾句話而已,其他都是你自己努力。"黃傾的身旁,還有幾個年輕男女。
鐘采一看,
還挺眼熟。
其中那個少女正是家族小比最先出來的那個劉夏兒,頗為俏麗。
另外兩位年輕男子都在二十多歲,瞧著是一對兄弟,五官神似,但氣質各不相同。那個年紀稍小的,可不就是賣院子的那位吳友鬆嗎?而他的兄弟,多半就是吳友柏了。
吳友鬆已經是個削瘦的身形,但整個人都有些花哨,不太沉穩。吳友柏則略帶嚴肅,眉眼間頗有些正氣。
這對兄弟的氣息都還有些晦澀,應當是傷勢還在調養的緣故。
黃傾——介紹了同伴的身份,果然就是他們。
幾個人這次出來,是陪劉夏兒采買的。
劉夏兒要招的夫婿黃濤是黃傾的堂弟,她想給黃濤買點禮物,就求助到黃家年輕一輩中脾氣最好的黃傾頭上。
黃傾近期常跟吳家兄弟在一起,劉夏兒就乾脆一起邀請了。
鐘采看了看鄔少乾。
鄔少乾微微點頭。
黃傾正笑著說道:“回去後我與友鬆、友柏一提,才知道友鬆與兩位還有這樣的淵源。”吳友鬆也說道: “承蒙兩位惠顧,給我省了不少麻煩。”
鐘采說道: “我們初來乍到,剛好撞上個合適的院子,也是兩相便利吧。”雙方寒暄了幾句。
鐘采示意道: "不知黃兄現在方不方便?與上次那事相關,要與黃兄說一說。"黃傾頓時明白,有些為難。
劉夏兒見狀,主動開口: "黃傾大哥,該買的已經買了,既然你遇見了朋友,我就先回去了。"
黃傾麵帶歉然,說道: “也好。”
劉夏兒就腳步輕快地遠去。
黃傾的神色放鬆,對鐘采說道: “鐘兄請說。”吳家兄弟也有意離開,黃傾卻沒讓他們回避。
鐘采無所謂這些,直接說道: “我們已經從秘地回來了,現在那處洞府崩塌,隻留下了廢墟。”
黃傾一驚,又反應過來: "是因為兩位.…."鐘采點頭道: “已經得到洞府主人的遺產。”鄔少乾會意,取出一個大匣子。
黃傾有些猶豫: "這是……"鐘采言簡意賅: "給你的。"
黃傾連忙
拒絕: "兩位探索秘地所得,在下怎麼能掌?還是快收回去吧。"鄔少乾直接把匣子丟了過來。
黃傾有點手忙腳亂。
鐘采則拉著鄔少乾就走。
這事兒跟吳家兄弟沒什麼關係,吳友柏隻好幫黃傾扶住匣子,吳友鬆則不知道該不該攔住鐘采兩人。
等黃傾站穩後,鐘采和鄔少乾已經走遠了,還很親密地交頭接耳。一時間,黃傾是叫住他們也不是,追上也不是。
黃傾抱著這足有一人多高的大匣子,無奈地對吳家兄弟說道:"去酒樓找個雅間吧。"
吳友柏: “最近的就是客韻酒樓。”
雅間裡,桌麵上。
一杆寒光爍爍的赤色大槍橫陳,散發出逼人的氣勢。一把淡青色的雅致木扇,同樣散發出十分淩厲的威壓。還有普適性很強的功法、適配度很高的秘技、其他資源等。黃傾和吳家兄弟互相對視,神情都很震驚。他們此刻甚至不敢離桌太近,以免一個不慎,就被那些威勢弄傷。
吳友鬆喉頭動了動,有點艱難地說道: “二階玄器,二階功法秘技……就這麼直接送給傾哥了?"
黃傾苦笑道: “要是早知道是這些,即使礙眼,我也得追上去。”
吳友柏皺眉道: "你提起過,那個秘地是辟宮境的前輩所留。"
黃傾點點頭: "石碑上是這麼說的。"
在小比還沒結束時,吳友鬆被送到吳家父母手裡,才將解毒珍藥交給他們,就立刻陷入了昏迷。吳友柏原本臥床不起,卻見胞弟被這麼送回來,急著想問原因。吳家父母取出解毒珍藥,準備給吳友柏服下。
吳友柏當即明白胞弟是為自己拚了命,情緒陡然動蕩起來。
幸好黃傾買到藥材後及時趕到,立刻說明了如何給吳友鬆恢複的法子。
吳友鬆躺在一旁的榻上,服藥之後,神情立刻好轉。
吳友柏這才放心地解毒,也在黃傾接下來的敘述中,知道了來龍去脈。
黃傾也說到了秘地的事。
吳友柏很愧疚,因為自己兄弟倆,卻讓黃傾白白損失一個傳承。
黃傾這才說起,原本就打算跟吳友柏一起探索,現
在拿出來救吳友鬆也合適。吳友柏對上黃傾的目光,又聽完石碑上的內容.…
這一刻,兩人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一旁好不容易從昏迷中醒來的吳友鬆,也才知道原來自家大哥和他好友是互有暖昧的關係。
正因為幾個人都有了解,所以在看到大匣子裡居然有這麼多資源的時候,他們就紛紛明白,傳承的精華,隻怕都在這裡了。
吳友鬆目光落在封皮頗新的那本冊子上,稍作躊躇,拿了過來,翻開。
"啪!"
吳友鬆將之迅速合上。
黃傾和吳友柏都看過來: “怎麼了?”
吳友鬆將這本冊子推給兩人,說道: “是雙修功法。”他清了清嗓子, ”是手抄本。"黃傾剛也翻開冊子。
吳友柏跟黃傾坐得近,原本也與他同看。
這下子聽見吳友鬆的話,兩人的神情都有些複雜起來。在一對夫夫的洞府裡,獲得雙修功法的傳承,其實是很正常的……
吳友鬆腦子轉得很快,這時想明白點什麼,立刻說道: “依我看,那兩位之所以把傳承送給傾哥,隻怕是早就有更好的修煉法門了,才不在意的。"
"你們看,這雙修功法分明是新抄寫的,也就是他們留下了原本。所以他們真看重的還是會留下來,特意給傾哥一份,可能是覺得效果不錯,也知道傾哥跟大哥是……吧?"
黃傾思索著: "好像,有點道理?"
吳友柏也遲疑地點了點頭。
黃傾歎口氣,說道: “那就收下吧。我看那兩位性子果斷,不喜歡麻煩,我再去找他們推拉這事,恐怕要惹人嫌棄。"
吳家兄弟想想,也是讚同的。
黃傾將護首丹遞給了吳友鬆,笑道: “再過段時間你就要淬煉顱骨,這個給你,可以多幾分把握。"
吳友鬆連忙拒絕: “護首丹這麼珍貴,我怎麼能要?傾哥快收回去!”
黃傾溫和地說: “拿去吧,我已經用不上了,正好給你。”眼見吳友鬆還要推拒,他補充道,"彆讓友柏擔心你。"
吳友鬆一頓。
吳
友柏沉聲說道:“阿傾,多謝你。”黃傾朝他一笑。
從第四層到第五層,當真是生死關卡。
小鎮上,很多修者到了天引四層後就不敢更進一步,就是因為死得太多了。常年都有尋不到珍藥、強行自己突破的修者,稍有不慎就炸顱而死。彆看吳友柏現在是家中老大,但他上麵原本還有一個兄長。在吳友柏才四五歲的時候,那兄長死在了突破中,讓吳友柏驚悸了不短的時間。
黃傾明白吳友柏的心結,再加上吳友鬆為吳友柏差點毀了前途,他愛屋及烏,既然有了丹藥,當然也願意給吳友鬆增添一份保障。
而黃傾自己沒有同胞的弟妹,將吳友鬆看得更親近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黃傾行事果斷,在清點過所有資源後,將大槍、槍技和功法交給了吳友柏。吳友柏沒有拒絕。
黃傾笑道: "功法和槍技你抄一份,原本我要帶回去。"
吳友柏說道: “這是自然。”
吳友鬆看到這一幕,心裡很高興。
這一次的事,吳友鬆能看出他大哥和傾哥之間的感情頗深,受得住考驗。而他們之前相處的時間也不短,那麼毫無意外的,兩人日後必定會成婚。
黃家比他們吳家的勢力強太多了,所以肯定是他大哥進入黃家……至於是嫁入還是贅入,他覺得都有可能吧。
他大哥黃品上等資質,伴生寶物是四階四段的抱月馬,一種珍獸獸魂。馬類獸魂的攻擊力有限,更多還是作為坐騎存在。
而且獸魂的磨合需要大量時間,修煉初期的時候,他大哥隻是比尋常同境界的修者身手矯健些而已。
在此之前,他大哥修煉的是通用功法,學的是他們吳家最好的劍技——直達一階巔峰的。但劍法適合輕劍,跟他大哥並不十分契合。
現在傾哥給大哥槍法傳承,對大哥來說是相當有利的。
傾哥的意思很明顯,這槍法和功法歸屬他們黃家,但也贈給吳家一份。換句話說,這就是很有分量的聘禮。
也是委婉地求親。
他大哥完全沒有推拒,態度也很明白,答應求親了。而等到兩人婚配後,吳家就終於能擁有這二階的傳承。
他大哥在吳家是資質最好的少數幾個之一,吳家本來會拖拖拉拉舍不得,可這傳
承一出,他們就不好意思再多提其他要求了。
吳友鬆心念轉動間,笑著說道:"恭喜大哥,恭喜傾哥。"黃傾和吳友柏對視一眼,也露出了笑容。
兩人之間的進展著實很快,不過也算是曆經了生死,快一點就快一點吧。
之後,吳友柏迅速抄寫了槍法傳承。黃傾帶著剩下的資源,回到了黃家。
黃家的秘庫裡,有且隻有一種三階功法,很少有人能修煉。大多數黃家族人都是挑選二階功法的,足有八種選擇。黃傾帶回來一門功法、兩種秘技,又為黃家新增了一種可能。
不過那雙修功法..
黃傾研讀後,並沒有充入功法庫中。
他心裡隱隱覺得,既然鐘兄和鄔兄隻給了手抄本……他還是隻與心上人同修就好。
幾天後。
鐘采和鄔少乾正在桌邊吃飯。
碧岑、巧葒在不遠處配合著,繪聲繪色地講述近來在鎮子裡流傳的消息。
“黃家和吳家聯姻了,據說是用一門二階傳承作為聘禮……”
"很多二三流的人家都要瘋了,都羨慕吳家有這樣的好運氣。"
“吳家的氣氛則相當喜悅,據說送來的聘禮還有不少其他資源,但吳家已經有了功法,這些就都沒要,充入吳家子的嫁妝裡。"
"近月來,有個黃家子即將成婚,等這門婚事之後再過一個月,吳家子就會進門……"
“除了這些大家親事外,有個二流家族,柯家的小天才在外得罪了人,被殺了。回來的隻有一具屍體,柯家很憤怒,但送屍體的人直接說了原因,原來是這小天才試圖強迫一個小姑娘,被一位女子發現,派出下屬將他除掉了。"
"柯家沒臉,也得罪不起那女子……屍體就是那女子的下屬送回來的……"
兩人聽著,不時地點頭。
碧岑和巧葒說完,也就退下了。
鐘采的神情有點古怪: “原來黃傾說的那個‘朋友’不是真朋友。”鄔少乾倒是早有這個猜測,隻是當時被鐘采的話震住,就忘了說。
鐘采哼哼道: “那家夥就喜歡遮遮掩掩的,這有什麼不能
說的?直接一句要帶愛人過去不就完了?搞得咱倆當時還懷疑他呢。”說著就忍不住自誇起來, "看看我,多坦率!"
鄔少乾深以為然。阿采他,實在是非常地坦率。
沒過兩天,黃傾來拜訪了。
這次他上門是來道謝的,同時也送來了一張親手書寫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