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者密續玻璃台階第五十三章牧者與銜尾之環刹那之間,澎湃著的陰影之力呼嘯而出,將橄欖直接向後推了出去。
溢出的陰影之力瞬間擴散,無形之風吹熄了小禮拜堂內的所有燭火。
陰影以司燭大教堂為中心向外飛速擴散。
並沒有卷起狂風,隻是擴散著的黑暗吞沒了一切光源。原本還在戰爭中的雙方被迫停手,因為他們全部都被致盲了。
……怎麼回事?
如此強大的陰影力量……
顧問突然感受到了不安。
蘭斯洛特一世……應該是威權道途的騎士吧?
為什麼複活他的儀式,聽起來像是複仇領域的產物……
【複仇】那可是愛之領域的力量,是影天司所掌握的權能、正如陰影一般。
阿瓦隆之影……如果說這是屬於影天司的力量。
會不會意味著,蘭斯洛特一世被複活之時……他就不再是原本的那個蘭斯洛特了?
而在這邊的終端儀式被激活之時,遠在鷹岬村的另一處法陣也一並被點亮。
那邊的儀式陣遠比小禮拜堂這邊要複雜的多——四五十個重疊在一起的陣法、象征、超凡材料,構成了一個無比精密、卻複雜到難以維護的係統。當它們開始運轉之時,被隱藏在其中的另一個儀式陣也隨之啟動。
此時此刻,夢界,影之國。
蘭斯洛特手持長槍,在迅猛的移動後連續揮動三次武器,將眼前壯漢手中的長劍擊落出去。隨後槍出如龍,將他的喉嚨與心臟瞬間貫穿!
隨著他收回武器,被他殺死的壯漢再度複活。
“哎呀,我失誤了……”
赤裸著上半身的壯漢有些不甘,卻仍是開朗的笑著:“不過你這手倒是不錯——跟誰學的?”
他丟給蘭斯洛特一壺酒:“算了,不管那些。嘗嘗這個,我後人最近給我上的供!”
“好啊。”
蘭斯洛特笑著,收起長槍並接過酒壺:“真不錯,可惜我的後人不懂往這邊送點東西……”
“給你送什麼?”
男人沒好氣的說道:“你是活人,我們是死人。彆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我這活人,某種意義上也和死人差不了太多……”
蘭斯洛特自嘲的說著,拿著酒壺坐在男人身邊。
這裡總是陰沉沉的,不是白天也不是黑夜。天上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黑灰色的天空總是滾動著烏雲、不斷落下雷電,卻始終沒有下雨……令人心情壓抑。
然而地上這裡的熱鬨氣氛,卻與那陰沉的天空相反。
不遠處的獵人們狩獵著巨大的魔豬——這些魔豬死後便會複生,然而卻可以取下它的肉來烤著吃。不遠處則是宴會,宴會旁是正在浴血廝殺的兩位戰士。
人們一邊吃肉喝酒,一邊在旁邊圍觀叫好。等他們吃完這一頓,就要迎來下一波的互相逃亡、廝殺。
他們全都是已死之人,是那些好鬥、強欲、善妒,強於廝殺之人。是被影天司所選出的最為英勇,強壯而英俊的戰士們。
這裡沒有什麼工作要做,已死之人也不用吃飯。茂密的黑色灌叢會盛產一種黑色的大草莓,它們可以用來釀酒;而在影之國內的各種魔物,在死後也都會重生。釀酒與烹飪會由魔女與仙女們負責,其餘人每天要做的就是喝酒吃肉、彼此廝殺。
而每次最後的幸存者,則能與影之國的女王共度良宵——從這種意義上來說,這些英勇而強壯的戰士們甚至能算是影天司的後宮,魔女與仙女們也是一樣。
影天司掌握著背叛與複仇的領域,因此那些魔女與仙女們偶爾也會勾引這些熱血澎湃的戰士們——被發現之後自然也會受到影天司的懲罰……但這未嘗不是一種玩法的一環。
不過比起荒唐、殘忍而墮落的鮮血領域來說,這邊的玩法已經很保守了。
就在這時,蘭斯洛特突然怔了一下。他的靈體劈啪抖動著,模糊了一瞬。
他聽到了……有人在呼喚自己。
“……啊。”
他歎息一聲,悵然若失的感歎著:“終於……終於要結束了嗎?”
“哦?要走了?”
他身邊的壯漢哈哈大笑,催促著:“快點,再喝點!再喝點!
“等你複活了,可就喝不到這冥界美酒了!”
“也說不定,我還會再回來的。不過再回來的時候……可能就是身披銀甲的白騎士了。”
蘭斯洛特笑著,將酒一飲而儘。
在壯漢“給我留點啊”的抱怨聲中,他將酒瓶還給壯漢、一並將自己的長槍也丟給了他。
他的身體扭曲消失,像是被吸出去了一樣。
而在此時,呼嘯著的陰影變得更為濃烈、再度呼嘯擴散。
草木枯萎,火焰熄滅,金屬鏽蝕。
橄欖有些難受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連連後退——他這具軀體的年紀太大,無法承受這種程度的陰影衝刷。葡萄試圖用岩壁來保護自己,但它們也擋不住這無物不穿的陰影之風。
若是從上往下看阿瓦隆,就能看到肉眼可見的陰影波紋以玻璃島為中心,向外呼嘯擴散。
河流變得汙濁,樹上的果子長起了黑色的斑紋,儲備著的糧食也被汙染。
陰影還在堅定而緩慢的擴散著。
除卻天上的月光之外,一切光源都被完全吞噬、屏蔽。整個世界仿佛又回到了原始時代,人們在夜晚恐懼的躲藏起來,不敢外出。
戰爭被迫暫停。因為沒有人能看清敵人在哪,隊友又在哪。就連超凡者的視覺也被這陰影帷幕所屏蔽,點燃的火焰瞬間就會抖動熄滅、就像是在大風之中一般。
而棺材之中,蘭斯洛特一世突然伸出手來,握住了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
隨後,他將匕首瞬間拔出!
刹那之間,那已然邁入老年的容貌卻如同充氣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年輕,再度回到了三十多歲的樣子。
然而,他並沒有完全變成曆史上蘭斯洛特的樣子,而是變成了黑發黑眼。陰影之力在他的臉上凝聚成戰紋,他的瞳孔黑中發紫、如同一顆熟透了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