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戰場古遺跡位於北陸的極北,占地異常遼闊,溫度更是能達到“恐怖”這個程度,如果不是他們兩個半人都穿著格外精良的裝備,恐怕這極低的氣溫就能讓他們寸步難行,手足發僵。

至於為什麼他們這支小隊是兩個半人——林恩認真計算了一下,伊戈斯拉夫現在隻能算半個人,菲涅爾不算人。

但即便戰場遺跡的占地麵積再過誇張,在他們日夜兼程,四處搜尋汙染怪物進行清理之後,現在也變得空蕩蕩,導致林恩現在根本想不到什麼理由,回答菲涅爾“給了你這麼久的時間練習,你怎麼還召喚不出骨龍”這個問題。

——禁咒級彆的黑暗魔法是那麼好學的嗎?

連以撒和伊戈斯拉夫的表情都格外古怪,前者無聲歎了口氣,在吃午餐的時候給林恩的碗裡多塞了幾塊肉,後者雖然暴露本性,吊兒郎當到連菲涅爾的玩笑也敢開,但也帶著安慰意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想點開心的事,小隊長。”

銀短卷發的北陸人說道:

“最起碼你隻是被逼著學禁咒而已,雖然我也覺得這種要求有點兒太離譜(小聲),不過無論怎麼說,你的處境也比我強上一些——我可是連人都不算了。”

北陸隊長這些天的魔化的確與日俱增,菲涅爾說了逆轉不了,就是真的逆轉不了,北陸人的皮膚上蔓延著密密麻麻的黑色紋路,像是血管脈絡都從皮膚下透出來,被魔氣染得漆黑。

甚至連臉上也沒幸免於難,猶如蛛網一般的紋路從他耳後蔓延出來,一直覆蓋到眼下,甚至眼皮闔上時都能看到細密的黑紋。

北陸人種骨骼高大但皮肉偏白,在伊戈斯拉夫臉上看起來黑白對比格外明顯,好似萬聖節的特效妝。

這種情況無法解決,就算伊戈斯拉夫厚著臉皮讓以撒給他狂刷淨化術,最後也無法讓他臉上的蛛網黑紋退卻一點,不過也並非全然隻有壞消息,好消息倒也有一個——淨化術能讓頭腦清明的功效並沒有消失。

每當以撒給他刷了過量的淨化術後,高壯得像一頭白熊一般的北陸人都會氣息平靜又悠長,目光平和放空,仿佛已經沒有了什麼世俗的欲望,下一刻就能直接落發出家,整個人都透出一股賢者氣息。

他現在的性格也說不清是不是受到的魔氣的影響,畢竟這家夥以前給林恩的印象就是高高大大不苟言笑講話真假難辨但很嚴肅的人,現在就……好聽點兒叫做隨性灑脫,帶了點痞氣,難聽點兒就是有點像街溜子。

不過有這麼一個人加入了他們的“汙染怪物處理小隊”後,也起到了不少活躍氣氛的作用,畢竟在這之前,林恩本就話少,菲涅爾更是擅長一開口就將氣氛搞僵,以撒勉強能講幾句話,但他其實也不是話多的類型,常常一天過去也沒人說些什麼,靜默無聲地繼續等待下一天。

現在多了一個伊戈斯拉夫,雖然這家夥開口就是調侃,林恩是被調侃的重災區,連菲涅爾也被暗地裡類比為南陸的“沼澤之母”,隻有以撒幸免

於難。

也不知道為什麼,每當以撒眯著那雙綠瞳對伊戈斯拉夫露出一個微笑,看起來破罐子破摔的家夥就好像被涼水衝了腦袋一般,仿佛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猛地一個激靈,隨後就會安靜下來了。

“魔化的感覺很奇妙。”

在黑色紋路從耳後蔓延到臉側的時候,伊戈斯拉夫還提起過自己的感受,五官冷硬的家夥在談及這件事的時候看起來有些古怪,淺調的藍瞳直勾勾盯著林恩的臉,目光像是餓了很久的人在注視什麼美味的餐食,連語氣也有些遲滯。

“人類在我的認知中開始散發一種‘美味’的氣息……尤其是攜帶黑暗魔力的家夥,有種我喜歡的酒裡兌了樹莓果汁的味道。”

似乎是北陸人的普遍愛好,伊戈斯拉夫很喜歡喝酒,隔三差五就從腰間摸出一隻金屬製的圓底小壺,時不時就對著壺嘴灌下一大口,呼吸間都帶著濃烈的酒精味。

然而,在聽到他這麼說之後,以撒卻眼神一頓,拽著林恩的後領口讓他往後站一點兒,隨後泰然自若摸出自己那根頂著白色晶石的牧師法杖,熟門熟路衝著這家夥扔過去一個淨化魔法。

“……”

北陸隊長的表情當即就變得出塵了起來。

“肉/體力量受到了不少增幅,魔化似乎能大幅度提高我的實力,但也會格外影響我的理智。”

伊戈斯拉夫伸出手掌,掌心向上,垂頭盯著自己的手心,忍不住攥了攥拳頭。

“我能感受到,魔化的那一部分一刻不停地在誘惑我,如果我選擇了那一邊,我將會擁有強大的實力,也再沒什麼理念上的枷鎖……”

這麼說著,他的身上突如其來浮起一層稀薄的黑氣,將他的臉籠罩在內,直到以撒眼疾手快又砸過去幾個淨化術,這股黑氣才逐漸消散。

“總之就是很恐怖的狀況,人類很難能抵抗住誘惑,也難怪記載中將人類被魔氣侵蝕描述得那麼可怕。”

“受到侵蝕蠱惑的人類甚至會反而對自己的同胞揮刀。”

菲涅爾對他這種狀況反而見怪不怪,不鹹不淡地冷笑一聲。

“大戰時期,死於自己同胞手中的人類戰士也數不勝數,傷亡甚至比起魔族軍隊進犯都要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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