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通過燃燒血液作為代價增幅實力,擁有這個能力的人,林恩還真認識一個。
“……”
他下意識偏過頭去,看向以撒,赫然發現室友也正看著他。
——托蘭。
說起來,他們倒是從未探究過,出身於藥劑師家族的托蘭為什麼擁有這種明顯更適合廝殺的能力。
林恩抱著“都魔法世界了”的心態,就算哪天有人在他麵前從人變成豬,他也隻會感慨魔法真是神奇。
對他而言,超出常理的事情在這個世界發生再正常不過,就連他自己同時能夠使用魔法和劍氣,也是過了好長時間才意識到,這在當前的世界觀下也是不太常見的情況。
至於以撒……貴族姓氏有些天賦傳承不是再正常不過?
他從出生起就被灌輸這樣一種認知,這就像人要吃飯喝水一般理所當然,哪個既得利益者又會去探究自己所獲得的東西是從哪兒來的呢?
菲涅爾仍舊卷著他那拖在地上好長一截的破爛鬥篷往前走,嘶啞的聲音仍然未停。
“奪取外族血脈天賦進行自身傳承,這種人類氏族的數目並不少,但能否繼承奪取的血脈能力,就要看新生的人類是否擁有足夠激發血脈中能力的天賦了。”
菲涅爾的語氣似乎有些諷刺。
“百年前的先知一族博爾頓,奪取異種海妖天賦的辛克萊,血脈能力被稀釋的文圖斯……現在如果麵對魔族複蘇後的軍團,連一波襲擊也挺不過去。”
“……”
突然被點到的以撒沉吟了一下:
“父親的確提起過,先祖的天賦是我和兄長遠遠比不得的……”
“人類一旦失去了懸在喉嚨上方的尖刀,便會很迅速出現實力的倒退,也不知道這種劣根性深重的種族為什麼總是會出現實力特殊的人類。”
菲涅爾冷哼一聲。
“當初那個蠢貨就不該將魔族的領地封印到域外,人類因此遺忘了魔族的威脅不說,隨著他留下那些力量的減弱,‘門’還開得到處都是,處理這些東西就要耗費我很長的時間。”
——菲涅爾口中的“蠢貨”是誰,上一任勇者嗎?
以撒不著痕跡瞥過去一眼,語氣仍舊格外自然,仿佛隨口一提般開口:
“我們的天賦是奪取異族而來,這件事父親從未提起,我倒從未知曉……也不知道我們的天賦都來自於什麼種族。”
“……都是些滅絕的分支。”
菲涅爾卻安靜了幾秒,看起來不願再提,話音一轉,又落到了林恩身上。
“擁有特殊命格的人類勢必會吸引到特定的東西,對帶有威脅的家夥抱有警惕,是你必須做到的事。”
帶有威脅的家夥,魔族嗎?
林恩自認為自己的警惕心應該也不算太差,如果是魔族對他發起攻擊,他肯定不會站著不動讓它打,但在菲涅爾的話說完,伊戈斯拉夫突然伸出手,用指節在他頭頂叩了一
下。
“賢者大人說的是人類,小隊長。”
高大的北陸人哼笑了一聲。
“比方說我這種即將變成半人半魔的家夥,比方說賢者大人剛提過搶奪了魔族天賦的人類,又比方說你太信任的人……小心被賣了還幫著數錢。”
以撒家裡那麼有錢,才不會把他賣掉。
林恩往前快走了兩步,把腦袋從這個大塊頭的手下挪開,將毛皮披風裹得更嚴實了一點兒。
“我們還需要在古戰場遺跡停留多久?”
他追上前方的菲涅爾,用沒有太大波動的語氣開口。
“這裡的汙染怪物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到極夜為止。”
菲涅爾的聲音冷若堅冰。
“可是就算將那些怪物清理完畢,恐怕距離極夜也還有一陣子。”
就不能先回去那棟陰森森的洋房嗎?他放托蘭的鴿子已經放了不知道多少個,再這麼下去托蘭說不定都要以為他被菲涅爾殺人拋屍了。
“那就練習你的魔法,在換代前用儘一切辦法提高你的實力。”
菲涅爾停下了腳步,扣著鬥篷蔓延的腦袋轉過來,從壓低的陰影裡亮起兩點若有所思的鎏金色光芒。
“你的骨龍還沒召喚出來,對吧?”
林恩:“……”
“如果連骨龍都召喚不出來,那還算什麼黑暗法師。”
菲涅爾的語氣嚴厲起來,像是終於找回了作為“老師”的尊嚴。
“魔族戰場腳下有很多戰士的骸骨,死在這裡的不隻有人類,光是巨龍就有數頭——你召喚個骨龍給我看看。”
——
那隻沒有實體的魔族,已經附在他身上近一個月了。
從一開始猶帶惡意的引誘,試圖讓他以身體的支配權獲取增幅實力的能力,到現在變成喋喋不休在他腦子裡大喊“放我出去”,嚷嚷著隻要找到一個暗法它就立刻跑掉,跑得遠遠的,離他這個又聾又啞的鋸嘴葫蘆保持最低三個古戰場的距離,這種變化的出現也僅僅是過了一個月。
這隻魔族似乎沒什麼耐性,頭腦也不算靈光。
他這麼想。
“……”
托蘭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