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我也沒來得及對菲涅爾解釋我們的情況,所以我不能和你在外麵停留太久,不然菲涅爾發怒會很可怕——”

林恩頗為擔憂的話剛說到一半,隨後就猛地卡了個殼,表情茫然了一下。

“……托蘭,你剛剛說什麼?”

他的黑拳搭子兼隊友一直以來都是很靦腆很社恐的類型,雖說對其他的朋友仍舊很寡言,但至少在麵對他的時候,都是很靠譜且乖巧的模樣——就像現在。

“林恩,現在是我抓了你。”

托蘭很聽話地重複了一遍,完全沒露出任何認為自己的話可能有歧義的表情,神色執拗,目光暗沉,死死黏在他臉上。

胳膊也不鬆。

“……”

腰上還箍著紋絲不動的手臂,雖說按照托蘭這種燒血已經燒過頭的身體狀況,林恩想要把他的手臂掰開也並不困難,但如果這麼做,這家夥就很可能傷上加傷……畢竟林恩自己的手勁也時常沒輕沒重。

“所、所以,你要聽我的。”

托蘭像是慌張於林恩突如其來的沉默一般,在半晌沒得到回答後,露出一副焦躁不安到想要啃指甲的慌張神情,略有些急促地再次開口:

“你不要和彆人接觸,就這樣一直停留在我身邊,我們都已經是朋友了,我、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做得對!就是要限製勇者候選湊齊隊伍的可能性,勇者這種東西就像打死一隻還會從石縫裡爬出更多的魔甲蟲,隻要預言還在,說不定會從什麼窮鄉僻壤再跑出新的勇者候選——上一任就是這樣。】

耳中夢魘喋喋不休的聲音仍然沒停。

【我們的魔王分明已經殺死了最可能繼任的勇者人選,結果最後還是被一個從沒見過的人類窮小子完成了換代……改變預言既定的事實反而會被牽著鼻子走,倒不如讓這模糊的預言似是非是,將勇者的人選控製起來,預言仍舊承認他的身份——】

然而說到這裡,夢魘突然間卡殼了一瞬間。

【……不過,什麼叫做“你們都已經是朋友了”?】

“魔王”是會被“勇者”的力量吸引沒錯,但更多的是對於那股力量的垂涎,即便在未清楚自己身份的時期,也是吞噬欲遠高於親近欲的情況,能夠與“勇者”成為“朋友”……要麼是這隻是這個人類取信於“勇者”的欺騙說辭,要麼就是魔王的人選它找錯了人。

可以成為“魔王”的選項的確不會隻有一個,但同樣並非很好找,夢魘現在忍不住開始懷疑,他所挑選的這個“魔王”候選真的是正確的嗎?

就算實力增長以及能力特性方麵沒什麼問題,但是“魔王”和“勇者”的關係……看起來好像不太普通啊。

他是魔族,他不太懂,人類“朋友”之間說話,還要一個把另一個抱得緊緊得,一副恨不得直接埋頭吸上一大口,生怕人跑了一樣嗎?

夢魘的話完全被當做耳旁風,唯一能聽見它

說話的人根本沒理它,兀自死死盯著朋友的黑眸,執拗地等著一個回答。

“……”

林恩默默抓住箍在腰間的手,但還沒等做些什麼,他的手背上就覆上來一片冰涼的溫度。

托蘭按住他的手,眸色更暗了不少,眼睫垂著,雖然個子更高,但他更習慣垂著頭自下向上偷偷窺著林恩的臉色,此時也是如此。

林恩隻是稍一和他對視,就看見下瞼餘出較多帶著血絲的眼白,暗沉的綠瞳一眨不眨,好似黑暗中的貓,又像是盯住獵物的猛獸,眼底透著幽幽的綠光。

“……菲涅爾現在並非是以限製我的身份存在。”

林恩遲疑了一下,說。

“他有他必須要做的事,我大概也有我需要做的事。”

菲涅爾沒有提及“換代”後的情況,不過也可能是因為他沒問——這家夥有的時候的思考方式和他也有些類似,並未被問到的問題便不會主動提及,但僅僅是推測一下,也能大致猜個七七八八。

反而是托蘭,他現在的狀態明顯很不對勁……像是性情受到了什麼影響一般,即便是麵對他,也透出一股壓製不住的攻擊性。

“菲涅爾說你的身上有魔族的氣息。”

林恩算是默認了被當成一個抱枕攔腰箍在懷裡,鬆開了本想把托蘭的胳膊拽開的手,轉而問道:

“前一陣子我們遇到了伊戈斯拉夫,他說你們在與教廷同行時深入了古戰場遺跡……那段時間恰巧從‘門’中跑出一隻魔族,沒有附身在伊戈斯拉夫身上,是附身在你身上了嗎?”

“林恩,你為什麼一直在提起彆人的名字?”

然而托蘭專注的另有其他,他死死凝視著林恩的眼睛,暗綠的雙眼微微睜大,一眨也不眨:

“現在這裡明明隻有我們……我們不是朋友嗎?”

“我們當然是朋友。”

林恩回答。

“我在關心你,托蘭,你現在的情況看起來不太對勁。”

“……林恩,我現在感覺很好。”

又一次得到了肯定後,托蘭的麵上浮起滿足的暈紅,猶如醉酒一般浮在眼下,連帶著眼眶也隱隱透出一股淡色,眼神更是粘稠如蜜,死死黏了在林恩身上。

林恩關心他。

他們是朋友。

他把林恩抓住了。

“但是我覺得,我好像還做不到我想做的所有事情。”

低沉的聲音貼著身後,兀自喃喃道,好似隻是含在喉嚨裡的自言自語,肺腔的震動貼著後背傳來,林恩突然感覺脖頸吹拂上一小片溫涼的呼吸,緊接著,一個毛絨絨的腦袋就埋了進去。

“……”

托蘭的發絲蹭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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