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當晚,安室透果然在夢裡被警校摯友鬆田陣平找上門。

四周是黑壓壓的高聳牆壁,他端坐在房間中央,兩側各站了一個去世的同期的鬼魂。

他們背手而立,臉上戴著長至腹部的假胡子,頗像中國某些古代題材電視劇中的角色。

兩人目光凜然地看著他,絕不因關係好而徇私舞弊。

安室透抬頭看去。

‘公堂之上’,鬆田陣平端坐在一把簡陋的椅子上,黑青色的眸子幽幽看著他。

萩原研二拿起狀書:“你是否認罪。”

安室透:“......這。”

這是搞哪出。

黑卷發的好友拍凳而起:“對著彆人的弟弟又打又調情,你乾得好啊!”

另一個人補充:“好友的弟弟不就是你的弟弟!對自己弟弟都能下如此之手,枉為人倫!”

兩側的氣氛組由衷感歎:“清湯大老爺!明鑒!”

短短三秒鐘就被扣上這麼大頂帽子,安室透感覺自己膝蓋骨一痛,痛得要被馬上扭送到德國看骨科。

這是一個哲學問題,朋友的弟弟到底能不能算自己的弟弟,如果心理認為是但血緣不是,又或者血緣不是心理認定是,那能不能算作骨科?

精神骨科某種程度上是不是也算道德犯罪?

這個問題最終還是要交給道德批判家或者同人寫手來解答,安室透隻是個正在接受審判的普通公安臥底。

他連連擺手:“我不是,我沒有,彆瞎說。”

他隻是幫同期照顧一下弟弟。如果不連嚇唬帶騙把人推走,他怕鬆田伊夏這及時行樂追求刺激的性格有一天直接找上琴酒。

椅子上坐著的黑卷發男人像是聽見了他的心聲一般,勃然大怒:“你照顧人都照顧到床上去了?!”

信口胡說!

安室透頭頂一個巨大的冤字。

他哪裡有照顧到——

霎時,天旋地轉。

背陷入柔軟的床鋪,男人因驚愕而緊縮的紫灰色眸子往上,撞進了一雙異色的眼眸裡。

鬆田伊夏跨坐在他身上,長眉上揚,似笑非笑。

他和鬆田陣平長得完全不像,唯一能拿出來作比的特征就是黑色的自來卷發。

比起兄長怎麼都隻能用英傑俊朗形容的池麵,他眼尾上挑,形容英俊可以,用漂亮這個詞似乎也行。

那是鮮妍到有些鋒利的麵貌。

——氣質倒是相同,看上去都不是什麼好人。

不像好人的少年坐在他身上,俯視著他,勾下了自己的衣領。

黑色的choker周圍浮起一圈青紫掐痕,在蒼白的皮膚上分外刺目。

安室透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想伸手去按,卻突然回想起另一個畫麵和眼神,以及在當時就得出的結論——鬆田伊夏大概有些戀痛。

......嚇唬人沒嚇唬走,好像還起了反方

向作用。

他覺得自己現在在對方眼裡,不亞於遊戲宅眼中的最高配置型電腦。

鬆田伊夏仍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等男人緩過神來,才冉冉湊近。

眼眸裡仍然是惡劣的笑意。

他引著那雙小麥色的手去摸自己脖子上的頸環,然後低聲道:“要再試一次嗎?”

“掐住我的脖子。然後控製我,支配我,使用.....我。”

呼吸撒在耳垂。

安室透遽然驚醒。

他額頭上一層薄汗,攥緊被子,滿屋皆是自己急促凶猛的心跳。

嚇的。

半響,他伸出手,把臉埋進掌心。

青天大老爺,降穀零是真的不想,但是波本當時再不還手就不禮貌了。

天地良心,他簡直想夜至鬆田陣平墓前發誓,自己這番接觸絕對沒有下手的意思,隻是為了趁機把人拽回正軌。

——你弟都長歪到馬裡亞納海溝裡去了!

安室透衝去一身薄汗走出浴室時,尚未天明。

不知是夢見被同期三師會審可怕,還是夢見同期好友的弟弟跨坐在自己身上更可怕,他困意全無。

金發男人給自己泡了杯茶,到桌邊坐下。

電腦打開,加班到淩晨的公安下屬將他要的資料傳至郵箱,前麵頂著一個[new]。

鼠標點進。

屬於剛才夢中最後出現的角色的生平鋪在紙上,一目了然。

以公安的眼光看來,這份檔案稱得上奇怪。

他沒參加過校外活動、比賽,也沒就醫記錄。檔案的大頭是家庭情況和學籍。

小學初中都在帝丹,之後高中考入......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安室透擰眉,在搜索欄打下這個名字。

一所宗教專校,能查到的信息寥寥無幾,但至少的確是正規院校。

他又翻回去看對方成績——繼續在帝丹高中就讀綽綽有餘。

偏科,理科類的成績出類拔萃,像沒怎麼在學習上上過心,考出這種成績全靠腦袋聰明。

如果上上心,努力一把,能考上東大。

......結果這小子放棄大好前程,轉頭就鑽進了名不見經傳的宗教院校懷抱。

金發男人覺得如果自己是鬆田陣平,估計能氣吐血。

他掐住眉心。

打住。就彆再把自己帶入兄長這個角色了,要不然膝蓋骨又要開始痛了。

動作一頓,安室透忽想起另一個更為嚴峻的問題。

——他成年了吧-->>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