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山上突如其來的暴風雨似海沸江翻的序幕。
破開夏末的煩熱,將薄涼的秋送至每個角落。
金發女人圍著猩紅的薄絲巾,撐著一把黑傘自淅淅瀝瀝的雨中走過。
墨鏡和寬簷帽遮蓋她臉上大半的神情,唯餘下半張臉籠在一層似笑非笑的神秘裡。
“......大手筆。”女人點評。
她手機界麵停滯在黑底白字的界麵,短短一夜,少年的“標價”自十億美金一路累疊至二十九億,折合而來將近四千二百億日元的數字落在每個暗網中窺探的人頭上,像是一柄寶石雕刻的鍘刀。
嗅到血腥味的鬣狗蜂擁而至。
少年並沒有任何信息。甚至連照片都從學籍上截下,好似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學生。
於是有人按耐不住接下這份酬勞豐富的“美差”,然後屍骨無存。
之後零散的加密信息才由一條條葬送深海的性命換回,再由幾個情報販子互相交易,陳列在女人手機上。
[一個黑色的框]——一級。
這個符號又很快被抹去,有人在後麵寫了一個短促而凝重的問號。
耳麥對麵傳來低笑,電子合成的聲音,輕微刺耳。
那人道:“但收獲頗多,不是嗎?”
那天出現在虹昇大廈的少年背景成謎,從帝丹初中轉至咒高後所有的資料都由將他接回的五條悟一人層層加密處理,即使通過高層的手,也沒法探知到更多信息。
術式,等級,評估......
全都如一張白紙,為數不多的信息不過是少年保存的檔案中那些乏味的資料,和一份高層曾短暫過手的休學批示。
而一份價格高昂的懸賞,就足夠讓無數人去替他們試探對方的虛實,並且傳遞出源源不斷的信息。
貝爾摩德行至廊下,將雨傘收合,置於一旁,從包裡慢條斯理地抽出一張薄薄的紙。
白紙黑字,簡潔而明了羅列出一個人自此的全部人生。
她的手指按在親屬欄上,指腹自[鬆田陣平]的字眼撫過:
“我以為這個信息,會讓你有所警覺。”
“彆在意這些細節。風險越大的賭注,回報才會越高。”合成音提高音調,像是遊戲裡誇張的NPC,“而且你們總把血緣看得太重要,我殺死我父親之後可是立刻去吃了一大份二分熟的牛排。”
女人眸色冰冷:“白蘭地,我對你弑父上位的輝煌過往沒什麼興趣。如果他不是你這種瘋子呢?”
“當然,也不排除這個可能,那就更有意思了。”
對麵那人因為她的冷淡意猶未儘地放棄回憶。
女人聽見了金屬打火機撥開的碰撞聲,配合他突然失去情緒波動的聲音,連成一曲詭譎的韻律:“說真的,你們這些調查根本沒必要,我隻需要評估他的價值。”
下一秒,語調又倏地變輕:“唔,去的鬣狗是不是變
少了?稍等,我給這個可愛的小家夥再加點碼~()”
那邊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貝爾摩德眯起眼睛,在心裡略帶忌憚地點評:神經病。
雖然組織裡的人各個都怪得千奇百怪,但白蘭地也是獨樹一幟的神經病。
女人頭疼地取下耳機,再次看向手機屏幕。
哪行後麵墜著太多零的數字在她的注視下跳動,位於最開頭的數字往前緩慢撥動了一位。
這就是那家夥嘴裡的加碼,十億美金,現在剛到十八歲的少年身上已經帶了二十九億的保障,誰要是能讓他那顆青澀的心臟停跳,就有足以揮霍致死的財產。
老實說,她不想摻和這場鬨劇般的圍剿。
一是因為白蘭地神經病,和這種人拉開距離是最佳選擇,即使對方掌握太多連她都觸及不到的價值斐然的信息。
另一方麵。
她不想未來有一天,和這個二十九億“售價?()?『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的新成員以及波本一起執行任務。
......並且再次成為這兩個人play的一環。
女人垂眸,利落給剛才主動切斷電話的人回複郵件。
——[如果有需要,賣你個人情:琴酒近期都在日本。]
所以什麼事情最好找他處理,彆把她這個那天已經在虹昇大廈經曆過太多的人扯進去。
——***落在女人黑傘上的雨滴潤濕路麵,將青石板氤氳出點點水汽。
一雙略微沾灰的皮鞋踏過,積水瞬時蕩出波紋,攪亂倒影。
金發男人撐傘穿過墓園。
並非節假日,也不是什麼好天氣,園內冷清,雨聲之下唯有他踏過的腳步,直至一處墓前。
——本該如此。
安室透垂眸,在經過此行原本的目的地時腳步不帶一絲停頓。掩藏在眼鏡下的目光自那塊墓碑上的名字劃過又收回,不動聲色。
[鬆田陣平]
有人來過他的墓邊,像是為了調查什麼一般裡外全都摸過一遍,於是通常少有人來的墓連角落未被雨水潤濕的地方都了無塵灰。
金發男人加快腳步,短短幾息之間便隱匿自己的行蹤。
他確認自己沒有露出任何破綻才離開墓園,一路開車至兼職的波羅咖啡廳後街。
檢查那片墓園的手法和組織相似,在和鬆田伊夏開始所謂的約會後他就想過少年連同他過世的兄長被組織調查的可能性。
公安的準備完善,即使真順著鬆田陣平不斷深挖,也難以找到他這個被從各個檔案徹底抹去的人。
但是,組織為什麼會突然開始調查這些?
連綿不絕的雨聲擾得人心煩氣悶。
安室透卻沒有按下車窗,他在防窺膜的掩飾中看見了不遠處角落裡徘徊的“路人”。
同組織的人相似又截然不同的味道,血腥混著泥濘,像是在灰麵摸爬滾打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