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昏暗。
唯有燭火燈光搖曳,映出一小片昏黃的亮色。
幾個帷幕分布在廣闊的室內四周(),包圍出一片空蕩的圓形空間。
正中位置隻有一把木椅?()?『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白發男人坐在上麵,雙腿交疊,坐姿隨意,好似這裡容不下他。
“五條悟。”帷幕後方傳來一道蒼老而乾癟的聲音,像是從氣管裡擠出來,“你的學生休息已經夠久了。”
被叫出名字的男人抱臂,揚起眉毛:“什麼時候高層也開始插手學生管教的問題了?”
“我們根本不知道他休學的原因。”另一道聲音從左側帷幕傳來,“你口中的全權負責,就是用一個原因不詳的休學令,讓他離開咒高?”
旁邊的聲音瞬間拔高:“現在不加以管束,把一個定時炸彈扔在外麵,我們遲早會被他反噬!!你——”
責難的話尚未來得及說出,就被一聲誇張的咂舌聲打斷。
“不加管束?”五條悟做了個惡心的表情,五官皺在一起,“笑死我了,你們這群怕死的老東西不是早就‘管束’了嗎?要不然怎麼敢同意推遲他的死刑,不怕晚上做夢嚇醒。”
他將背往椅上一靠,眼罩下湛藍的六眼穿透帷幕,早已看見了高層乾瘦的臉:“害怕這顆定時炸彈爆炸,說要立刻死刑的是你們,發現他潛力無限,想要讓他成為一把趁手武器的是你們,現在人沒有一直待在眼皮子底下,嚇得睡不著覺的還是你們。”
“你們是怎麼做到又貪生怕死又權欲熏心的,咦,好惡心——”五條悟打了個哈欠,好似冷一樣裝模作樣地抖了抖,“當時以為自己有了一個好掌控的特級時那麼高興,現在害怕了?”
“你——!”帷幕後一人氣急敗壞地站起來,拳頭砸在桌子上,伴隨著幾聲骨頭的脆響。
正中間的上位裡,高層總監敲了敲桌子,堵住了無意義的爭吵。
他的聲音從裡麵傳來,一樣蒼老沙啞,浸著股無孔不入的陰狠:“我意不在此,方案現在施行也來得及。隻有平穩的力量才能對大家有益,一切為了咒術界的穩定和平。”
五條悟的表情在聽見第一句話時就冷了下來。
他嘴角掛著尚未褪去的笑,顯得格外諷刺:“虛偽。一群老不死的沒力氣祓除咒靈,就想控製一個小孩來替自己賣命,難道是看不慣他年輕?”
“你所謂的穩定和平。”白發男人勾下眼罩,眼眸在昏暗中閃出透亮的藍,“就是建立在把一個剛成年的小孩變成沒有思想的武器上?”
“咒術界會謹記他的付出。”
五條悟站起身來。
他腿一晃,那把椅子被推出去幾米,砸在一處帷幕的下角。撞擊那刻,木椅瞬間碎裂成一地粉末。
後方驟然傳來驚恐的喊聲:“五條悟!你怎麼敢?!”
“我當然敢。”他笑著拍去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
“你——!”那人氣急,“你彆忘了當時我們談判的結果
() ,讓一個禍種留下一條命,同意他入學,你卻一直拿不出鬆田伊夏術式的核心報告,甚至在任何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假借休學的名義讓他離開咒高,根本就是——”
五條悟嗤笑:“你為什麼對他離開學校這麼關注,我還不知道你們也有要給青少年進行義務教育的責任感。”
對麵那人一噎。
椅子都被踢碎了,他也沒有留在咒術高層的總監會做客的打算,轉身就準備離開。
在走出門之前,最上方帷幕內那人沉吟:“五條悟,你彆忘了,當時我們談判的結果。”
五條悟頭也不回:“不過是你們怕死,不想承擔反噬的結果罷了。如果真出事,我會解決。”
他邁步出門。
臨近中午,天空中的陽光格外刺目,特彆是方才在一個昏暗的地方待了許久。
咒術總監會內部沒有任何一扇窗戶,恐怕這群家夥唯恐燈光會照亮他們垂垂老矣的皮,才不敢讓那個房間亮堂半分。
五條悟很快離開這棟建築所處的荒山,在街邊冰淇淋店買了個三層的蛋筒冰淇淋,上麵淋著厚厚一層看著就能把人膩死的草莓醬。
他不顧形象地蹲在路邊咬冰淇淋,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點擊,給自己最不讓人省心的學生發了封郵件。
鬆田伊夏從咒高休學已經過了幾個月,但在半個月之前才傳到咒高耳朵裡,被拎出來問責。
咒高不是什麼正經教育機構,至少他沒有學籍、沒有檔案,上不上課休不休學也就老師一句話的事情,連在對方親口承認之前,伏黑惠都以為許久不見這位沒正經的學長,隻是因為他被委派了什麼任務。
看來這群高層口中篤定的“休學”來之有據。
五條悟拍了拍腦袋,“哢嚓哢嚓”咬碎最後一點蛋卷,從地上站起來。他們高層自己內部都有這種適時傳遞出消息的臥底,居然還想在彆的地方安插人手,實在好笑。
“累死了——”他伸了個懶腰,丟掉蛋卷冰淇淋的裹紙,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至少還有點收獲。”
最後一個藏匿的地點,就在咒高腳下。一個最危險也最安全的地方。多虧了某個爛橘子次次提起鬆田伊夏離開咒高範圍時慌張的模樣,才讓他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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