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追這兩天都是在總督府附近吃的早飯,說來他都覺得奇怪,自己一個小孩子,出門吃個早飯,大人們居然都不問他去哪兒!
這個疑問被他提出來的時候,通感小夥伴們都不解地看著他。
露娜踟躕著說:“寅寅,你已經是個快和成人一樣高的孩子了,又是男孩,我覺得你完全可以獨立出門。”
如果說女士們就算熬到三四十歲,出門依然有風險的話,一個一米四幾的男孩子,從小習武,懷裡揣槍,早上出門吃早飯時,隻要和家裡人打個招呼,大人們都不會當回事,這個年代的許多成年女性也就秦追這個身高了。
像格裡沙,他過年時一個人扛著行李從索契到莫斯科,再轉車回高加索,如今又從高加索獨自乘車去索契,不僅獨立完成行程,還給親友們帶了好多特產,來回兩趟路做好事無數。
菲尼克斯不獨自出門是因為他家太有錢了,阿美莉卡又不是什麼治安好的國家,詹姆斯先生和克萊爾女士擔憂他被人綁架,因而出入都讓保鏢開車接送。
羅恩是哮喘、心臟病加身,身邊最好有人跟著,防止他聞到什麼過敏物質後往地上一栽,不小心就涼了。
露娜和知惠則是女孩子,性彆決定了她們沒有男孩那麼安全自由。
秦追:原來隻要身高過一米四五就算童年結束一半了嗎?我覺得自己還是個寶寶啊!
侯盛元近日忙,秦追出門時隻問“槍帶了嗎?帶了,那行,你去吧,遇事跑快點,來,給你,這是零花錢,省著點花啊”。
所以秦追到處吃吃喝喝,買小陶壺買蝦的錢其實都是侯盛元給的,他帶出門的三千兩銀票和一小包碎銀分文未動。
拿著這些錢,秦追還順便給一個總督府丫環的老娘治好崴了的腳,從她那裡聽來總督後院八卦二三,又在他們清早送菜的當口溜進總督府逛了一圈,悄無聲息地出來。
“喏,你的錢花的隻剩這點了。”
秦追攤手,掌心躺兩個銅板,一副錢沒花完便還給師父的乖巧小孩哥模樣。
侯盛元、金子來、柳如瓏都沒有說話。
說什麼呢?他們三個還在琢磨總督魏德隆喜不喜歡看戲,能不能潛入其中打探消息時,秦追已經把情報搞定了,就顯得三個大人都很沒用啊!
侯盛元乾巴巴地說:“你把錢收起來,給你的,你隨便花。”
然後他又給了秦追一兩銀子。
秦追收下了,繼續說道:“原來魏德隆留下徐穀雨是因著他近日被刺好幾回,其中兩個反賊被逮住,關到監獄最裡頭,那監獄有三間屋,兩間歸反賊,第三間住著個叫徐河的武師,應就是徐穀雨了,沒過幾天,其中一個反賊跑了,魏德隆就將剩下兩人都移到家中地牢。”
“這事當時鬨得很大,靠近官衙那邊的小攤販都知道,賣我陶壺的老伯都能和我嘮一陣。”
柳如瓏忍不住問:“你買壺不是因著憐憫那些衣著單薄的老人麼?”
秦追理所當然地回道:“那我買完壺以後順便給老伯看看舌苔,告訴他吃什麼可以改善便秘,順帶聊聊天也是正常的啊。”
這天聊著聊著,情報不就到手了?不要小看先後送了三個毒頭、兩個詐騙頭子去槍斃的線人的含金量啊!
秦追當年那麼賣力,是為了帶黑診所的老頭子、華人同事一起回國,就算大家都有點案底吧,好歹爭取個寬大處理,誰知最後活著回去的就他一個。
金子來給秦追倒水:“你繼續說,還打聽到什麼了?”
秦追兩手一攤:“沒了,就兩天,我下午和晚上還跟著你們忙活,隻能打聽出這麼多啦。”
就算隻是這些消息,也夠大人們心中佩服秦追的能耐了。
芍姐也開口說道:“我這也打聽到一些消息。”
侯盛元、金子來、柳如瓏三人猛轉頭看她,差點扭著脖子。
大姐,您又打聽到什麼了啊!
芍姐道:“總督的母親這個月十七過七十大壽,我們可以爭取唱個堂會,隻是如今戲園子不許女客進,隻能找戲班子去她家裡唱,對了,她愛俏兒,台上的角兒越俏越好。”
三個大男人麵麵相覷,如此說來,他們現在隻需要做好扮俏和好好唱戲這兩件事,就能在拯救徐穀雨的路上大大跨上一步!
侯盛元凝神沉思:“既如此,我們隻要進到總督府內,就可圖謀救人。”
目光又落到柳如瓏身上,要說俏,還得看這位。
金子來憨憨一笑:“師弟,我的扮相是夠俏的了,但我怕我一個人俏還不夠,不若你也?”
柳如瓏嘴角一抽,回道:“懂,我待會就去找陳七璿,問他願不願意與我唱《霸王彆姬》。”
他的虞姬也是出名的俏。
芍姐又說:“堂會一般唱三天,總督府外頭還開流水席,第一天探明情況,第二天和第三天都能動手,隻是不知如何將人運到漢口以外。”
畢竟要帶徐穀雨走的話,總督府是一層屏障,這漢口衙門的官兵捕快也是一層啊,若不提前做好準備,就是帶徐穀雨出了總督府,也會在外頭被攔住,接著一起被抓回牢裡。
侯盛元道:“這事交給我來辦,我在水路上還認識一些人,找個快出發的貨船,把徐穀雨裝箱運走便是。”
如此行動起來,年祿班班主羋七豆陡然發現,自家三個角兒都開始賣大力氣,演猴兒的金子來越發像猴,動作活靈活現,往往一出《安天會》唱完下來,背都濕透了。
柳如瓏嚇人些,他被秦杏遊用雞蛋清、草藥做了糊糊塗臉上,半夜起來撒尿在走廊撞上他,差點把羋七豆的三魂七魄都嚇飛了。
侯如鴛好些,就是唱完了戲,還要出去逛逛,羋七豆隻以為是自己偷偷說侯如鴛“虛”的事暴露了,侯如鴛要去花姐那兒證明自己還很行,因此並不當回事,隻要他彆耗儘氣力,第二日登台時唱不響亮就好。
秦追終於閒了點,這天睡了個懶覺,第二天賴在被子裡,陪羅
恩看卡普裡島的風景。
這座居民不過四位數的小島是意大利的療養勝地,島民靠旅遊業過日子,氣溫卻著實暖和,到底靠著地中海,濕潤的暖風一吹,仿佛能將疾病也吹跑似的。
以往羅恩有科學家集郵體質,在蘇黎世工作的那批理科教科書上的大神們要麼和他認識,要麼在羅恩和希娃去玻爾茲曼的辦公室玩時,會誇他一句可愛。
如今他又好像覺醒了作家集郵體質,因為他居住的旅店旁邊,就住著馬克西姆。
羅恩喜歡捧著甜滋滋的飲料在海邊一邊喝一邊走,撞見了穿著一身風衣,在沙灘上漫步的馬克西姆,一老一小認出對方就住自己隔壁,便禮貌打了招呼。
馬克西姆找了個話題:“你在喝什麼?”
羅恩回道:“蜂蜜雪梨茶,潤肺的。”
“肺?”馬克西姆好奇道:“你的肺生病了?”
羅恩靦腆回道:“我有哮喘,先生,您要來一點麼?這個可好喝了。”
馬克西姆從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