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還記得我小時候,涵王和錦王為了搶皇位,家裡的嫡福晉一懷孕,整個京城的人都在關注,我阿瑪還被叫去開過保胎藥呢,結果皇帝這崗位轉眼就被時代淘汰了。”
“嗚嗚嗚——”
“知惠,你能彆哭了嗎?”秦追很無奈地看著自家老妹:“你這樣顯得我不是在剪頭發,而是在被砍頭啊。”
知惠淚眼汪汪:“那是你留了好幾年的頭發呀,那麼長那麼漂亮,怎麼說不要就不要了?”
秦追哭笑不得:“因為留長頭發很不方便啊,洗個頭要洗好久,而且到了夏天特彆熱,唱戲時戴個頭麵還要真發假發混著編,我師父不在,我都扮不了全套。”
他陳述多種剪發的好處,腦後是哢嚓哢嚓的聲音。
其實重點是秦追不想自己看起來是對大清戀戀不舍的遺老遺少,尤其是他這輩子出身滿洲正紅旗,還是剪頭發斷乾淨關係比較好。
知惠更悲傷了:“可是芍姐和侯叔叔都可以幫你洗頭發,我和媽媽也可以,我也可以學怎麼幫你梳頭,你頭發長得快,留短發的話,每個月都要修剪,這樣才麻煩吧?”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秦追接過自己的辮子,遞給知惠看:“看,已經剪掉了。”
知惠握住辮子:“嗚哇,居然真的剪了,你好狠的心嗚嗚嗚!我不用剪吧?”
秦追:“不用。”
他以前聽說過女孩子剪頭發時難過到哭的,沒見過這種看彆人剪頭發時哭的。
芍姐笑著問:“這些頭發給我可好?你的發質很好,可以做線繡一些東西。”
秦追有些意外:“當然可以,你想繡什麼?”
“能繡的東西很多,你的頭發多,可以繡好幾副東西,到時候擺家裡掛著,不然牆上隻有避暑圖,那玩意隻有夏天才掛,空落落的多不好看。”
芍姐也是會針線的,平時家裡人的衣物破了都是找她補,即使是秦追,在清末活了十年後,也沒有了衣服破了就丟掉買新的這樣的觀念了,這年頭大家都節省,哪怕是蘇浙那邊的富商,家裡年紀小的孩子也要接過大孩子們的衣服繼續穿。
秦追心中好奇芍姐想繡什麼,但出於對她的信任,並沒有再多問。
如今走到大街上,留著辮子和剪了辮子的人幾乎一樣多。
很多底層老百姓不剪辮子,主要是怕“萬一那些人又回來了,看到我們沒辮子又要砍我們的頭呢?”還有些膽大時髦的,額前的頭發都已經蓄了起來,好歹不再是滿街禿子,顯得美觀許多。
天可憐見,秦追小時候隻要見人必戴帽子,就是嫌禿頭不好看,尤其是通感六人組全都是漂亮孩子,就他一個禿的,簡直讓他沒臉見朋友。
剪完頭發當天正好是六人組聚會的日子,秦追向小夥伴們顯擺自己的新發型:“怎麼樣?現在我和格裡沙、菲爾、羅尼一樣,都是短頭發啦~”
小夥伴們沉
默到詭異的地步。
露娜癟癟嘴:“你留長頭發多好看呐。”
格裡沙:“嗯。”
菲尼克斯輕輕歎氣。
羅恩撓頭:“我覺得寅寅長發短發一樣好看。”
秦追:誇一下我的新形象更帥是很為難你們嗎小混蛋們!
剪辮子到底隻是一時小事,秦追如今都十歲了,距離他第一次背醫書也過去了差不多九年,郎善賢掐指一算,對秦追道:“你要不要來濟德堂坐診?”
秦追這兩年到處遊曆,行醫經驗快有郎善佑的兩倍,連三叔都可以坐診,秦追也可以收拾收拾上崗了。
郎善賢還給他算工資,秦追的診費全歸他自己,郎善賢另開30塊大洋的薪水給他:“前三個月拿這麼多,往後給你加到90塊。”
秦追笑道:“多了,我每天隻能來工作半天,上午還得練功的,而且我時不時要外出遊曆呢,我看三叔也隻拿50塊。”
郎善賢摸摸他的頭:“你的醫術比他高,而且每年你都勻給我那麼多七蛇丹,還幫我用大禹灸救人,光這就值不少錢了,我還覺得給你的工資開少了。”
叔侄兩人說定,於是當時代進入“民國”時,秦追正式成為了六人組第一個開始上班的人。
一到春天,難免會有柳絮飛揚的問題,加上春暖花開,花粉一吹,很多哮喘患者都會在這時候發病。
一日,有婦人抱著哮喘發作的患兒L進來時。
“大夫,我家小同發病了,您快給我看看。”
這婦人衣著體麵,藥堂外停著馬車,顯然是有點家底,按說孩子生病也是不會送到濟德堂這種開在碼頭,擅治男科外傷的藥堂來的。
秦追當時正在教五福和郎善佑做糾喎(wai一聲)膏,這是一種治療麵癱的特效藥膏,要用到蠍子、馬錢子等藥物。
郎善賢看小兒L喘得厲害,忙去翻藥箱:“小追,我記得你配了咳喘痰消膏的,放哪了?”
秦追回道:“下麵第三格,彆翻上頭的格子,我現在個子矮,有東西也不放那麼高的地方。”
也是患兒L喘得太狠,讓人看不下去,秦追起身,打開一個密封小瓶,拿出一坨酒精棉,從針灸包裡拿出銀針,把針尖消毒,直接往小孩的鎮靜定喘穴上一插,然後抬手。
“藥膏給我。”
郎善賢將咳喘痰消膏給他,秦追扯開孩子的衣領,將藥貼到他的天突、定喘、中府等七處穴位,又驅趕周圍的仆婦:“散開點,你們圍在一塊,孩子呼吸時太憋悶了,把他放到二樓通風的病房去緩一會兒L。”
郎善賢說:“一號病房還有兩個生病的,小孩子體弱怕感染,把他放三號病房吧。”
濟德堂二樓如今有四間病房共十二個床位,還有一個配藥間,一個廁所。
“行。”秦追就招呼了五福:“給他們領個路,這小孩是支氣管哮喘,絕對不可以著涼,家長用毯子把孩子包嚴實,但是衣領不可以那麼緊,不然他呼吸不暢的。”
實際上這會兒L孩子的喘症已經開始緩解了(),抱著他的婦人麵露驚訝?()?『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心想,看來這少年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五福應了,問秦追:“患兒L要開藥嗎?”
秦追:“肯定要開藥啊,但先讓他緩下來,你自己看懷表,起碼讓他歇半個小時,病房的窗戶彆全開,拿個簾子蓋一下,有氣兒L進屋子就行,他這個樣子不能碰花粉灰塵之類的粉塵,外頭開花呢,彆讓亂七八糟的飄進來了。”
這全是秦追照顧羅恩時積攢的經驗。
然後秦追就繼續做藥,郎善賢問他:“這咳喘痰消膏當真好用,你怎麼做這麼少呢?”
秦追小聲道:“裡頭放了罌|su|殼的,這種藥材使用起來必須小心再小心,用量也要謹慎。”
郎善賢立刻理解了,他們都是做大夫的,自然知道有些藥材好用,但使用風險也高,如果剛才那患兒L不是喘得快厥過去的模樣的話,秦追是不會給他用咳喘痰消膏的。
在猛藥和溫良的藥之間,大夫們自然喜歡用溫良的,因為副作用和風險都小,但在危急時刻,他們也隻能下狠手先把命保下來,再慢慢給病人調理。
等秦追把糾喎膏做好,把藥貼了標簽放好後,才和郎善賢一起去二樓看病人,一樓交給郎善佑管著。
進了病房時,孩子已經不喘了,隻是靠著母親坐著。
郎善賢很自覺地對秦追說:“你來看吧,你父親對付哮喘比我厲害多了。”
郎善彥是大清小兒L哮喘界的王者,秦追作為郎善彥的親崽,即使沒繼承到父親的十成醫術,在哮喘這個領域也是比叔叔強的。
秦追也不客氣,對婦人點頭:“我能否為小公子診脈?”
婦人客氣道:“勞煩大夫了。”
婦人進這濟德堂的大門時,還隻當這裡是普通藥鋪,不想內裡卻另有乾坤,尤其是二樓的病房看著十分正規,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