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能惦記工作了,我看還有的活呢。”
秦追吃著曲思江做的裹涼皮,一邊安撫羅恩,一邊急匆匆去上班。
羅恩:“那我爬山的時候要帶什麼啊?”
秦追:“你出門前喊一下格裡沙,問他,他才是登山專家!”
民國第一年,世界依然動蕩,但老百姓的日子還是要過的。
而申城作為租界眾多,各方勢力彙聚之地,自然也不安寧,這就導致濟德堂的生意反而越來越好了。
“醫生,請問能不能加號?”
一名婦人抱著發燒的小孩過來。
秦追一邊寫病曆,一邊乾脆地應道:“可以,去拿號吧。”
隻是要加號,也就是等秦追把今天的50個病人看完後,她再作為加出來的第51個號來看病,又不是要插隊,秦追答應得很痛快。
秦追也是體貼性子,見有些帶孩子的家長不容易,就配了一桶生理鹽水,一些家長想要可以找櫃台要碗去接水喝,這個不要錢,隻是不許與他人混用碗具。
濟德堂是病人聚集之地,如今國人不像後世,從出生起就有各類免費疫苗接種,成年後更可以自費去補一些疫苗,所以藥堂內的任何用具都要每日高溫煮一遍,保障安全性。
一開始郎善佑還笑秦追“比王爺過得還講究”,結果到現在他自己也隻肯用自家煮過的器具,尤其是龍更實懷孕後,他更是連從外邊買吃食回家都不願意了。
“我給人看病時,就見過一戶人家借彆人的杯子喝水,結果家裡小孩染了病死了。”
提起這事時,郎善佑心有餘悸,覺得自己那麼大大咧咧的居然也能平安活到二十多歲,實在是福大命大。
經過郎善佑說的這事,連六鬆和六柏都不願意用外頭的碗筷吃東西了。
天氣一暖和,細菌開心繁殖,食物也不再像冬天一樣好保存,於是大家夥得腸胃炎的概率也直線上升。
很快有人發現秦追不隻治哮喘很厲害,他治腸胃也很強,尤其是在去年,秦追去疫區和名為痢疾的疫病做了一場搏鬥,在腸胃領域的戰鬥力再次得到了加強!
祖師爺:你被加強了,快上!
秦追:治不過來,真的治不過來。
來掛他號的人越來越多,秦追現在一天要治二十多個因腸胃炎發燒的人,另外二十多個是心肺不好的。
這天他是晚上九點半下的班。
秦追和芍姐肩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打著哈欠:“我居然已經不記得上次按時下班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芍姐也很累,聞言卻依然疑惑道:“追哥兒,你何時在濟德堂按時下班過啊?”
秦追:……是噢,我都忘了我的下班時間一直是擺設呢,謝謝您提醒我噢。
回到家中,毛毛帶著它的兩個閨女來找秦追玩,坨坨帶著唯一的兒子在窩裡打瞌睡。
因為家裡有院子,養兩條狗和五條狗的區彆不大,秦
追抱起毛毛親香一陣。
“毛毛,爸爸回來了,大洋,二洋,三洋,想不想外公啊?()”
侯盛元知道秦追工作辛苦,因而特意留了熱水,秦追逗完狗子,便用微微發燙的水泡腳丫,慢吞吞打開紙包往水裡抖藥粉。
羅恩和他通感時被燙了個激靈。
好爽!感覺爬山時的腳酸都被緩解了!
阿爾卑斯山脈之中的小旅館中,羅恩戴著口罩靠在窗邊看窗外的天空,還有在草坪上奔跑的聖伯納犬。
羅恩現在越發有主見,經過他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他的父母同意黑媽媽和女兒、羅恩的舅舅一起帶他上山玩,現在這幾個人正在切肉準備燒烤。
秦追蔫巴巴地問:“你已經上山了?格裡沙今天帶你采的藥在哪??()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格裡沙和羅恩時差更近,且已經認識多種草藥,秦追開好藥方給他,格裡沙陪羅恩采好藥,等秦追有空了再來收拾。
“在這裡。”
羅恩帶著秦追到桌子旁邊,藥草被分類好擺得整整齊齊,草藥的各個部位保存完好,這份嚴謹細致是典型的格裡沙風格。
秦追撿拾著草藥:“挺好的,那我現在幫你處理這些藥材,我先給路德維希爺爺用血府逐瘀湯,活血止痛,防止出現胸痹的症狀,不然就糟糕了。”
解除最要緊的疼痛、血淤和胸痹問題後,他再給人換補中益氣丸,現在郎善彥留下的醫學經驗快不夠秦追用的了,但是曲思江那兒有曲老爺子留下的筆記,裡麵就有治療腸癌的記錄。
中醫管腸癌叫做腸積、腸風、臟毒等,有些病人腹瀉嚴重,甚至會拉脫|肛,這時候必須補中益氣,玻爾茲曼手術後也腹瀉,對症。
秦追在現代給人割腫瘤,都是手術做完了就送隔壁去化療,現在手頭沒有奧沙利鉑和卡培他濱,真的很不方便。
癌症是即使進行了手術也可能複發轉移的玩意,光憑中藥能不能保住老玻的命,秦追心裡也沒底,隻能摸著阿瑪和曲老爺子過河。
等哪一天這兩個人留的經驗摸完了……秦追好像也沒法指望朗善賢支愣起來也爆點經驗給侄子,真算起來,現在秦追才是被摸的那個。
“對了,格裡沙今天的通感時間都用來幫我爬山和采藥了,不能聯係你,但是他留了這個。”
羅恩突然想起這一茬,跑到床頭櫃旁。翻開他的童話書本,裡麵夾著一片樹葉,是山毛櫸樹的樹葉,葉片不大,但是這一串樹葉的葉子完整,邊緣紋理漂亮。
秦追摸了摸:“這一串葉子的形狀好像一個小人哦。”
羅恩開心道:“是吧,我也這麼覺得,以後我把它夾在你最喜歡的德語書裡好不好?格裡沙最近也在看那本的。”
秦追將書合起,重新夾好葉子:“嗯。”
這次采藥還算順利,有些瑞士沒有的藥,秦追也儘量找了藥性相似的來替代,就這麼積累了一簍藥材,不僅夠玻教授喝一個月,連羅恩喝的藥秦追也準備好了,畢竟藥都采了,秦追在哮喘領
() 域也做出一些成績,他治不好羅恩的心臟,還治不好他的支氣管嗎!
秦追現在也不在玻爾茲曼麵前掩飾自己的存在了,他親自附體羅恩,把藥熬好送到玻爾茲曼麵前。
玻爾茲曼看著那黑糊糊的藥湯,麵帶猶豫:“羅尼??這是什麼?”
羅恩靦腆道:“是藥,除了難喝沒什麼毛病,我也在喝的。”
在物理史留名的玻爾茲曼的智商是不需要懷疑的,他隻用視覺也能判斷出這藥的味道好不了,老爺爺沉默許久,才在“死馬當活馬醫”、“我都這樣了已經不能更糟糕”的心態驅使下捏著鼻子將藥一飲而儘。
“yue——”大胡子老頭差點被那味兒熏得吐出來。
羅恩也端起藥碗一飲而儘。
為了我們的健康,朋友,乾了!
……
“我就不信我用年做單位給羅恩調理,還對付不了他的哮喘了,菲爾,我發現隨著醫術的進步,我的事業不僅沒有更順利,反而挫折越來越多。”
秦追恨恨磨藥,把不會讓知惠和羅恩聽見的抱怨說給了菲尼克斯。
可能是小毛子和荷蘭仔性格比較成熟,秦追偏向於找他們吐槽,有點把他們當同輩人處的意思。
菲尼克斯做著法語作業,肯定地說道:“看來最近有越來越多的麻煩病人找你了。”
秦追:“多到我每天午睡過後都不想出門了。”
他是下午兩點上班。
菲尼克斯:“根據我的人生經驗,除了我媽媽和蒙斯特醫生這樣上班前要突破千難萬險的女性會喜歡上學和上班,大部分人都不喜歡上學和上班。”
哪怕是二十世紀初,大部分人一想到要去上班,也會變得不想動彈。
菲尼克斯:“我們現在一天能通感100分鐘了,以後我早上和晚上各陪你50分鐘好不好?至少你下班這段路讓我陪著吧。”
好心的少爺仔想用自己的陪伴消解秦追滿腹上班上出來的怨氣。
秦追很不好意思:“那你就要看到我沒素質的一麵了。”
菲尼克斯想,寅寅這麼溫柔可愛的人,能沒素質到哪兒去呢?
第二日,菲尼克斯在他的早八點,秦追的晚八點上線,而秦追依然沒能按時下班,而且提著棍子把一個提著三叔衣領就要動手的混混打了出去。
“正骨本來就痛,你去何水英的醫館也得痛,把你治好了就得謝謝大夫!還敢對大夫動手?想死我這就成全你!”
菲尼克斯還沒見識到秦追的素質,先見識到秦追的身手,那真是把成年男人壓著揍!
秦家棍傳人打完醫鬨的家夥,淡定回去坐好,銅頭木棍擺一邊,繼續上班,這下所有病人都老老實實了。
又過了一陣,六鬆被人賴藥費,賴賬的人罵罵咧咧,秦追一聽立即起身,過去把人噴了個狗血淋頭,然後寬限對方晚些時日還錢。
“一時困難可以,少去找妓就能省錢還我了,但你要是想賴賬,看我整不死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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