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還以為是個好拿捏的,誰知竟是野性難馴,不知尊卑!”
明雅夫人在出嫁前也是嬌小姐,仆從簇擁,養出一身氣派和脾氣,哪裡肯受一個戲子的氣?
乳母勸說著:“夫人何須和一個玩意動氣?橫豎您有小少爺傍身。”
這話在理,一想到兒子,明雅夫人就恢複了理智,她抱起被嚇得小聲哭泣的兒子,柔聲哄著:“寶兒,你往後可要懂事,聽娘的話,娘什麼都給你。”
她是明家的女兒,也是明家的籌碼,他們選擇押注在劉天霽身上,認定這個男人將是亂世之中的明主,她就要竭力輔佐丈夫,讓劉家與明家的關係更加緊密,等劉天霽成就大業,將江山傳給她的兒子。
所以她願意忍下諸多惡氣,她念那麼多書,就是為了爬到更高,書中寫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她也要拋卻小情小愛,為明家和兒子牟利。
同樣的,她不希望劉天霽還有其他女人生的兒子,他隻要有她的兒子就夠了,不就是玩男人嗎?玩,那秦追是醫學名門出身,想來身子乾淨,玩了不會染上臟病,玩死了也不可惜!
若是秦追能爭口氣,拉攏住少帥的心思,那她的娘家就不會想著把堂妹嫁給劉天峰和劉天雲,她要明家把所有籌碼都放在劉天霽身上,兩方協力握住劉家軍軍權。
終有一日,她要高高在上,俯視眾生,沒有人能比她更高貴!
可她也不能任由一個玩意在自己麵前囂張,明雅自認名門貴女,今日秦追離去時的眼神讓她內心刺痛,且那張臉還有性情即使讓她一個女人來看,也要承認是個勾人的。
明雅思忖片刻,便揉紅了眼,將發絲打亂一些,做出哭了許久的模樣,去了劉天霽的書房。
書房中,明雅夫人哭訴著:“我再怎麼也是劉家軍的少帥夫人,是您一雙子女的母親,您要玩戲子,可以,可您也該給我留幾分麵子啊!”
“那是一匹難馴的野馬,昨日對我說要出去,我按著您的意思說不行,他竟是對我出言不遜,聲音極大,還嚇哭了兒子,這樣的妾,日後隻會丟家裡的臉。”
劉天霽本已不耐,聽到明雅提到兒女,卻不由得神情鬆動,他抬手按了按,明雅便停住哭聲,劉天霽緩聲安撫著妻子:“好了,我知道了,夫人才是我的賢內助,是劉家的大夫人,這個家裡裡外外就你撐著,我劉天霽豈是分不清楚輕重的人?”
明雅用手帕擦著眼淚:“可少帥,我說句難聽的,日後我們該如何對孩子們解釋,他在這個家裡是什麼身份,和他們的父親是什麼關係呢?您是劉家軍的統帥,娶戲子進門沒什麼,可玩一個男戲子,難免令叔伯們心生他念。”
劉天霽道:“此事,我會給夫人一個交代。”
這對年輕夫妻打著機鋒,都知道彼此從未有過真心,卻還要做出相敬如賓、對方最重的模樣。
可是一想到利,那沉重的、帶著萬丈金光的利字,他們就能將這出戲
繼續演得出神入化。
明雅得到一個不算滿意的回答(),瑓厐?げ摫?掃?[()]?『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再進一步的話,劉天霽就要不高興了。
兩人又虛情假意一番,明雅方才告退,劉天霽坐在太師椅上,沉思片刻,認為明雅有句話說得對。
娶一個男妾,是會對個人名聲有礙的,至少好人家在嫁女兒時會多出幾分顧慮來。
既如此……劉天霽揚聲道:“讓天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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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勸說秦追:“你不該在這種情況下激怒那個軍閥夫人,這種人心眼不大,卻很擅長找人麻煩。”
秦追聳肩:“順手一試,不成也無所謂。”
露娜疑惑:“試什麼?”
秦追道:“一看她是不是個還能好好溝通的有良心的人,現在看來她不是,第二個試探,就是既然她願意幫她的丈夫囚禁和強|jian|我,無非是覺得我隻是個小大夫,在軍閥麵前是個好拿捏的,對她沒有威脅,但如果我不好拿捏呢?說不定她會改主意。”
確認了明雅支持丈夫納小後,秦追就決定去氣這位夫人一把,看看這位標準的主母能否容得下“性情跋扈且擅長陰陽怪氣的妖豔賤貨”進門,容不下就好了,那說不定某天夜裡,就會有一道後門為秦追敞開,讓他順利溜走什麼的。
但不成功也無所謂,本來也不指望明雅夫人幫忙,就像菲尼克斯說的,像明雅這種給大勢力的頭子做夫人的女人,不能看她和劉天霽的夫妻關係,而要看利益。
她的利益就是她要讓自己的兒子繼承劉家家業,支持劉天霽對秦追的覬覦恐怕有這一層心思。
露娜道:“哇哦,我記得以前你在醫院裡碰到下作的醫鬨,如果其中有女人的話,你罵人時的詞彙都會溫和一些,難得看你故意去氣一個女人。”
秦追:“……我都麵臨被囚禁、可能會被強|jian的境地了,有好態度也不會給幫凶啊,而且我隻是對她陰陽怪氣一下,連這個都受不了的話,那她也不要幫她老公強搶民男了。”
他白天還陰陽怪氣劉天霽是個推銷自己劣質壺嘴的傻比呢,這可比陰陽明雅夫人讀書讀得沒良心更狠呢。
菲尼克斯道:“如果你很想殺劉天霽的話,我可以幫你和知惠做計劃,但風險可能有點高,他們槍太多了。”
“看有沒有機會吧,我和知惠的性命很寶貴,賠到這個豺狼窩裡不值當,還是去羅恩那邊更重要。”
秦追沒有徹底否認他對劉天霽的殺意。
露娜雙手托腮:“你可真不是個善茬,難怪我和你們兩個聊得來。”
秦追心說可不是麼,他們弎常在六人組裡拉名為“小壞蛋”的小群,他和露娜都是手頭沾過血的,菲尼克斯是分析和出主意的。
有時候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把這兩孩子帶壞了,想收斂又做不到,因為從徐穀雨闖入他家,把他坑得提前上路開始,秦追這一路都沒有不做小壞蛋的環境。
他打了個哈欠:“睡吧,也不知道格裡沙什
() 麼時候到,能趕在他來之前逃出去就好了。”
聽到秦追的話,菲尼克斯、露娜的心情有些微妙。
其實,和知惠、羅恩這兩個弟弟妹妹不同,格裡沙一直都知道他們弎拉小群的事,菲尼克斯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察覺到的。
但是就在幾小時前,格裡沙還專門和菲尼克斯、露娜溝通過。
“寅寅肯定很氣,和他一起罵那些壞蛋吧,我會儘快到的,我快下火車了。”
露娜無奈道:“你們國家的軍閥似乎並不在乎名聲,你怎麼說也是南方大明星和神醫,他們還這樣對你。”
菲尼克斯道:“正因為寅寅的基本盤在南方,所以他們此刻才肆無忌憚。”
寅寅要是在南方,是沒人去動他的,但南方的勢力管不到北方來,菲尼克斯猜測現下劉家還將寅寅在北方的消息瞞得很好。
他們想要一直囚禁著寅寅,方便劉家男人強|jian寅寅,最終在劉家這出豪華幽深的宅院中無聲無息地被玩死。
想到這裡,菲尼克斯感到喉頭生出一股腥氣,他舔了舔自己的尖牙,卻被秦追的精神體牽住了手。
“沒事的。”秦追反過來安慰他,“彆為我難過,菲爾,我會找機會逃走的。”
沙皇俄國橫跨幾個時區,格裡沙晝夜不停地趕路,即使他的性子平和,且適應在各種環境睡覺,一路下來依然疲憊。
白日,在秦追陰陽怪氣劉天霽的壺嘴的時候,格裡沙在涅爾琴斯克下了火車,涅爾琴斯克也叫做尼布楚。
小熊扛著沉重的行李,找到城市中少數的幾家銀行,到了其中一家,拿出五百盧布:“我要換白銀。”
櫃台的職員打量著格裡沙的個子,眼中透著驚異,“你是小孩?換這麼多錢乾什麼?”
這些錢都夠讓西伯利亞大鐵路上的士兵們無視起碼五個流放途中逃跑的犯人了。
格裡沙流利地找著借口:“我要和大人去中國買一種叫人參的補品,請為我換白銀吧,我的家長在酒館裡等我。”
說到人參,職員便不再懷疑:“哦,那確實是一種不錯的藥材。”
至於家長在酒館,小孩子被打發出來跑腿這事,俄國人都見怪不怪了。
格裡沙換好錢,出門就先買了一匹馬,山裡長大的小獵人騎術嫻熟,一抖韁繩,馬匹便載著他奔跑起來。
在西伯利亞獨自趕路是很危險的事情,這裡是熊和西伯利亞虎、狼群的繁衍之地,任何人群聚集地之外的荒原都潛藏殺機,但格裡沙已經顧不得了。
憑著天生的方向感,深夜,格裡沙逐漸靠近中俄界河——額爾古納河。
因為身份特殊,比如說自身是個沒大人帶的未變聲孩子,再比如格裡沙弄不到通關證明,也沒時間走程序。
總之,小熊決定偷渡。
有野獸在河畔飲水。
格裡沙下馬踢了踢腿,緩解騎馬太久導致的雙腿不適,將背上的槍拿下來,對準野獸,清冷的碧眼清明銳
利,雙手穩定。
謝爾蓋舅舅教過格裡沙,“麵對獵物時決不能畏懼,格裡沙,勇者才是獵人,而冷靜是致勝的武器。”
小熊是個學習時特彆認真的孩子,他遵守舅舅的教導,冷漠的眼在野獸的要害上徘徊。
最終,野獸退去,野外的王者們都明白,不要和那些散發著危險氣息的人類對抗,吃下他們要付的代價太大了。
格裡沙收起槍,安撫著躁動的馬兒:“好了,彆怕了,它已經走了,我在這裡,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一隻老虎,我想它才離開媽媽沒多久,還不算成年虎呢。”
格裡沙將衣物脫下,放在馬背上,牽著馬進入了河水中。
此時河水還很冷,在其中遊泳,熱量流失得很快,格裡沙上岸時卻沒有顫抖,他是一隻火力旺盛的小熊。
格裡沙擦乾淨身上的水,重新穿上衣服,拿著大毛巾將小馬濕漉漉的皮毛擦了擦,牽著小馬去找有人煙的地方,他還好,但馬兒可受不住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