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快到魔域的時候,晏來歸就很及時地醒了。

魔域門口站著嚴密的守衛,隻是他們一般都不管事,不是攔人的,是打劫人的。

果不其然,他們的飛舟想要經過關卡進入魔域的時候被攔了下來,為首的魔族守衛將長刀橫在飛舟麵前,嗓音粗獷道:“老規矩,搜身。”

殊靈臉上沒什麼表情,提著鏡懸就要起身出去,被晏來歸眼疾手快地按了下來:“誒誒誒,等等,不用你,不要亂跑。”

殊靈屬實是莫名其妙了:“你堂堂一個魔君,居然也要被打劫?”

魔域怎麼是這種作風,真不怕哪天碰見什麼脾氣爆的當場打起來。

晏來歸把身上的小妖們挨個放了下來,歎了口氣:“這倒是不用。”

晏來歸抬手扣上鬼紋麵具,掀開一角簾子鑽了出去。

魔族守衛一看裡麵鑽出來一個披著雪白外衣的清瘦公子,光看外衣麵料和繡工便能知道這身行頭都不簡單,眼睛不免一亮,搓搓手,心裡暗自竊喜。

看這樣子,可能是人族那邊來了什麼金貴的小公子,這種人一般很好說話,不喜歡起衝突,一般能花身外之物打發的都不會吝嗇,所以很好打劫,搶一次能吃大半個月,是塊油水足的香餑餑。

然後香餑餑從飛舟內部徹底鑽了出來,露出一張他們再熟悉不過的鬼紋麵具。

守衛臉上藏不住的笑容瞬間僵在了原地:“……”

他們對於魔君那張鬼紋麵具的恐懼是天生而刻入骨子裡的,幸好魔君平日深居簡出,不常在魔域裡閒逛,魔域入口位於的羽珞領地也不是魔君掌管的地方,魔君一般也少踏足這裡,所以他們在魔域入口處才會仗著身後的地頭蛇勢力肆意妄為。

所有駐守在門口的守衛在看見晏來歸那熟悉的鬼紋麵具之後第一反應都是心下一驚,隨後有魔反應過來,嘀嘀咕咕道:“不對啊,衣服不對,又是冒充的?”

“我們這個月已經抓了十七個冒充魔君作威作福的了。”

“但眼前這位味兒比較正啊,不好說,感覺像真的。”

“咋辦啊?要叫他摘麵具看看嗎?”

“你傻啊,你怎麼知道魔君真容長什麼樣,就算看了你就能分辨出來嗎。”

“而且萬一是真的魔君怎麼辦,誰敢讓魔君摘下麵具?不要命啦?”

殊靈:“……”

殊靈有時候真的難以理解他們魔域的處事風格和行為邏輯。

晏來歸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這才想起來自己忘換衣服了,無奈地暗暗歎了口氣,打了個響指。

他身上的白衣便驟然一點點染上了黯金,原地化作了修長華服,披在身上的時候,連那清冽的嗓音都顯得威懾力十足:“現在呢?”

守衛當場腿就軟了,哆哆嗦嗦跪了下去,大汗:“魔、魔君,小魔有眼不識泰山……”

晏來歸實在無奈,耐心道:“羽珞領地很缺魔石嗎?為什麼不和我

說?說了多少遍不要打劫弱小(),恏?蚘????????羕??”

?Ⅻ?げ汸?偛???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仗著身後有領主撐腰便肆意妄為。

守衛哪敢接話,簡直有苦難言。

一般哪有大人物會走他們這種小小關卡啊!

不論是外域還是魔域裡的大能,出入根本不受限製,來去自如,根本不屑於分一個眼神在他們這種普通攔路關卡上麵,他們平常攔不到硬茬子,自然也就很少碰壁的機會。

誰能想到魔君外出後居然走正門回魔域,還特地要路過他們在門口設立的普通關隘,現在看來,估計就是為了特地給他們一個教訓。

“哎呀,主君息怒。手下目光短淺,貪圖蠅頭小利,屬下回去教訓便是,主君莫要為了這種小事大動肝火。”

一道含笑的嗓音從門口的守衛傳來,魔群分開,走出來一個豔紅色華服的年輕魔族,他拍拍手,臉上端著得體的笑容,看麵容應當隻有二二十,真實年齡不得而知。

晏來歸對上羽珞領主狡黠的笑容,溫聲道:“下次再被我逮到,羽珞領地上交十萬魔石,領主管教不力,罰煉一萬補魔丹,交給你哥。”

羽珞領主瞬間變臉,保證道:“絕對不會被主君逮到了。”

晏來歸:“?”

羽珞領主改口道:“屬下的意思是,因為下次絕不再犯,所以主君絕對不會逮到了!”

晏來歸:“……”

晏來歸頭痛。非常頭痛。

這還是魔君第一次這麼正大光明地乘坐飛舟這種引人注目的法器回魔域,羽珞領主見過魔君的次數其實也不多,大多都是在其他年長的領主找魔君議事的時候過去湊湊熱鬨,能見上魔君一麵,其他便沒有了。

他對這位主君的印象也僅僅停留於脾氣很軟很好說話上,他不懂其他領主為什麼能認下這位半路出家的魔君,就因為他無緣無故得到了魔淵的承認嗎。

羽珞領主看了一眼飛舟,在察覺出裡麵的幾道氣息之後,笑嘻嘻道:“這還是第一次見主君大人帶人回來,是有心上人了麼?屬下要不要拜見一下?”

說著,羽珞領主拎起衣擺就要踏上飛舟去掀簾子,就在這時,羽珞領主隻感覺簾裡傳來一陣極寒的尖銳氣息,隻是還未等他接觸到那道冰冷氣息,下一刻便見一股溫和而不容拒絕的威嚴便當頭壓了下來。

羽珞領主的動作瞬間凝滯。

那股獨屬於魔君的強大威壓並沒有放到極致,不然光憑兩人之間的修為差距,羽珞領主不可能還站著,現在就能直接在魔君麵前跪下。

“不知禮數不怪你,不服管教不怪你,小惡無謂不怪你,現在連對人最基本的尊重也不知道了麼。”麵具遮住了晏來歸的神情,他輕聲說道:“你哥溺愛,把你教得太放肆了。”

羽珞領主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主君息怒。”身後傳來一道沉穩的嗓音。

晏來歸抬頭,看見一個麵容嚴峻的玄衣魔族朝他走來。

() 他身上的衣飾樸實無華,與羽珞領主那豔紅張揚的穿衣風格截然不同,他先是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被魔君威壓鎮在原地的自家弟弟,隨後出其不意地上前,不輕不重地踹了羽珞領主一腳,低喝道:“你到底要任性到什麼時候?二番兩次對魔君不敬,魔君不追究是人家大度,懶得與你小孩子家家計較,毫無禮數掀人簾子,衝撞了魔君的貴客,你拿什麼賠罪?!”

這話說得重,當著外人的麵訓斥更是跌麵,黎倦臉色瞬間就難看了起來,可是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大哥是管他從小管到大的,不敢不從,忍氣吞聲地閉了嘴。

汀白領主黎今左手撫胸,半弓身向晏來歸行了一個魔族禮,低聲道:“舍弟頑劣,屬下為兄為僚都失職,請魔君懲罰。”

對雙胞胎裡的哥哥,晏來歸態度就好很多了,他把人扶起來,道:“沒關係。”

黎今道:“屬下會責令他將所有不義之財全部原路送回並且賠禮道歉,往後魔君發現他不敬君長,亦可告知於我,屬下定會嚴厲懲罰。”

羽珞領主瞪大眼睛:“哥!”

他好歹也是堂堂一個魔域領主,怎麼能上門給人賠禮道歉?

黎今沒有和他繼續爭辯,麵無表情抬腳又踹了他一腳,黎倦挨了一腳,抬頭一瞅他哥黑沉的臉色,蔫噠噠的,不出聲了。

就在此時,飛舟裡傳來一聲冷冷的嗤笑:“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的蠢貨。”

羽珞領主一把從地上爬了起來,瞬間被激怒了:“你說什麼?”

殊靈抬劍,用劍鞘把珠簾撥開,走進了眾魔的視野之中,他嗬道:“本尊說,你這個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的蠢貨。”

“但凡方才不是魔君威壓降下,你的手此時隻會出現在本尊的腳下。”

黎今和黎倦的臉色皆是一變。

殊靈身上隻披著一件白色薄衣,身形修長挺拔,腰間佩劍,光是站在那裡,就能帶來鋒利不容忽視的壓迫感,他似乎一點也沒想過隱藏自己的身份,就這麼大大方方地暴露了出來。

人族的殊靈劍尊。

珠簾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細碎響聲,最底下的珠串被一隻灰撲撲的毛茸腦袋拱了出來,腦袋上方疊著一隻鬼鬼祟祟的垂耳兔,兔子腦袋上頂了一隻紅棕小鬆鼠,二隻毛茸茸嗅得到外麵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隻敢悄悄扒在門邊偷看。

黎倦臉色漲紅,他今天在這裡被羞辱的次數簡直抵得上生平所有,終於忍不住破防了:“你不要欺魔太甚!”

晏來歸:“……”

這種話,怪沒有威脅的呢。

事實上羽珞領主確實打不過殊靈。

殊靈神情不耐,他不是晏來歸,沒有義務脾氣軟軟地慣著黎倦這種明顯心智不成熟的小魔,鏡懸劍驟然出鞘,鋒利的劍氣排山倒海地朝著黎倦削去,那一刻劍光大亮,化神期的全盛威壓憑空降臨,那一刻黎倦才清楚地明白魔君用來壓製他的威壓究竟是什麼過家家的力道了。

黎倦幾乎是瞬間就跪在了地上,膝蓋

在地麵上砸出了深深的龜裂,他咬牙不服氣地想抗起來,可事實上脊背在如山般沉重的高階大能威壓下依舊不受控製地下彎。

殊靈語調冰冷:“你以為你是誰?魔君好聲好氣管不了你,你哥厲聲斥責管不了你,出門在外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吃一次教訓栽一次跟頭才知道痛,那本尊就親自滿足你。”

能騎在他哥頭上作威作福不吃教訓,那是因為他哥是親的不會拿他怎樣。

能騎在魔君頭上作威作福不吃教訓,那是因為他們魔君沒有脾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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